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踢館

  白衣男子就佩服這個小伙子是真敢說話的，也不怕被掌柜叫人群毆一下。

  但是他說的確實沒有錯，兩人所彈奏的《高山流水》雖然意境不一樣，但是各有各的好，而且那個少年的意境會比紀凌塵的更好些兒，可他說不出為什麼。

  白衣男子只是淡漠著表情，靜靜的看著那個人說話，他知道，掌柜沒有公布結果肯定是因為為難，不然依照掌柜這個張揚的個性，他不可能不會在紀凌塵贏了之後不吱聲的。

  白衣男子疑惑的望著那個正在櫃檯前兩眼無神的掌柜，他好像是看懂了什麼，其實在場的人也不是聽不出來，但是帶著對紀凌塵的崇拜，自然就覺得他是別人無法超越的，並且就連皇上都覺得他的古琴技藝高超，得到了皇上的肯定，這樣一來他身上的擔子就很重了，興許就連紀凌塵自己都不會去承認自己遇到了克星，就算要說，也是說自己遇到了棋逢對手的人。

  正在第二間雅間裡的尉遲冰雲聽到外邊的音樂停了，而且就連樓下以及四周都沒有聲音他就覺得很奇怪，莫不是他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這不可能的呀，尉遲冰雲在心裡喃喃著，百思不得其解。

  尉遲冰雲知道葉澤熙的實力，但是他也覺得二者之間要做比較的話，確實很難，這還得靠他們來講講自己的感受。

  尉遲冰雲是聽得出這兩曲名字的《高山流水》，卻也聽出了這裡邊出入，很明顯，尉遲冰雲會公正的認為葉澤熙能夠勝出，因為他不懂紀凌塵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可是他能夠聽到出葉澤熙想表達的意思。

  尉遲冰雲靜默了十秒，這周圍確確實實沒有聲音，而且自己也確實是在醉紅樓的雅間裡，那這應該是他們的問題了。

  四周靜得可怕，葉澤熙也能感受得到這周遭的安靜。

  葉澤熙站起身將自己的手指掰了掰，舒緩了一下。

  在不同雅間的二人同時走出雅間。

  開門那會兒，葉澤熙抬眼就看見了旁邊的人，他咽了咽口唾沫，好像捉姦在床的場景啊。

  葉澤熙現在看見尉遲冰雲就覺得害怕。

  尉遲冰雲輕瞥了自己的右邊肩角，他早就知道正間的屋子裡是葉澤熙的，所以他也看見了他，也就沒有吱聲。

  葉澤熙見尉遲冰雲只是淡淡看了眼自己，見他表情很平靜，那他也就當沒看見……

  不對，自己是他的乾弟弟，怎麼能說沒看見他這位哥哥呢？

  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麼？

  「冰雲兄，你好啊！」葉澤熙抬起手弱弱的勾了勾五個手指頭，白淨的小臉很是僵硬，而且他的臉頰兩側在灼燒著，耳根跟著紅了起來。

  鬼知道他是頂著多大的，莫需要的壓力說出這麼尷尬的一句話的？

  尉遲冰雲先是被葉澤熙的叫聲給叫回了頭，他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臉上也依舊平淡，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看了葉澤熙三秒，尉遲冰雲「嗯」了一聲，就回過頭慢悠悠的轉身直徑朝著樓梯口走去。

  葉澤熙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情況，是想在外邊跟我裝不熟嗎？還是說他府里一個德行，府外又是另一個德行呢？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葉澤熙今天可真算是大開眼界了。

  尉遲冰雲冷著個臉，兩手置於身後，腳步很輕，又很快的來到一樓。

  他就想看看掌柜到底要怎麼解決這件事。

  剛剛彈完古琴的紀凌塵是回到四樓去休息的，整個醉紅樓的建築呈現天井狀，只有二樓有個半露天平台，所以這個正廳是留給他們這些樂師演奏的地方。

  雖說醉紅樓有好幾層高，可是在二樓演奏，就算在頂層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的，因為顧客安靜，而且樓體將二樓這個平台給包圍了起來，所以回聲很大。

  尉遲冰雲來到掌柜面前時，掌柜還以為是自己招待不周所以城南世子才會下樓來想理論的，結果並不是。

  尉遲冰雲大致的望了眼在場的那些人，一個個好像都在敬畏自己一樣， 他淡聲問：「怎麼？不宣布結果了？這麼的安靜可不像你們的作風。」

  在場的顧客很多多是醉紅樓的老主顧了，所以剛剛見掌柜的都沒有吱聲，他們也能大致理解掌柜的難處，也就安安靜靜的等待著。

  尉遲冰雲並不想摻和這件事的，但是掌柜都沒有開口，那看來這件事得有個主事的。

  而且今日還是自己在場，自己的鑑賞能力在東黎說第二也算是可以的。

  若是今日自己不在這裡的話，可能掌柜早就宣布贏家是誰了吧，而自己今天就是在這兒了，所以掌柜得斟酌斟酌一下到底是誰該勝出，這樣就不會有爭議。

  可是今日是葉澤熙在這比試，所以很難分辨贏家，而且尉遲冰雲也在場，那就更要小心謹慎了。

  葉澤熙站在二樓看著鏤空下邊的一樓群眾，他覺得很莫名其妙。

  在樓上休息的紀凌塵好像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好像就是沒有人傳出喜悅的呼喊聲，所以他覺得很不對勁兒。

