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極端

  「沒有誰污衊誰，只不過這一切，我們都要求一個事實，一切用事實說話，實事求是，依法辦事，這是我們這些國家工作人員的職責，我們已經說過了，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廖總，您也別這麼緊張，我們目前也只是了解了解情況，你這個緊張幹嗎？」一旁的王強看著廖如霜似乎有些慌亂，便這樣穩住了陣腳說道。

  「王同志，您要不再說一說其他的事情，你看你一進門就找廖總，嚇都把人嚇死了，這樣吧，要不您稍微出去緩一緩，沒有涉及到群眾舉報的這些人，是不是可以提前離開，畢竟，他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你們有工作，我們也有工作，大家相互理解，配合，這不是一件好事嗎？」藍心見場面有些僵持，便在一旁客氣的建議著這樣說道。藍心很聰明，這個時候，這樣說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在替廖如霜回一回神，相比起江進同在一旁看熱而言，藍心覺得，是時候可以讓廖如霜和江進同二人徹底的開始懷疑對方，開始對對方下手。

  「是啊是啊，你們看這會也快到中午了，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我們食堂的飯餐也還可以，留下來吃完，吃完再調查也不遲你說是不是？」沈婷在門口用一種助理的旁觀者的姿態這樣建議著說道。

  王強聽到他們這樣說，其實自己的心裏面也已經有了盤算，今天她們過來的目的其實是已經達到了，打草驚蛇的事情今天不做，明天也會做，早做和晚做之間的區別，也並沒有多大，與其等下去，倒不如來個敲山震虎。想到這裡的時候王強起身，對著身旁的兩個年輕一點的工作人員說：「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這邊的情況也大致有了一個了解，回頭你們做一個材料的匯總，交給我，我好交給上級部門」。那兩個年輕一點的幹部聽完以後，也只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以後還會經常來的，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這件事情的社會影響還是挺大的」。王強轉身出門的時候，對身後的所有人這樣說道。

  沈婷跟在他們的身後，客氣的用自己的經驗送走了這些人，當她再次回到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裡面僅僅只剩下了江進同和廖如霜兩個人，坐在那裡，互相打量著對方。

  「怎麼，你們二位還有什麼事情嗎？」明天裝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神情，冷冷的看著廖如霜和江進同說道。

  「我說你可以啊廖總」。江進同突然笑著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不過這句話裡面的意思，似乎要遠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多幾個層次。

  「哼！江總您也不賴啊。沒想到您還有這麼一出，真的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廖如霜狠狠的瞪著江進同這樣說道。

  「您看您說的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我有這麼一出？難不成你會覺得今天這些人會是我找來的？」江進同覺得廖如霜似乎是一口咬定了今天王強過來，包括網上的那個群眾匿名舉報信也是他一手組織和策劃的。

  「怎麼，敢做不敢當了？！您可真的是一個純爺們，不過現在看起來，像極了一個狗熊！」廖如霜直接拍著桌子破口大罵。

  「你個賤人，你是不是不帶腦子啊！？」江進同亦反口大罵。

  「行了行了，你們二位有什麼事情回家去吵，公司哪個人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有什麼矛盾到了回家，看你們怎麼說，這個辦公室裡面還成了你們兩個吵架的地方了，還成了你們打情罵俏的地步了」。此時，楊涵知道，他要裝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在更大的程度上面增加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猜忌，這樣楊涵才有機會抽出身來。

  「我他娘的是真的瞎了狗眼了，看上了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呸」。廖如霜往江進同的臉上唾了一口唾液以後，轉身走了出去。

  江進同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剛想要追上前去狠狠的教訓一番廖如霜，就跟那天晚上一樣，跪地求饒，可是沒有想到卻被經理室的地毯絆倒了，膝蓋磕在了椅子上面。他看著前面大搖大擺出去的廖如霜，狠狠的咬了咬牙。

