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羊湯

  葉澤熙先是將姜蒜倒入鍋中翻炒，然後待姜蒜飄出焦香時，才將兩人份的羊肉一股腦倒進去，太餓了來不及醃製，不然的話出國的效果會更好的。

  葉澤熙顛著勺來回攪拌鍋中的東西，生怕還沒羊羊肉給炒個外焦里嫩就焦了。

  他忙活了有二十分鐘，才將羊肉翻炒到自己滿意的程度，而清水是事先加入鹽巴的，為了讓羊肉更快滲進這鹽味。

  鹽水與後期一點點再加鹽進去的效果可不一樣了，這鹽水可是調成了合適的口味才倒進去的，而如果只是乾巴巴的加鹽的話，可能有些肉是咸過頭的，而有的卻又很淡，不均勻。

  葉澤熙想著水一開，這羊肉就能入口吃，對於填飽肚子他可沒那麼多要求，能入口即可。

  灶台上的另一個鍋里正在悶米飯，這米飯是中午的量，要是讓宋伊景再拿出點兒米來的話，她定是不肯的，所以只能說，還好是中午沒吃飯，不然晚上就不能吃這麼好的伙食。

  只不過葉澤熙在蓋上鍋蓋準備悶煮羊肉的時候，他愣神了，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廚神了呀？自己職業不是歌手嗎？

  「啪嗒」一聲，他手中的鍋蓋砸向鍋中，穩穩蓋好，而這聲音也將他拉回現實。

  葉澤熙舔了舔下唇，表情為難的看著宋伊景，問：「城裡可有消遣的地方？比如聽聽小曲，看看舞蹈什麼的的場所？」

  「啥？」這人說的不會是什麼風月場所吧？

  「你不知道嗎？那沒事了。」他沉了沉語氣，眼神中包含著失望。

  沒錢還想玩？心可真大呀！

  宋伊景扯了扯嘴角，緩緩道出一句：「城裡並沒有你說的這種地方，只不過大戶人家都是請人上府去演唱的。」

  「哦？那應該是有戲班子什麼的吧？」他狐疑的繼續發問，既然有戲班子這種可以消遣的東西，那歌舞怎麼會少呢？應該是平民百姓少見的吧，那這樣一來可不就有機會！

  宋伊景回憶起每年都有一次看大戲的機會，那就是那一戶仗著自家富貴，宣誓地位才一年搞一出節目的，「有的，我們村那戶最富的都會每年請一次戲班子進村來唱戲。」

  「哦哦。」他照單全收的點了點頭。

  看來想在這兒得到消息，還是得多問多聽呀！

  「只不過他們從哪裡來的我就不清楚了。」宋伊景直接把他想問的問題給回答了。

  葉澤熙聽完，開始焦慮了。

  那這該如何是好？進城不能一下子就工作，茫茫求職路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錄用呢。

  「公子可是想靠唱歌討生活？」

  宋伊景眉頭一皺，話已說出口，總感覺不對勁，但是好像補救不了了。

  而自己的意思就是這樣的。

  「是。」

  葉澤熙點點頭，只不過自己的心思有那麼明顯嗎？

  見葉澤熙沒注意到自己用詞不敬，她又道：「那公子為何不試試街頭直接賣藝呢？」

  她這回是很誠懇的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斷不是沒過過腦子。

  葉澤熙神情微變，倒吸口冷氣，眼珠子不自覺往她臉上撇去。

  「對哦。」自己怎麼沒想過這個？當初自己還沒有人氣的時候就是靠著街頭賣藝討生活的，這下倒是有了點兒方向了。

  「謝謝你，謝謝你指點迷津。」他眨眨眼邊說邊看著地上，思緒已然不知飛往哪去。

  宋伊景眼神呆了呆，極其振奮道：「原來我還能為公子答疑解惑的呀？」

  她沒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反倒把葉澤熙給拉回了神。

  眼前這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小姑娘自信了不少，這是他這幾天接觸看來的，她自從遇上自己，就受挫了，這次能給她些許鼓勵，看可真是件好事。

  葉澤熙認真的看著她，點頭笑道：「一直都可以！」

  他現在無比的舒坦，難題一個個被解決，壓力也就沒那麼大了。

  他見宋伊景沒回神，輕拍她的肩膀，要求她幫忙，「讓火在燒旺一些，馬上就能出鍋了。」

  以前的葉澤熙一旦開始專注做一件事情的話就會忘掉自己和身邊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和身份，只要能先將工作做完，那他會一直保持在忘我的狀態，現在他也沒多大改變，只是實在累得受不了了就停下來。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的動作會比旁人快的多，他一干起活兒來就不知道什麼是累，可能只有自己的體能耗光直至暈倒才會讓他意識到自己不行了吧。

