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紀凌塵

  「哦，沒聽過是吧，這樣更好辦了，一會兒你聽完之後重複一遍就行，這樣你覺得如何？」

  掌柜自從將葉澤熙帶進醉紅樓就沒再喊過他一聲「公子」了，現在是連禮貌都沒有了，連點兒尊重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是吧？

  「我覺得不怎樣，但是客隨主便，我尊重您，也希望您能給我提供點兒幫助。」

  「你想要什麼？」掌柜好奇的問，他可不知道彈古箏需要什麼，不是有手就行的嗎？

  葉澤熙不緊不慢交代道：「紙、筆和一段很長的上好絲帶。」

  要紙筆是為了能在他們的曲子弦調上好做記號，不然的話哪有聽過一遍就全記住的？

  葉澤熙雖然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全部重複得一模一樣的，但是他可以八九不離十的演奏出來，這是自己對音樂的記憶。

  掌柜見他要紙和筆還可以理解，但是絲帶呢？絲帶是用來幹嘛的？

  掌柜是好奇，但是他沒有問，只是掌柜問絲帶到底要什麼樣的，「多大的絲帶？」

  「就這麼大。」葉澤熙邊說邊伸出自己的食指，用大拇指按壓著自己小半截食指指頭給他看。

  確定好長、寬度之後，掌柜的不覺得這是件難事，但重要的是他得付錢！

  「這個好辦。」掌柜可沒張口就要向葉澤熙掏錢，他們醉紅樓都是先享受後付款，都是全憑客人自覺的，若是寧頑不靈的，直接抄傢伙打骨折！

  葉澤熙見這人這麼熱情，心想該不會等下要自己付款吧？

  葉澤熙不是不想給，只是他還沒拿到這個月屬於「小少爺」這個職位的月銀聽，隨意他現在身上可是半毛錢都沒有呢。

  只不過自己興許能靠自己的嘴皮子磨一磨，萬一踢館成功了，那自己豈不是吃喝不愁？那這還怕什麼？自己可是主角啊，擁有主角光環的！

  葉澤熙越想心裡就越有底氣，不知是這股義無反顧還是缺根筋的毅力能夠使他成功增添底氣，還是他本就有超凡的實力能夠逆風翻盤？

  這一切都未曾可知，因為還沒到最後，所以誰也不知道。

  掌柜收到客人——葉澤熙的指令之後，他就去取葉澤熙所需的東西了。

  待掌柜將東西取來之後，葉澤熙先接過白色的絲帶，用屋裡的剪子一小段一小段的裁開，然後再用屋裡現成的針線給自己做了個指套，不出半小時，貼合指尖的指套們被葉澤熙一樣做好。

  在套上指套後，葉澤熙坐在雅間門口往外邊望去，他能看見一樓已經坐滿了賓客，好像演出就要開始了一樣。

  反正掌柜將東西送到之後自己就先退場了。

  掌柜在一樓的櫃檯邊上聚集起了一樓的所有賓客，他就道：「今日有場曠世對決，有二樓正雅間的少年對戰我們樓的招牌樂師——紀凌塵。」

  一樓嘰嘰喳喳的聚集著幾個背景大的，一藍袍男子聽掌柜這話，直接拍桌宣洩自己的氣憤，罵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小鬼竟敢來踢館！」

  在醉紅樓里，他們的活招牌就是紀凌塵這個撫琴的大佬，現在竟然有人直接來向他挑戰，身為紀凌塵的死忠粉，當然是要為自己愛豆戰鬥到底的。

  黑袍青年跟著附喝：「對啊，難道他不知道紀大師是被皇上邀請過的麼？皇上還讚譽過呢！」

  「真是不識好歹啊，難道他是來譁眾取寵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表示出自己不爽的態度，根本就不給葉澤熙臉色。

  掌柜兩手一伸，放在空中抬了一抬，招呼著大家跟緊自己的步伐，「若是大家有興趣的話，我們來開個盤，待對決結束後，就立馬公布勝方？」

  他的本意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要讓大家做個見證，看看這個葉澤熙到底有多少能耐，並且要殺雞儆猴給其他有心機的人看，這樣一來，將他們捧得高高的再丟下來砸死，看誰還敢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

  掌柜這招捧殺雖然還不知道成果，但是他就是篤定了紀凌塵會贏，他根本不覺得葉澤熙有勝率。

  提著酒壺的紈絝子弟碎碎念著一句：「這倒是可以，但是估計整個醉紅樓沒有一個會不壓紀大師的吧？」

  只不過坐在他對面桌，身穿白衣，舉止優雅的男人緩緩道出一句自己的看法，「這個不好說，要我我就買兩份，這樣一來，就可以不怕結果了，也不虧自己來看一場！」

  他原本也只是說說而已的，但那個拿著酒壺的男人當真了，心想這個人怎麼能不支持紀凌塵呢？

  但是他也不是沒有腦子，道理是真的有道理，可酒勁兒一上來，腦子裡全想到的就是紀凌塵天下無敵，他就喋喋嘴吐槽道：「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這是不是對紀大師不公平呀？」

