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東黎三十七年,一月九日
2023-12-21 13:55:17 作者: 軟軟茶
東黎皇帝直接提議:「既然這稱號你接下了,那入宮當禮官如何?」
他可不管葉澤熙是怎麼回答的,直接就默認是這樣了。
葉澤熙正聽得雲裡霧裡的呢,他表情一僵,緩緩偏過頭去瞟了眼尉遲冰雲,但面還是朝著東黎皇帝的。
他嘴角微張,愣了愣,「啥?」什麼情況啊這是?
葉澤熙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順其自然的進宮了呢?
他連忙向尉遲冰雲諮詢道:「會很忙嘛?能出宮嘛?」
「編排樂曲和舞蹈那些,說忙也不忙,說不忙,你也是懂的。」尉遲冰雲只是解釋,其實他也不知道忙不忙的,但是哪有官職是輕鬆的呢?
尉遲冰雲對此是無能為力的,因為他帶葉澤熙來的目的並不是要他進宮,而是希望他能夠和紀凌塵當初那樣打響名聲,結果……自己卻親自將他都送了出去……
尉遲冰雲也很為難,畢竟他真的不希望葉澤熙離開自己呢。
「那能出宮嘛?出宮方便嘛?」葉澤熙連忙又問,忙不忙無所謂,主要是自由,自己不能能被限制了呀!
「應該是可以出宮的。」尉遲冰雲語氣遲疑。
「給我肯定點兒的回答。」葉澤熙輕抿著嘴,從縫裡傳出聲音來。
「肯定可以的吧……」尉遲冰雲依舊不大肯定這件事情,畢竟禮官這可不是宮廷樂師啊,想自由自在可不行的呀。
見著葉澤熙眼神都沒看向自己的東黎皇帝,自然看見了他的小動作,未來給這年輕人一點兒自由,他承諾:「朕允你當宮裡的閒雲野鶴,只要活兒幹得好,宮內宮外可以自由出行。」
希望自己這話能夠為他減緩壓力和負擔吧。
身為製造樂趣的人怎麼有壓力呢?
葉澤熙聽皇上金口玉言的,連忙跪下伸來領旨謝恩,「謝主隆恩!臣領旨!」
眾目睽睽之下的,這事也就成了。
東黎皇帝見他也算自己的侄子,審視了一下武安侯府的人,笑了笑,「既然是武安侯的義子,那必然是不能讓你干官小活重的事的,四品大司樂,將來藝術上的事情可就得交給你了。」
東黎皇帝對自己的這個決定很是滿意,畢竟自己能夠管的事情也只有一點點,希望有了這個葉澤熙能夠讓他見證自己逐漸奪回證權吧。
東黎皇帝忽然決定葉澤熙這個人是自己幸運的兆頭。
葉澤熙對這個官職還真沒了解過,只不過四品對於他這個新人來說未免也太大了吧?直接成了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呀。
皇帝這一出分明是要自己偏向他那頭倒的,只不過他這樣著實是為難自己。
皇帝的腦子一熱還真是腦子一熱……這封除大官的事情這群碎嘴的臣子還是沒必要管的,只不過見一小毛孩就給他這麼大的官職,前提是他都沒有幹過啊!
要不是葉澤熙是武安侯的義子的話,不需要估計,肯定有人會站出來反對的,只不過葉澤熙就是這麼好運,在他的事業上節節高升,還翻倍著來。
這個職位不過就是掌伎樂,掌國之祭祀,大享用樂之事,確實理解起來挺輕鬆的,還好不是讓自己管兵,不然的話,自己的真是跳進了一大火坑了。
葉澤熙站起身後,兩手放在身前抱著拳,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看去。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但是在宮裡不算是什麼可以吐槽的事情,不了了之地也快。
但宮外的黎城,首先就是一驚雷,不知道從來開始傳的,現在家家戶戶都知道了葉澤熙不戰而勝成為東黎樂師第一人,並且還將紀凌塵做過的什麼壞事也都爆了出來。
正所謂一顆新星冉冉升起,就有舊的隕落,並不是新星奪走了舊星的光芒,而是這個位置也就這麼大點兒,有了新的,自然舊的當然也就沒了位置。
社會怎麼樣都是殘酷的,這種競爭,並不是單方面想就能成的。
葉澤熙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的皇宮了,只是自己接到任職通知上邊寫的時間是正月十五,說是那日任職,明明就是要他在那日安排節目來著,那他不得即可進宮看看自己管理的那些人和事?不得了解清楚?
這麼好聽的話葉澤熙差點兒就信了呢!
葉澤熙縱眼一望,當時在場的都不是什麼善茬呢!
