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羊肉

  葉澤熙雙眼迷茫地看著比自己矮的宋伊景，太陽穴一陣一陣的抽搐，「請問一兩銀子可以買多少斤米？」

  宋伊景雙眼眨巴著，舔了舔下唇，耐心解答：「一斗米五文銅錢，一兩銀子是一千文銅錢，你自己算吧。」

  啥？

  米=5個銅錢，一兩銀子=1000銅錢，算起來好像很多的樣子嘛。

  葉澤熙伸出左手，又伸出了右手，他皺起眉頭來，「五十兩銀子等於五萬文銅錢，那就是一萬斗米。」

  「十斗一旦，一旦一百斤。」宋伊景補充接下來的數據，這才是重中之重。

  葉澤熙開頭算的挺認真的，但是直到他越去計算準確的數據就越覺得不對了，他低估了這幾個數字。

  葉澤熙神色凝重起來，好看的桃花眼也逐漸眯緊了些兒，「一萬斗就是一千旦，一千旦可不就是十萬斤米，在現代……」一斤米3.23元，十萬斤米三十二萬三千元，他當時一個月的收入。

  不過他要在這個地方賺到三十二萬得何年何月？

  「呵呵，那城裡工錢最少是多少？」葉澤熙不抱希望的問了一下，他想死一下心。

  「七天一個銅板。」宋伊景誠懇的說。

  宋伊景也覺得目前這債務很是龐大，她都快不知道自己家也是值個四、五百兩的，原來她還是有些兒身家的呀！

  四、五百兩的家底，在這小山村里算是富裕的了，她忽然就很知足了。

  「七天一個銅板，那我得賺……」葉澤熙迷茫地掰著手指，要是勤勤懇懇從底層乾的話，這一輩子都還不完啊感覺。

  越想越是悲觀的葉澤熙都不敢去看一眼那隻飄在池裡的羊。

  他頓時都不想吃它了！

  現在真是把我賣了都沒沒多錢啊，葉澤熙現在心裡想的是，趕快來個富婆包養一下自己什麼的，不然的話他這輩子都得給宋伊景打工。

  宋伊景臉色淡然，明知故問：「公子可是為難了？」他現在指不定是為難死了，五十兩銀子，他現在身無分文的，而且連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兒，自己可真是把他給坑死了。