  這也是為什麼葉澤熙身患絕症到晚期才被查出來。

  宋伊景乖巧的點點頭，應著他的話，「是，我已經聞到香味了。」

  對於自家的活，她很是樂意幫忙的，而且主要出力的還是葉澤熙，自己干點兒小事還真不算什麼。

  宋伊景坐到灶台前的小板凳上，動作迅速得將空了的位置補上柴，然後靜靜等待。

  又過來半小時，葉澤熙伸了伸攔腰，揭開鍋蓋心滿意足地喊著：「好了好了。」

  他站在鍋前小心翼翼地將羊肉湯舀出兩半碗，他這不是小氣，而是羊肉得趁熱吃，不然涼了會有膻味。

  「去，小心端桌上去。」他轉身囑咐道。

  宋伊景點點頭，兩手，一手各一碗，羊肉湯不多，所以她不怕會被燙著。

  兩人都是餓極了的，所以動作都很快，葉澤熙盛完羊肉湯後反手將鍋蓋蓋上，然後彎腰走到灶台的進火口，丟進一根腿粗的大木頭，為了不然羊肉那麼快冷掉，他想著先墊墊肚子，然後小伙燜煮，這樣的羊肉會更入味的。

  宋伊景坐在桌前等待著葉澤熙一同來就餐，她習慣了家裡有人要等人齊了再一起吃，而且今日出力最多的也是葉澤熙，出於良心，出於禮貌，她都該等的。

  環顧四周，檢查灶房裡沒什麼隱患後，葉澤熙轉身走出灶房，就往餐桌前走去。

  他見兩湯兩飯正在餐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就連筷子都沒動過的跡象，就催促道：「趁熱吃啊，干坐著做什麼？」

  宋伊景望著朝自己直徑走來的葉澤熙，小臉粉粉的還緊繃繃的。

  「等你一起。」

  她難掩飾激動，心平氣和的將這就話說出口。

  她覺得將自己的情感展現在男子面前很是僭越，而且也不符合女子該有的「廉恥」。

  女性本就比男性要拘謹得多，而這男女授受不親她還是一直都在遵守的。

  葉澤熙沒注意到宋伊景臉上異樣的表情，只是應道：「好。」

  他大步邁向自己的座位，坐好後端起碗筷，吹了吹手中的羊肉湯，細細品嘗一口後開始介紹：「這羊肉還是少了點兒味道的，要是有香料的話，會更入味的，這樣一來就不會被這姜蒜給嗆到了。」

  宋伊景也跟著小口嘗了嘗，只不過她的嘴不挑。

  羊湯很鮮，沒了羊膻味，但是肉的話她就還沒嘗到，湯都能那麼好喝，那肉就不用說了，她先入為主了「很好喝！」

  聞言的葉澤熙放下手中的碗筷，挑挑眉，打趣道：「傻丫頭，那是你沒吃過更好吃的東西。」

  只不過這實話說得太真實了，直接戳傷了人家的自卑心。

  宋伊景在沒遇見葉澤熙前，她都不懂人會感到自卑的，葉澤熙一來，真是給她上了一課什麼叫差距。

  葉澤熙身子端正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碗中的羊肉，語氣平淡：「羊肉有暖中補虛，養肝明目，健脾健胃，補肺助氣等功效，不過生薑與這羊肉一起的話實在是太上火了，要不是今日咱都受寒淋了雨的話，可能這樣吃的話我們都會火氣過旺流鼻血和睡不著的。」

  見他那副滿腹經綸的模樣，宋伊景心裡那是一個酸呀。

  「公子懂得可真多。」她撇撇嘴，不得不讚嘆。

  要不是剛剛葉澤熙來戳痛自己的話，那自己這時可真的會發自肺腑的稱讚他的。

  葉澤熙可沒留意，好話是他聽過最多的，只不過他雙眼微眯，兩眼冷淡地落在宋伊景肩頭，「不是說叫我名字的嗎？」

  葉澤熙這時的口氣可是不怎麼好的，他在懷疑自己沒介紹過自己。

  「我叫葉澤熙！仁澤熙和的澤熙！」葉澤熙不厭其煩地再次介紹自己一遍。

  「好的，我記下了。」她小雞啄米似點頭，心虛得很，但又覺得自己很理虧。

  葉澤熙見她還是沒當回事，就厲聲喊著她的名字，「宋伊景！」

  宋伊景渾身打著激靈，應道：「是。」

  「宋伊景！」他見沒得逞，就再一次喊，喊得比上一次還大聲。

  宋伊景太陽穴被他的聲音給震得發疼，別過頭不看他，反而是心生畏懼地眯眯眼硬聲咬牙大喊：「葉澤熙，我記下了。」

  「好。」

  聽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葉澤熙這才心滿意足。

  葉澤熙左手拿碗右手拿筷自言自語道：「鍋里的羊肉暫且先燉著，碗中的肉會比較柴，沒那麼嫩。」

  只不過宋伊景一直沉浸在回憶葉澤熙的名字中，他的名字還真是好聽。

  具體什麼寓意她不知道，但是這字她會寫，只因她心上已經有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