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古代肉夾饃

  大紅色釘滿鉚釘的兩扇門在陽光下顯得很陳舊，這門也是有年頭的了，竟比自家那小破屋的門還老舊，門上有幾處脫落的紅漆，露出棕色的木頭，最底下被磨得最嚴重，應該是門底與地面成天摩擦的緣故。

  城門邊上，兩個官兵正拿著手中的長槍站在大門的兩邊，像是守護神一般。

  只不過兩人不約而同的往宋伊景他們這邊望，像是發現了可疑人物一樣。

  宋伊景也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她緊張地低下頭看著身旁還在沉睡的葉澤熙。

  等了有一刻鐘的樣子，門旁的其中一位士兵抄起長槍一步一個沉重的腳印朝著他們走來。

  士兵虎背熊腰的，小麥色的膚色，兩眼銳利地盯著他們兩，一臉嚴肅的問話，「你們是何人，在這作甚？」

  宋伊景正對著這個氣勢洶洶的士兵，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這個場面她都沒有見過，自然是心慌手冒汗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眼睛，爺爺講過在面對大官時就該看著對方的眼睛說實話，所以她就實話實說，「官兵大哥，我們本是想進城討活補貼家用的，可半路上他累暈過去了，一位好心的老爺爺將我們送到這兒來，現在我想等他醒了我們再進城去，您看這樣可以嗎？我們沒有要打擾你們的意思。」

  士兵將長槍立著地上，手輕扶著，然後去瞥了眼還在熟睡的葉澤熙，臉上依舊是嚴肅的表情，他沒點頭，只是應著：「嗯，好。」

  他想了一下，提議：「那你們找處陰涼的地方歇歇吧。」

  宋伊景能夠察覺得到這位大哥的好意，她露出一臉友善的笑容，躬身道：「謝謝，我知道了。」

  基本的禮儀宋伊景還是知道的，這種面對階級比自己高的他們都得尊重講禮貌，不然的話會被認為太過狂妄而被針對。

  宋伊景小臉上的汗水不知不覺中劃到了脖子上，見他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時她才發現自己流了那麼多汗。

  士兵提起長槍走回原位，一旁的夥伴好奇的問：「剛剛怎麼回事？」

  那個身材魁梧的士兵就笑了笑說：「那對小兩口還沒進城就走累了，想著等那位睡醒了再進城裡去討活兒干。」

  「看著年齡挺小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剛剛是右邊的士兵去看他們的，見著宋伊景與自己妹妹年齡相仿不禁嘆了口氣開始感慨：「是啊，尤其是那小姑娘，瘦巴巴的，就像我家小妹一樣。」

  「你不說我都忘了，咱都好久沒回去過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家看看。」左邊的士兵點點頭贊同他的話來著，他們這些只配當小嘍囉的士兵要官沒官，要勢力沒勢力，一年到頭軍餉也就那麼一點點，而且吧還不能放假，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家鄉看看自己的親人。

  只不過嘛，左邊的士兵也算是看著開，只要現在有飯吃有床睡，那也挺好的，忽然，他想到了自己身上還帶著今早去伙房那的大餅，就高興道：「我今兒帶來大餅來。」

  「你咋有的？」右邊的眨了眨眼，既好奇，又還有點兒饞，他嘴角都能感覺到吃起大餅的那股甜味了。

  左邊的士兵作勢就將懷中的大餅掏了出來，那是一大袋，袋子比他們的臉還要大。

  他拿著餅就開始炫耀著：「前兩日幫了長官的忙，這幾天都有得吃。」

  右邊的士兵舔了舔下唇，讚嘆道：「哈哈，你小子可真是有出息了。」

  只不過說到這「出息」一詞就太誇張了，他們也就小小一士兵，都沒上過戰場，哪來的出息可講呢？

  只不過他這兄弟說的好話他都愛聽。

  左邊的士兵可沒打算藏私，他能說出來就是要來分給他的，只見他大方的開口道：「哎呀，兄弟你可別埋汰我，來，我們分了它。」

  他邊說邊將袋子打開，示意他動手：「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對，大餅得趁熱吃。」右邊的士兵喜出望外的搓了搓手，見著這麼大的一張餅，他袋子裡一共有四張呢，兩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左邊的士兵等他拿完餅後就惋惜道：「可惜了沒有肉呀，光塗了醬料沒個肉味都不香呀。」