  這時的宋伊景心裡也高興不起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關押他的牢籠一樣。

  照葉澤熙那樣的算法，他得不吃不喝不花費，單純的攢錢攢二十年之久。

  他忽然就覺得活著好沒意思了。

  只不過他忽略了自己的能力，他怎麼可能去打廉價工呢？現在可是古代哎，發財的最好時機啊！

  他怎麼能將自己的好腦子就給作廢掉呢？

  葉澤熙搖搖頭，謙謙一笑，抬手搖頭道：「並不，我們還是趁著現在雨勢不大，將羊肉給清洗乾淨吧。」

  一想到自己並不是什麼都不會，他忽然豁然開朗了起來。

  葉澤熙柔聲叮囑她：「你幫我舉著芭蕉葉，我來給它剃皮，不然光拔毛的話，得拔到天黑的。」

  宋伊景能察覺到葉澤熙的心情又恢復了，不得不說，他的自愈能力還是很強大的，什麼傷心、難過的事情一下子就沒了，難道時失憶的後遺症？所以才把那些不好的事情給忘掉了？

  「好。」她輕聲回應。

  宋伊景話音剛落，葉澤熙就開口繼續使喚著她，「竹筐遞過來。」

  「好！」

  宋伊景乖巧地點點頭，照著葉澤熙的吩咐來做。

  葉澤熙結果本就裝有芭蕉的竹筐，他為了裝羊肉，直接將裡邊的芭蕉給倒在岸上。

  他想的是將羊肉直接切好放進竹筐里，然後藉助溪水來沖洗乾淨，這樣一來也就更快了。

  兩人站在溪水中，淋著雨，宋伊景都會把芭蕉葉朝著葉澤熙那邊傾斜過去，她不想他將自己淋濕而生病，而葉澤熙全然不顧天上的雨有多大，直接埋頭苦幹。

  羊皮，他花了三十分鐘，為了將整張羊皮完好無損地剃下來，這樣的話，即使不拿去買，留著加工後也能當成毛毯用。

  羊肉花了兩小時，用鋒利的斧頭一塊塊分離，切開，然後先洗乾淨血水才將肉放進竹筐里。

  葉澤熙為了不然竹筐里的肉再次被沙土沾染上，就在小溪的最深處，壘成了一座小石山，石頭都很大，石山中間留有縫隙，是用來給溪水騰地方的。

  竹筐像是登上了寶座一樣，就在那上邊放著，溪水根本就沾不到它半分，更別說是泥沙了。

  宋伊景面對眼前這一幕，不解的問：「公子，你這是？」不懂就問。

  葉澤熙來不及解釋，只是繼續使喚著她，「去將水桶提過來，裡邊的水不要了。」

  「好！」

  宋伊景全然是懵逼的，她都來不及想，只能全靠葉澤熙的指揮來辦事。

  她都不知道葉澤熙想做什麼。

  「公子，來了。」

  宋伊景將空水桶往葉澤熙面前遞，只不過她對他的稱呼太生疏了，這讓葉澤熙覺得渾身不適應，總感覺她喊的「公子」不是自己一樣。

  葉澤熙先是看了她一眼，道：「別公子公子的喊我，叫我全名。」

  說完葉澤熙才將水桶接過來。

  「好！」宋伊景是迷迷糊糊應下了，可當她緩過神來時，她才意識到就算是臉紅到了耳根她都喊不出口呀！

  他用木桶裝著上邊乾淨的溪水就往那筐羊肉里倒，連倒三、四桶水後，就等著這筐羊肉被瀝乾就好了。

  只不過嘛，下雨天，想瀝乾羊肉怎麼可能呢？

  葉澤熙也不傻，用自己的身上的那片老芭蕉葉給它蓋上，然後就與宋伊景回到岸上靜靜等候。

  靜候了十五分鐘，葉澤熙也恢復了體力，他徒步走到那筐竹筐面前，將其背起來，這重量，他背著很是吃力，這得有個八十幾斤的重量，相當於背起一個小女孩，但不知為何，好像是背小女孩比較輕鬆。

  宋伊景看著葉澤熙肩上的衣服都被那竹筐給壓得緊巴巴的，她趕忙跑上前去幫他。

  只不過她好像也出不了多少力，走路還很彆扭。

  葉澤熙見她也想幫忙，就將她的一個木桶里裝滿羊肉，另一個桶里給她裝上那把芭蕉。

  宋伊景都見葉澤熙都背不動那麼多羊肉了，可他還是不肯將那麼難吃的芭蕉給丟棄掉，這難道就是勤儉節約、愛護糧食的美好美德嘛？

  葉澤熙不記得自己的怎麼將羊肉背回家的，他直直到自己回到住所時整個人是昏昏沉沉的。

  葉澤熙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背靠著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都不想動。

  宋伊景自己也已經是飢腸轆轆的，她看著天色，又看了看院子，雨還在下，而屋頂清脆的雨滴敲擊的聲音還是她頭一次聽過的。

  宋伊景她蹲下身去看葉澤熙，難為情道：「我們已經錯過午飯時間了，再過不久就申時了。」

  葉澤熙疲憊地睜著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開始喃喃自語：「申時？那不就是下午三點到五點的樣子了？都那麼晚了。」

  葉澤熙張了張嘴，身體顯得十分的虛弱和疲憊，他伸手再宋伊景面前晃了晃，焦急道：「不行，你扶我起來，我去做飯。」

  幹啥都不能餓著自己，先填飽自己再休息。

  而填飽自己的前提就是不能讓宋伊景糟蹋了那些羊肉，不然的花自己可就是個冤大頭了。

  宋伊景眨巴著眼，乖巧的問他，「那需要我做什麼嗎？」

  她已經知道葉澤熙的手藝了，所以她完全放心的，而且跟著葉澤熙又肉吃！

  「生薑，越多越好。」葉澤熙腦海里昏沉沉的，只能浮現出這東西。

  生薑，這個這麼常見的東西，她家肯定是有的，不然的話他們就得乾柴烤羊肉了。

  「啊？」宋伊景還沒聽說過生薑有這用途的，她還以為這玩意只能當驅寒的藥來用。

  「怎麼了？」葉澤熙疑惑的看著她，不會是沒有吧？

  「就生薑就好嗎？」宋伊景舔了舔下唇問。

  「那家裡還有什麼香料沒？」葉澤熙開始妄想著。

  宋伊景決斷地將他拉回現實，「那還真沒有。」

  他早該想到的，聽這痛心的回答，這要自己怎麼品嘗美味佳肴？「呵呵，那多說什麼？」

  「好嘞！」宋伊景偷偷笑了笑，接收命令。

  葉澤熙不死心，又問：「那有辣椒嗎？有蒜頭嗎？」

  「有的都有的，辣椒是野生的山椒。」

  見宋伊景的回答，葉澤熙終於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可以吧。」他勉為其難點點頭。

  葉澤熙心裡其實是欣喜的，只要有了這三樣的話，足夠去掉羊膻味了，只要羊膻味被去掉，那今日的美味就有了著落。

  這夏季烈日炎炎的，就算是下雨了，也容易讓食物造成腐爛和變質，所以他得想辦法怎麼將羊肉儲存起來，不然的話，可不就是浪費了自己白白未還上的五十兩銀子？

  儲存肉類最簡單的就是醃製成臘肉或者做成速成食品，好比如說羊肉乾。

  對，可以將剩下的肉做成羊肉乾，而且有竹子作為柴火來燻烤的話，那個味道會很清香的，而且還可以存很久很久。

  葉澤熙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就開始著手將宋伊景拿來的姜、蒜一一剁碎，他將姜、蒜不計成本地跺了整整一瓷碗。

  灶房裡滿是那刺鼻的辛辣味，宋伊景想不來葉澤熙為什麼偏偏要用這麼嗆人的東西做美食，這樣做出來真的好吃嗎？

  懷疑歸懷疑，可她無怨無悔的相信葉澤熙這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