第十章 不能死的理由

  「宮主，無煙瘋了。」夜雪負責與無煙聯絡，沒想到今日去尋她時，才發現她精神異常，嘴裡嚷嚷著鬼神。

  聖雪座上的素慈緩緩睜開雙眼，她肌膚勝雪，發比墨黑，朱唇皓齒，星眸閃爍，當真是天下第一美人，美得傾國又傾城。

  「理由。」素慈眯著眼，目光清冷，倏地一下滑過跪著的兩人，登時兩人身子一顫。

  「柳葉來報，無煙在瘋之前，去見過一個女人。」雪陽雙手一拱，答得誠懇，他得知夜雪的事情後，第一時間去找了柳葉。

  「誰？」

  「墨萱。」

  墨萱……素慈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這個名字，江湖中她未曾聽說過有這號人存在。

  「宮主，墨萱是九王爺帶回來的女子，相貌平平，至於功夫方面，有消息說，紅纓是她殺的。」夜雪從素慈皺起的眉頭看出她的想法，連忙補充著墨萱的事情。

  夜雪話音剛落，雪陽馬上接口：「宮主，要不要派人去監視墨萱？」

  是北天煜帶回來的女子？素慈心中輕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不用，你們繼續手上的事情，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喜歡上別的女人。」

  從大殿裡退出來，夜雪有些心不在焉，雪陽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問道：「在想些什麼？」

  夜雪回過神，眼前放大一倍的那張臉，令她雙頰一熱，她彆扭的移開視線：「總覺得宮主有些不一樣了。」

  「不一樣？」雪陽皺了下眉，聲音壓低：「夜雪，我們是不能議論主子的。」

  「我知道，但……」那種感覺很奇怪，總讓人心裡發慌。

  「好啦，童長老那邊，怕是要等急了。」雪陽笑了笑，對著她，他總是不能長時間板著臉。

  「啊！」小小驚呼，夜雪這才想起正事來，忙拉著雪陽沖朝陽殿跑去，「快點！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啊！」

  兩人越行越遠，素慈從大殿裡走了出來，她目光深邃的看著兩人背影，一手撫上臉頰，語氣中夾雜著一絲苦澀：「呵，真的不一樣嗎？」

  如果是為了他，她就算不一樣，又有何不可呢？

  紅纓死後，無煙緊接著瘋了，這兩個和墨萱有過糾纏的女子相繼出事，再加上眾人對墨萱的各種猜測，一時間她住的這棟小院成了他人甚少踏足的地方，就連她院子前那片花海，也沒人敢跑去欣賞玩樂，更別提會有人主動接觸墨萱。

  所以，對於墨萱而言，她有足夠的時間看書了解這個世界，但她仍然沒有找到關於未央的記錄，她越來越弄不明白，未央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瓊樓里的人不來找墨萱，不代表瓊樓外的人不來找她，比如九王爺北天煜。

  「王爺，很閒嗎？」說這話的時候，墨萱正在翻書頁，眼睛未曾離開過書本一眼，語氣卻十分不善。

  儘管北天煜默不作聲的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但墨萱總覺得屋子裡因為多了個人而分外擁擠，簡而言之，她一點都不想看見北天煜。

  柳三威端著點心進來，正巧聽見墨萱的話，心中不悅，一張臉拉的老長，低聲抱怨：「王爺每天日理萬機，若不是你惹下麻煩，王爺也不用這般操勞。」

  墨萱默默地看著正在吃點心喝茶的北天煜，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他哪裡像是日理萬機忙到不可開交的人？

  「咳咳……」柳三威順著墨萱的視線看過去，連咳了幾聲，補充道：「王爺是為了保護你，才在這裡紆尊降貴。」

  保護她？墨萱斜了北天煜一眼，他正好看過來，嘴角還帶著戲謔的笑，一瞬間墨萱想到那晚他說過的話：我不會死，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我不需要保護。」收回視線，墨萱繼續垂頭看書。

  「你！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柳三威覺得她不可理喻，好歹是主子把她撿回來的，她怎麼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還常常擺出一副死人臉，冷的讓人不想靠近。

  「你覺得，我有值得王爺保護的價值麼？」墨萱不理會柳三威的跳腳，翻動手中的書頁。

  柳三威一愣，按照他的想法，像墨萱這種冷冰冰硬邦邦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主子保護的地方，但偏偏主子這幾日都呆在瓊樓，時不時就往墨萱這裡走動，實在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當然有。」北天煜站了起來，整個人貼在書桌前，「要是你死了，就沒人保護本王了。」

  這回，墨萱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頭一側，眼不離書，說道：「柳三威，你家主子在抱怨你們保護能力太弱。」

  柳三威抱著腦袋，他覺得有些頭疼，他開始明白趙十七為什麼這幾日總是自告奮勇去巡邏……

  「什麼『你家主子』？你也是本王的人。」北天煜奪走她手中的書，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明明是她先說她是他的人，現在倒是撇得乾乾淨淨。

  「我還不是瓊樓的主人。」墨萱不得不抬頭看他，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的面具也遮蓋不住那塊紅斑。」

  她言語中意思在明顯不過，雖然這是事實，但北天煜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晚她迎戰的模樣。

  她說過的，她有不能死的理由，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睛盯著他的方向看。

  北天煜像個固執的孩子，刨根究底：「那……你不能死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