  白衣男子聽見有人正應著自己的話，他就將目光望過去，見著是個拿酒壺的，看他神智還算清醒，就解釋說：「哎，若你是這樣想的話，那對那個新人也不大公平的呀，雖然紀大師的技藝是一等一的話可我們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人家新人呀，既然他敢來，那肯定是有勝算的啊，我聽店小二說那個新人手裡拿著的可是二十一弦的古箏，這在當下有人有嗎？簡直前無古人！」

  這也只是自己的看法，別人聽了要怎麼想就不關他什麼事了。

  那個紈絝子弟挑挑眉嘲笑問：「所以你就全靠這個來篤定人家會贏？」他可沒想過紀凌塵會輸。

  白衣男子搖搖頭，淡淡道：「並不，我可沒說人家會贏，現在都還沒開始呢，誰知道呢對吧？誰也不知道的事情，現在也只能說紀大師的勝算會比較大而已，但又不是說紀大師一定穩贏，現在一山更比一山高，而且鹿死誰手還不好說，我們不能太過肯定未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這樣的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瞧著你想法倒是挺悲觀的呀！」拿酒壺的男子接話道。

  但是兩人的身後不知何時竄出來個高大的身影，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武安侯府的城南世子——尉遲冰雲。

  尉遲冰雲在黎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正因這正在爭話的兩人坐在離掌柜最近處，所以尉遲冰雲才會站在他們身旁，他並不故意要偷聽的，只是恰巧聽到的這一番言論。

  尉遲冰雲並沒有從頭聽到尾，只是聽到那個白衣男子說與紀凌塵對決的那個少年拿著的是二十一弦的古箏，這二十一弦的古箏整個黎城可能就只有自己有的吧，雖然不排除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個定論，但是現在的黎城確實只有自己有這把古箏，然後自己早上送給了葉澤熙，所以現在與紀凌塵對決的人選只有葉澤熙！

  尉遲冰雲不知道為什麼葉澤熙想來醉紅樓彈古箏，但是吧，如果說是來賣技藝的，那大可不必，他都已經是府里的小少爺了，要什麼沒有？難道他是來討教琴藝的？可能是這樣吧。

  尉遲冰雲猜到是葉澤熙，索性他直接來為他加油。

  尉遲冰雲看向掌柜，見掌柜對自己卑躬屈膝的，他點點頭看同白衣男子說的話，他就道：「說的好，本世子也來湊個熱鬧，掌柜的，一百兩，賭紀凌塵輸！」

  掌柜看見城南世子確確實實是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說話的，但是他是不是說錯了呀？他怎麼可以賭紀凌塵輸呢？

  掌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顫顫巍巍地問：「城南世子殿下？您說什麼？」

  尉遲冰雲見掌柜每當自己的話是一回事，有些兒生氣，他語調冷淡道：「本世子賭紀凌塵輸，怎麼了？」

  當尉遲冰雲再次重複這一遍話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然後還不明覺厲起來。

  城南世子身為圈內的鑑賞大師，他可是出了名的難伺候的，今日他來，是為了什麼？也是來湊熱鬧的？還是單純的來給紀大師砸場子的？

  前陣子城南世子與紀大師還有聯繫的，可近十天來，城南世子像是轉性了一樣，直接與紀大師斷了聯繫，以前他們可是每兩天就會聚在一起呢。

  掌柜聽著這話，確確實實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啊，城南世子真的說要賭紀凌塵輸，那也就這樣吧。

  掌柜不想得罪城南世子，也就不糾結到底是為什麼了，他親自掀開一本冊子，翻到白紙頁，提筆先落下兩個人的名字，左邊是紀凌塵的名字，右邊是葉澤熙的名字，然後在葉澤熙名字低下寫下城南世子一百兩銀子這幾個字。

  掌柜可不敢寫尉遲冰雲這四個大字，他們不是一個等級的人，所以若是這樣寫的話，那可是大不敬的事情呀！

  掌柜見在自己櫃檯前已經排好長隊的人群，他用一個乾淨的大木桶來裝銀票和銀子，在開局前，他得清楚的記下所有人的名字和相對應的錢數。

  為了走走流程，掌柜還不忘叫大家印下自己的指紋，這樣一來，就算在大庭廣眾之下賴帳，自己還能去衙門裡告他！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印下自己的指紋，唯獨城南世子——尉遲冰雲沒有，因為掌柜不敢，而且世子還是第一個拿錢出來的，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去找人家要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