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國不像國,家不像家
2023-12-21 13:55:17 作者: 軟軟茶
尉遲風黎兩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身子的重心向前傾,眸子注視著身前跪著的那個侍衛身上,吩咐道:「把他的來頭給我差清楚,與他有關的人也要查的一清二楚!」
身為太子的手下,他都摸明白幫太子做事的流程了,只見著那個侍衛從懷裡掏出幾張對迭好的紙雙手恭恭敬敬地呈上去,「殿下,這就是關於葉澤熙的資料。」
尉遲風黎伸手取來,手指劃開幾頁紙大致查看了一下,笑了笑,「倒是收集得完善。」
「多虧了城南世子提交得準確。」侍衛可不敢邀功,實在是葉澤熙的身世清白,而城南世子提交上來的確實如實。
「那他身邊的呢?」尉遲風黎垂了垂眼眸,聽說葉澤熙進宮前身邊一直跟著個小丫頭來著。
侍衛抬起頭來回答:「就一個,其他都是咱知曉的。」
侍衛一五一十的介紹著宋伊景的身世,「那姑娘叫宋伊景,宋知瑾宋太傅的孫女,十年前離朝的那位。」
尉遲風黎聞言後眯了眯眼,這姑娘竟然是這樣的身世,兩人勾結在一起怕不是要搞出什麼亂子來?
「宋伊景是麼?宋家的……行吧,本宮知道了。」
尉遲風黎點了點頭,眼神迷離的向遠方看去,掃了掃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你且先退下,盯緊那幾個官員。」
「是!」
侍衛識趣退下,而尉遲風黎殿裡的聲音可未止過。
尉遲風黎兩眼望著自己殿裡的屏風處,只聽見一女聲,「想來葉澤熙身旁能留著那個小丫頭,定是對他有特殊意義的。」
尉遲風黎趕忙附和道:「母后,這個葉澤熙來頭不小。」
屏風後邊走出位慈祥端莊,身披鳳袍的女人,她就是東黎皇后了。
東黎皇后兩手貼在自己的小腹上緩緩朝著自己兒子走去,她不緊不慢問:「你想說什麼?」
「他不能留。」尉遲風黎當機立斷。
對於葉澤熙,尉遲風黎對他有莫名的敵意,他不覺得葉澤熙是個省油的燈。
東黎皇后步子輕緩,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就坐在尉遲風黎的對面位置上了,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耳墜,思考道:「看得出他是個聰明的孩子,若是不為我們所用,那就可惜了。」
尉遲風黎首先聽到自己的母后並不想直接對葉澤熙趕盡殺絕,而是想給他一次機會,那這樣一來的話希望他會識時務些。
尉遲風黎趕忙道:「兒臣有法子讓他為我們所用。」
尉遲風黎的出發點還是要將葉澤熙永絕後患的,誰會給自己留下禍根等著被反撲呢?
東黎皇后垂了垂眼眸,唇角勾勒起一抹迷人的笑,直戳尉遲風黎的心窩子,「哦?莫不是你想對一個小姑娘動手?」
知子莫若母,她兒子什麼想法她都清楚的,只有這條路才能最快抓住人家的軟肋。
「母后不是著急抱皇孫麼?」尉遲風黎可沒否認,笑了笑一臉真誠的看著自己的母后。
「你自己看著來就是了。」東黎皇后見兒子都有這個想法了,那他愛怎樣就怎樣吧。
「多謝母后成全。」尉遲風黎笑了笑,心裡暗自打著算盤。
其實東黎皇后都乏了,自己身為東黎皇帝的髮妻,尉遲風黎又是嫡長子,太子,他又為何非要與自己的父皇爭奪政權呢?等他父皇百歲過後,這天下就是他的了呀,需要這麼著急的麼?
東黎皇后覺得自己的整個母族都在朝中有決定性的話語權了,為何還要將皇上逼那麼緊呢?
身為一個皇后,她該乾的都幹了,應盡的職責也都盡了,現在她只想好好做個女人,不想捲入這紛爭中,她深知自己是母族的棋子,但那又怎樣?成親二十幾年了,皇上可都沒拿正眼看過她,皇上淒涼,那她又何嘗不淒涼呢?