  他瞧了瞧那邊的小姑娘，好心的說到了一句：「我拿多了，吃不完，你問問看那兩位要不要嘗嘗。」

  「你可真是好心。」

  這位大兄弟，只能夠說是太好心了，他武功也不賴的，要不是沒有積極的心，甘願平凡的話，他早就升官了。

  左邊的士兵扯扯嘴道：「去問問去。」

  那個右邊身材魁梧的士兵用左手拿著餅，右手拿著長槍，點了點頭，朝著剛剛的那個姑娘大喊道：「喂，姑娘！」

  宋伊景發覺有人在喊她，聽這聲音是剛剛那個來問話的士兵大哥。

  宋伊景立馬站起身來，脖子伸得老長望去。

  見這兩個人士兵正朝著她招手，她小步跑過去，然後氣喘吁吁地望著他們一臉的茫然。

  她小聲問：「官兵大哥可有什麼吩咐？」

  左邊的士兵笑了笑，他低頭看她打趣道：「你一小丫頭我們能讓你忙什麼？」

  這也是確實的，他們能讓這一小丫頭做什麼？看著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她能幹什麼活？

  左邊的士兵又開口問：「餓了嗎？吃餅嗎？」

  宋伊景眨眨眼，嘴巴微張，她有些兒愣住了，他們是什麼意思？這是要給自己吃的？

  她指著自己問：「這個是給我的麼？」

  右邊的士兵見左邊的士兵磨磨唧唧的，想給人家還磨磨唧唧的，他就幫忙開口道：「想吃就拿去吧。」

  一看這左邊的士兵跟女孩子接觸的不多，不然的話見著女孩子話都說不出來了。

  左邊的士兵見兄弟已經被把自己的話說完了，那他只能說這句了，「只不過不是肉餡的。」

  宋伊景看著手中被塞到的兩張比自己臉還大的大餅，頭低低的，感激道：「謝謝兩位大哥的好意。」

  左邊的士兵點點頭示意道：「拿去吧。」

  「好的。」

  她想起自己包袱中有東西可以滿足他們就自作主張道：「對了，大哥們若是想吃肉的話，我這裡有剛烘烤好的羊肉乾，只是沒點兒味。」

  「哎，有肉就行，讓哥哥瞧瞧。」右邊的士兵聽到這話立馬將自己吃飯的傢伙給撒開了手，讓長槍倚靠在城門邊上靠著，然後伸長了脖子等待著。

  左邊的士兵驚奇的看著自己的夥伴，愣是佩服他這厚臉皮的模樣，他連忙教訓他道：「你這臭不要臉的還占人家小姑娘便宜了。」

  聽兄弟當著一小丫頭的面上訓自己的話，他還是有些兒不好意的，只不過他見過的市面多，就這點兒小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而且他這位也不是存心要說自己壞話的，所以他左耳進右耳出。

  宋伊景放下自己的包袱蹲在地上掏出一個黑色的小陶瓷罐子遞給他們看，「就是這些。」

  宋伊景帶的羊肉乾不多，想著在路上也能補充補充體力，解解饞。

  一個巴掌大的小罐子在兩兄弟手中成了稀罕的物件，那個右邊的士兵忍不住將其打開，看來看裡面顏色呈棕黃的羊肉乾，笑道：「看著成色不錯。」

  然後話音剛落他有連忙補了一句：「那哥哥們可就不客氣了。」

  他拿著罐子示意讓左邊的士兵先吃。

  「好。」宋伊景點點頭，她是同意的，畢竟人家也分享了那麼大的一張大餅，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這個道理她懂。