  「怎麼，江總，這還沒有過年呢，您怎麼拜起年了呢？地上涼，趕緊起來，趕緊起來」。楊涵走到江進同的跟前，眼睛朝下看著坐在地上，捂著自己膝蓋的江進同，一臉狼狽的樣子，冷冷的嘲諷著說道。

  「你你你！」江進同痛苦的起身，用食指指著楊涵的臉說道：「你小子有種！可是你小子沒有想到吧，你老子現在還在裡面呢？他脫不了干係！你就等著吧，等著整個劉氏集團在你的手上徹底消失！」江進同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裡面就像是安裝了機關器一樣，哆哆嗦嗦的樣子，著實讓人覺得噁心。

  「哼，滾」。楊涵只是冷冷的這樣背著江進同說了一句，此刻，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已經完完全全的戳破了，現在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哪裡還顧得上絲毫的仁慈，仁慈，只不過是對那些有些善良之心的人而言罷了。

  等到廖如霜和江進同走了以後，沈婷和藍心兩個人走了進去，此時，他們三個人看了看對方，他們的目標，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有了進一步的實現。

  「你感覺怎麼樣楊涵？」藍心走到楊涵的跟前，手放在楊涵的後背上這樣問道。

  「看起來，他們是要開始相互撕咬了」。楊涵對藍心解釋著說道。

  「謝謝你沈婷，要不是你做得這麼天衣無縫，他們也不會相互懷疑起來，我們要實現的目標，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是能夠達到的，只不過現在還要委屈我爸，在裡面待上更長的時間」。楊涵坐下來以後對沈婷說道。

  「老楊總他？」沈婷忍不住問道。

  「我爸，有時候真的讓我猜不透，有時候我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有時候我又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父親，而相比較下來，我覺得他在這兩者之間，邊際並不明顯」。楊涵笑著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藍心也有點不太明白楊涵的意思，便這樣問道，按照道理來說，楊涵有什麼事情，都會和自己說的。

  「你還沒有明白過來我爸的舉動嗎丫頭？」楊涵抬起頭來對著藍心問道。

  「嗯？」藍心搖了搖頭。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去見了我爸，他把事情都跟我和盤托出了」。楊涵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顯得很沉重。

  「楊總，你的意思是老楊總是要放長線釣大魚，所以就犧牲了自己？」沈婷似乎猜到了什麼東西，便順口這樣說道。

  「但是他也確確實實在這些事情上面，脫不了干係，換句話給你們說吧，整個劉氏集團存在著偷稅漏稅和亂報項目的這個事情，只不過這些事情，在我爸和黃叔他們的努力之下，這些事情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決，但是，這也只能算是從輕處罰的一個考量而已，事實總是成立的」。楊涵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也不願想到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或許，還沒有等王強他們調查，他爸就會把之前那些已經掌握好的證據，包括他自己的，全部交給相關的單位，到那個時候，確實，整個劉氏集團會活下來，整個劉氏集團也會在這樣的一次風波之中徹徹底底的恢復以往的生機，走上新的軌道和征途，可是到了那個時候，他爸是否能夠出來呢？

  楊涵想到這裡的時候，不覺得心裏面有些麻木，但是他也不想這種不好的情緒傳達給身邊的這些人，這些能夠在這麼困難的日子之中陪伴在身邊的人，有人陪伴，總是一件好事。

  「別擔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相信，大家都相信」。藍心抱著胖子，像是安慰一個孩子一樣的哄著她，好像這一切，就和當初胖子胖著她，哄著她生命總會繼續，也總會迎來春暖花開一樣。

  沈婷看見藍心和楊涵兩個人互相安慰的樣子，很自覺的就轉身輕輕的關上了經理室的大門，她很清楚也很明確自己的定位，雖然楊涵和藍心真的把自己當朋友一樣對待，但是在職位上而言，那麼一層關係之間的微妙，她還是心裏面掌握著一個分界。