能夠成為一國之母是天下所有女人的願望,但是當真實現過後,這其中的辛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皇上為了鞏固皇權與整個朝廷作鬥爭,母族為了手握重權好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不惜擾亂朝綱,自己的兒子巴不得他父皇早點兒死去,大家都有私心的,可是誰又是真正為了國家,為了百姓們著想的,恐怕都變了吧,連同最開始的本質都變了,搞得現在國不像國,家不像家……
東黎皇后不止一次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才會推動的這一切的?只不過漸漸的後來她明白了,自己並不足以稱作禍國殃民的妖后,真正的毒瘤早已經遍布整個東黎了,若想拯救的話,必須扶持有寬仁大義的新君,但是自己的兒子根本就不合適……
東黎皇后能感受的到,東黎滅亡是早晚的事情,只不過是快了。
天色逐漸被黑暗籠罩,夜悄悄來臨。
十五的月兒出奇的圓,像是在慶祝什麼,預兆著吉利。
元宵晚會並沒有新年時的熱鬧,只不過氛圍也足夠喜慶。
隨著入宮的官員越來越多,朝陽殿前的廣場上座無虛席。
在人群中探出小腦袋瓜正在用土撥鼠式觀望的宋伊景,既好奇,又激動。
她伸手拽住葉澤熙的胳膊小聲激動道:「你快看,好多大官。」
「嗯,皇上、皇后,以及太子、太子妃都在,你不感慨他們的出現卻大驚小叫的看高官做什麼?」葉澤熙草草往宋伊景看去的地方掃視了一下,沒好聲沒好氣懟道。
葉澤熙懟人可不看人的,所以他說話有時候又特別的難聽,只不過宋伊景聽的不是他話里的內容,而是他的聲音,她才不當回事呢。
宋伊景縮回腦袋蹲在葉澤熙身旁撒嬌道:「想說若是大叫聖上的話,你可不就會嘲笑我了嘛?」
葉澤熙搖搖頭回道:「有什麼好嘲笑的,只不過當作動物看罷了,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你拿我當動物觀看?」宋伊景誤會了。
尉遲冰雲連忙搭話道:「反了反了。」
尉遲冰雲剛開口解釋後,他立馬反應到了不對,這個葉澤熙也真是夠大膽的,要是被聰明人聽了去的話,他不得掉腦袋?他居然將皇上他們形容成動物被旁觀!想來也只有葉澤熙敢這麼想這麼說吧。
尉遲冰雲挑挑眉,狐狸眼眯眯奚落道:「葉大人你可真是膽大呢!」
葉澤熙雙手抱胸一臉淡然,「我可什麼都沒說,只不過是你想多了。」
宋伊景此時也湊熱鬧道:「嘻嘻,葉大人,我聽出來了,民女是人證哦!」
葉澤熙見自己一張嘴說不過他們,他也就識趣地斬斷這個話題,「你也倒是調皮,不與你們嬉鬧了。」
只不過他訓宋伊景時的那個眼神溫柔到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
他突然感慨道:「真不知道有幾次機會能夠坐在觀眾台上光明正大的、大大方方的看節目……」
葉澤熙只能想到自己只能安排節目,少有偷懶看熱鬧的份。
尉遲冰雲笑話他,質疑的問:「就你這小腦袋瓜子偷懶不是灑灑水的事情嘛?」
見自己仿佛被抄家般,葉澤熙連忙遮好自己的底兒,「我哪有偷懶?冰雲兄你可不要冤枉我!」
尉遲冰雲繼續奚落他,「若不是皇帝叔叔被你套路了,你能坐這兒?」
「你挖苦我?」眼見著尉遲冰雲字字誅心,葉澤熙連忙別過臉不去看他。
尉遲冰雲這才停止對他的敵意,搖搖頭笑道:「沒有。」
面對於尉遲冰雲將自己的噎人大法學得如火如荼的,葉澤熙搖了搖頭,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好感慨道:「你學話可是越來越順溜了。」
「我當你在誇我!」尉遲冰雲也知道他這是在夸自己,他應下了。
「嗯嗯,是在誇你呢!」葉澤熙輕笑道,不是能怎樣?
葉澤熙見這大型節日觀眾卻不多的,好奇的問:「今日能出席的官員沒那麼多呀!」
尉遲冰雲回答道:「是啊,都回家團圓去了,也就沒有那麼熱鬧。」
「行吧,看戲看戲。」
想來也是,葉澤熙抬抬手不管那麼多,嘴裡磕著瓜子邊扭頭去看舞台等待著新鮮出爐的節目。
「你倒是樂觀的,也不怕皇帝叔叔會不會降罪於你。」尉遲冰雲笑了笑,羨慕他入了官場還能依舊灑脫悠閒,過得比自己好哇!
「要罰早罰了,不然怎麼會放我回府呢?」葉澤熙神色不改回答道。
「估計沒把柄落下。」尉遲冰雲點了點頭。
他卻接話這樣回:「我又沒做過什麼壞事。」
葉澤熙當然是坦坦蕩蕩的,他又沒幹過壞事,自然不怕事。
聽葉澤熙這坦蕩的語氣,尉遲冰雲更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還能全身而退的,「話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葉澤熙並不想現在說出來,只是敷衍道:「沒什麼。」
兩人正閒聊著,殿前位置處的太子——尉遲風黎站起身想有個不情之請了。
尉遲風黎雙手抱拳躬身施禮道:「父皇,兒臣想在宴會開始時說件事。」
「有何好說的?」東黎皇帝順勢問。
尉遲風黎可不打馬虎眼的,直接就試探道:「想請父皇牽個紅繩。」
「不知太子想為誰牽紅繩?」東黎皇帝知道尉遲風黎與太子妃兩人琴瑟和鳴所以也就沒想是他自己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