東黎三十七年,一月二日,葉澤熙應邀東黎皇帝與尉遲冰雲遊皇宮,為了帶宋伊景開開世面,索性徵求了皇帝將她上。
皇宮七日游,整整七天的時間,四人將皇帝的「家」給參觀了個遍,正因為東黎皇帝在,所以就連後宮嬪妃所居住的地方他們都看了。
七日聽著挺長時間的,但是卻並沒有一直在遊走,而是每到一處就看看特別的地方,然後喝喝茶聊聊天什麼的。
葉澤熙用了這時間深刻了解到了皇家的腐敗和古代匠人的匠心工藝,不能說沒有收穫,他知道了皇后會在外人面前給足皇帝的面子,並且還演繹夫唱婦隨。
葉澤熙不明白這樣的夫妻關係這麼的現代話,為什麼會不好,只不過皇后娘家人的野心真的挺大的,這也並不能去怪她,簡單來說,她也只是顆棋子而已。
皇后根本就沒有尉遲冰雲和胡天元說的那麼不堪,只不過是皇帝太無能了拿不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葉澤熙也了解到了東黎王朝的發家過程,裡邊的最大助力就是皇后的娘家,賊有錢,還有滔天權勢。
想必就是因為皇帝與皇后兩人並不是門當戶對的,所以他才成了不是傀儡皇帝勝是傀儡皇帝的局面。
皇帝的憋屈他知道,皇帝的不容易他也深有體會的,皇后那邊的艱辛他也知道,唯獨他倆人不能互相理解。
一月九日,天氣晴,大雪堆積在院落里。
葉澤熙並沒有著急進宮任職,而是先在想該怎樣為十五日那天該怎麼搞出新花樣並且是他們都看得懂的。
葉澤熙搬了把太師椅放在自己的殿門前,又讓下人抬來炭火,他蓋著皮草烤著火,望著院裡。
陽光打在他身上,一切都是懶洋洋的。
這是葉澤熙第一次這麼幹,因為在這之前他沒有這個時間放鬆成這樣,之前他需要白天看著宋伊景練習,晚上去醉紅樓工作,現在好了,要入宮,醉紅樓那邊也跟自己解約了,並且自己夢想著在自己的新房子搭舞台表演來著,現在也沒機會了,他只得進宮去發揮自己的才能。
雪花到底是怎麼降落的,葉澤熙都沒有觀察到過,現在沒有下雪,但是腳邊的雪卻堆得有他鞋那麼厚。
如果說整日研究新玩意的花,葉澤熙覺得自己早晚有一日會禿的,但是現在他好像有了點兒想法,但是就是說不出來。
宋伊景知道自己再也幫不上葉澤熙什麼忙了,索性就今日吧,她想好好跟他道個別。
宋伊景無聲無息地站在葉澤熙右手邊,抿著唇想這微笑的,只不過一張口,整個情緒都崩了。
宋伊景沙啞的說:「葉澤熙,過幾日你也該進宮去了,我也幫不上你什麼了,交集就這麼斷了,現在我想跟你道個別。」
「嗯?」葉澤熙抬眸,眼裡的她一臉愁容。
對於宋伊景想離開,這並不是突然的,她爺爺來了,該走了。
葉澤熙並不覺得這件事情很難過,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她應該還有話想跟自己講的。
宋伊景低下頭頭頭看了他一眼後連忙將目光轉向院子,故裝冷靜的問:「你說我們還會再見嘛?」
她這事在乞求,乞求葉澤熙能說句理由成為他們理所應當見面的理由。
葉澤熙笑道:「想見就能見的。」這種事情需要問嘛?想見就見,多麼簡單。
但是葉澤熙失算了,宋伊景並不是跟他一個世界的人,自然有顧慮。
宋伊景聞言心中有了一點點激動,他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她急忙又問:「那我該以什麼理由去見你呢?」
「仔細想來,好像沒有。」只不過葉澤熙這次卻仔細想了下這個問題,將腦海里想的事情脫口而出。
這一回答,像是一把利刃一樣狠狠地插進了她的心窩,她嘴裡都是酸澀的。
她閉眼問:「是麼?」
不過她可沒等到葉澤熙的回答,而是自己捏緊了雙拳,眼睛不敢看他,只是看著庭院在緩解自己的情緒,她大聲又清楚的將深埋在心裡許久的話說了出來,「葉澤熙,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但是我配不上你。」
葉澤熙在聽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動容,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只照舊溫婉地笑笑說:「謝謝你的喜歡,但是並沒有什麼是不配的,如果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不需要理由。」
四周的空氣被這冬日給凍住了,靜靜地,仿佛上一面什麼都沒有的空白世界裡突然裂了。
這就是宋伊景心在心臟的狀態。
只不過葉澤熙又說了一句,想解釋自己並不是不想見她的,「如果真需要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你喜歡我,所以才來見我,這就夠了。」
葉澤熙這不是拒絕的拒絕,不知在多久過後她淚眼婆娑,鼻尖都泛著紅意,冬日的太陽都沒她眼睛紅。
是啊,說出來就沒了……
但是她不說的話,想必再也沒有機會了。
宋伊景一廂情願的,其實她早該勇敢的,該趁早斷了自己的念想才好的。
宋伊景頹廢地垂下腦袋,話也已經說完了,她真的沒有理由再在這兒礙他的眼了。
其實葉澤熙比誰都真的他自己心裡有住著人的,只不過像他這樣的異類,怎麼可能擁有?他本就不屬於這裡,怎敢再沾染一個美好?
宋伊景的身影一直在他眼眶裡,逐漸的消失看不見了。
葉澤熙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要跟自己表白是什麼情況,但是已經沒有但是了。
這天晚上,他不知道她走時有沒有哭,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出現,只不過兩人的緣分好像沒有到位。
這天晚上,他在腦海中定下了對宋伊景這份感情的規制,他有心動過的,但還不是愛,所以被他自己洗腦洗腦掐斷了。
他沒有想很多,只不過對他睡眠造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