  紀凌塵走出房間，從樓上往下看，真是一片靜靜的，他也看見了葉澤熙在二樓觀望，為了知道具體情況，他就下樓來。

  葉澤熙見樓上有人在往下走，是剛剛那個彈古琴的琴師，葉澤熙也好奇底下到底什麼意思，也就下了樓。

  葉澤熙到一樓時，正聽見掌柜在請求尉遲冰雲幫忙，「世子殿下，若是您覺得有空的話，請幫忙主持公道一下吧，這裡就屬您地位最高了，大伙兒都聽您的。」

  葉澤熙見這個掌柜這麼狗腿的舔尉遲冰雲，他輕輕扯了扯嘴角，真是勢利啊，真現實啊！

  葉澤熙就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的，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們，他也不打算吱聲。

  只不過站在那兒沒十秒的時間，樓上的紀凌塵就抵達「戰場」了。

  紀凌塵兩手相貼，對著尉遲冰雲行了個禮，他弓下身恭敬道：「世子殿下萬安。」

  「免了，你們也別，免禮免禮。」尉遲冰雲就是這樣說著，可是自己來到這裡那麼久了，也只有這個紀凌塵對自己行禮，所以他們是什麼個意思？看不起自己還是藐視皇權？

  尉遲冰雲兩手張開，自由垂下，然後展櫃就哈腰端了張椅子讓他坐下。

  尉遲冰雲坐下來後就先是詢問紀凌塵知道不知道有人要向他討教的事情，「可有此事？是那位先挑事的？」

  尉遲冰雲在問話的時候將葉澤熙與自己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的，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他一樣。

  葉澤熙邊點頭邊聽著，好像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一樣，好像尉遲冰雲不打算護著自己一樣。

  也不對，尉遲冰雲也沒有那個必要護著自己，而且自己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但是自己莫名就會有這個想法蹦出來，好像就是真的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紀凌塵不懂尉遲冰云為什麼會問這個沒必要的問題，索性就實話實說：「掌柜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我沒有與那位少年當面說清楚，掌柜都那麼說了，那我自然是相信的，也就忽略了。」

  他確實每當面確認葉澤熙是想來幹嘛的，所以他自然不好說自己知道什麼。

  這也都是掌柜傳的話，這個鍋自己還是甩遠點兒的好。

  尉遲冰雲背靠座椅，兩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臉嚴肅的看向紀凌塵開口又問：「那你覺得你與他，誰的曲子彈奏得好？」

  「我……」紀凌塵一時不知該怎麼說，自己彈的也確實可以，屬於正常發揮，可他也聽過葉澤熙的，他的確實很好，但是……

  紀凌塵有些兒不干和沒面子，但是這個問題問得太直接了，自己該怎麼說才能挽回一些兒顏面呢？

  尉遲冰雲點了點頭，他了解了，就平靜道：「這樣吧，你且先考慮考慮，考慮完再回答這個問題。」

  在場的人連同掌柜的眼睛都目不轉睛的盯在紀凌塵身上，他們還以為能在紀凌塵那兒聽到答案的，結果沒有。

  可是掌柜聽到紀凌塵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給賣掉了，所以他心裡很不好受，自己還不是為了他好，怎麼腦子也不轉一下就把自己給賣掉了呢？

  掌柜不敢開口，因為剛剛尉遲冰雲一直盯著自己問紀凌塵剛剛那個他知不知道的問題。

  葉掌柜、紀凌塵、葉澤熙和尉遲冰雲都知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相互聚集在他們身上，可是那又能怎樣？都是吃瓜群眾，都在吃瓜了，還有什麼熱鬧好湊的？

  尉遲冰雲表情如舊，抬手招了招葉澤熙，示意他走近來。

  他嚴肅的問他，「你到醉紅樓的目的是什麼？為了來找茬的？」

  「我當時是跟掌柜說我想來探討關於樂曲間的奧秘的，我就是這樣說的，當時在場的可是很多人都有看見我站在那橋上呢。」

  葉澤熙不僅要講，還要將這事講得明明白白的，他是想來踢館沒錯啊，但是他可不是直接說自己要來踢館的，自己可是很謙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