  宋伊景帶的只有一小把，她可捨不得帶著一大包出來，所以這點兒不到半碗的羊肉乾她還是不心疼的。

  兩士兵將大餅卷上羊肉乾，津津有味的嘗試著。

  右邊的士兵嘴裡的東西還沒吞下去呢就忍不住開口感嘆了，「真香啊，大餅果然是要包著肉才好吃的。」

  「對呀對呀，姑娘這羊肉乾是你做的嗎？」左邊的士兵則是吃完嘴裡的東西才好奇的發問。

  宋伊景搖搖頭，誠實的說：「不是，是我朋友連夜烘烤的，就是那位在睡覺的那個。」

  右邊的士兵還沒將大餅全吃完就開始連連叫好：「手藝倒是挺好的，只是沒點兒調味料而已，這肉乾不會太硬，也有嚼勁，不錯不錯。」

  這羊肉乾是個稀奇的玩意，還能烤得那麼好吃，想必那人的手藝定是很好的，反正他長那麼大都還不知道羊肉能夠烤成那麼鮮嫩的肉乾的。

  左邊的士兵見宋伊景的同伴還在睡覺，他就將手中的陶瓷罐還給她，還叮囑說：「等下將他叫醒，剩下的給他去吃吧。」

  宋伊景低頭看了眼罐子中還剩下好多羊肉乾，想來他們是捨不得吃自己的，那樣也好，便宜了葉澤熙了。

  她點點頭，「好的，那我先過去啦？」

  「去吧去吧。」兩士兵沖她揮揮手。

  等宋伊景轉身離開後，那個左邊的士兵已經將自己的那份大餅給吃完了，然後他回味著嘴裡的味道，笑了笑說：「那小姑娘倒是挺討喜的。」

  右邊的士兵表示贊同，「嗯嗯，我都想我家小妹了，也不知道她出落得漂亮不漂亮。」

  「哈哈，不想未來媳婦兒漂不漂亮光想自己妹妹去了，你妹妹到底有多討喜呀？」左邊的士兵打趣他道。

  「比她還討喜。」他回答。

  「有機會一定要見見呀！」聽他叨叨叨自己的小妹妹，他都有了興趣，真想在有生之年能夠看看他家的小妹妹呀！

  這個念頭就這樣種在了他的心裡，也不知道未來有沒有這個機會呀！

  宋伊景走回葉澤熙身旁，見他還是沒有醒，可是手中的大餅溫溫的，很快就會涼了的呀。

  她想著，他指不定也會餓，就狠心將他叫了叫，「葉澤熙，葉澤熙。」

  「你醒醒，吃點兒東西。」

  聽著耳邊小姑娘急切的呼喚聲，葉澤熙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呢，只不過意識清醒後是聽見她喊自己起來吃飯的。

  想來能吃上飯了，那現在是什麼時辰呢？那麼早吃飯？

  葉澤熙看著這天色和聽著宋伊景喊自己吃飯，他都以為自己是睡到了下午太陽快落山了呢。

  「啊？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他迷迷糊糊的問。

  「卯時吧。」宋伊景也不確定，但是看著這太陽還沒全爬起來，應該沒錯。

  「哦，我們這是到了？」他皺著眉頭，還是有些兒疲憊的。

  「你現在還累嗎？」宋伊景蹲下來同他說話。

  葉澤熙則是搖搖頭，「還好吧，睡過一覺好多了。」

  「快起來將這餅吃了吧，配上這羊肉乾。」

  葉澤熙一聽這話，自己沒教過呀，她新發現的？

  他就狐疑的問：「你倒是學會別的吃法了？」

  宋伊景如實講：「是那兩位官兵大哥給的餅，他們說沒有肉不好吃，所以我就提了。」

  「嗯。」葉澤熙先是從草地上坐直起身，兩手在空中晃了晃，伸展了一下。

  他接過宋伊景手中比臉還大的燒餅，燒餅上邊塗著黑黑的醬料，葉澤熙不知道上邊的醬料是什麼味道的，但是見宋伊景都已經吃一半了，那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所以他將剩餘的羊肉乾給包了進去，然後開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葉澤熙這吃出了肉夾饃的味道來，他吃完後還用舌頭舔著口腔的內壁回味著那個醬料，這醬料的味道著實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