  廖如霜從董事會裡面出來以後，她的心裏面裝了一團火，這團火讓她發狂，憤怒，但是她也知道，現在必須要沉得住氣，這個時候一旦沉不住氣，必然會漏出一些蛛絲馬跡，看樣子，王強他們著實是已經盯上自己了，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能夠銷毀一切跟山水集團和劉氏集團那個項目的所有證據，便是能否最終逃過這麼一個監察的最有利的手段，但是，之前所有的記錄山水集團都有記錄，而且楊涵他們也從山水集團那邊拿到了一部分數據，這樣的局面顯然已經對自己非常不利了。原本以為碰上劉氏集團現在這麼大的歷史困境，投資的山水集團的那個項目會不了了之，但是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不知道怎麼從半路上面殺出來了一個程咬金，楊剛之前的好友黃長東二話不說，就給楊涵匯了兩千萬過來，這是廖如霜萬萬沒有想到的一件事情。也正是因為這個事情，現在的廖如霜著實有些被動，熱鍋上的螞蟻，怎麼就變成了她自己呢？

  此刻，廖如霜覺得自己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了，對她腦海裡面又想到了山水集團的董事長，那個曾經和自己有過一床之緣的油膩男人，這些年來，廖如霜的心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樣，冰冷的不能再冰冷，她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一樣尋找著短暫的刺激和享受，她覺得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那些人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名譽權力以及所謂的男人的優越感，但是廖如霜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那些所謂的看起來西裝革履的優秀人士，也不過是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面的衣冠禽獸。想到這些的時候，廖如霜的嘴角突然就上揚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做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過錯。心本涼薄的人，做什麼事情，都不會有感情，當初和江進同同居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和山水集團的董事長一夜不歸也是這樣，她知道對方有妻子，有兒女，可是從頭到尾，廖如霜覺得，這一切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男人是天底下最壞的東西，沒有之一。

  剛剛在經理室的時候，廖如霜質問江進同的時候，江進同依舊用那種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眼神看著自己，廖如霜就覺得他一定要把這個人從頭到尾全部的擰巴下來，無論使用怎樣的手段。

  現在，看起來自己山水集團的那個事情是紙包不住火了，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會甘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讓自己失敗，在廖如霜自己看來，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了，而且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失敗，她的失敗，和江進同，和山水集團董事長有著莫大的關聯，一想到這裡的時候，她的腦海裡面突然想出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想法：倘若他們都不在了，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呢？是畏罪自殺，亦或是其他？似乎，廖如霜有了自己的打算和準備，此刻的她就像是地獄裡面的幽靈一般，用自己空虛的軀殼去儘可能的吞下那些被自己仇恨著的人，而這一切，也就足夠了。

  廖如霜不覺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山水集團董事長魏成功的電話，細語喃喃的說道：「喂，幹嘛呢？今天有沒有事情啊？我想」廖如霜用成熟的那種嫵媚妖嬈的語氣挑逗著魏成功。

  「怎麼，想我了？」那邊，魏成功眼神示意身旁的一群女子不要作出聲響，用一種油膩的聲音這樣回復道。

  「你是不是又和什么小姑娘在一起聊天喝酒呢？這麼久了都記不起我來了？人家也是想你了嘛！」廖如霜果不其然的用她那長期對於男人的了解，似乎有些生氣的這樣說道。

  「你看你說的，我能和誰在一起，最多是和工作在一起，你可是冤枉我了」。魏成功一邊說著，一邊喝著一旁一個年輕女子遞過來的香檳酒，順手摸了一下她那看似妖艷，實則是塗滿各種彩粉的臉。天底下那些沒心沒肺的男人，總是覺得只要自己在工作，那麼就有正當的理由說明一切的來由，他們口口聲聲說的工作賺錢養家，也不過是最後成為了他們外面快活的藉口，世界上的藉口很多，而這種藉口，也最低下，最卑劣，最無恥。

  「晚上XXX酒店，我等你，不來的話，後果你應該知道的」。廖如霜知道魏成功是怎樣的一副德行，剛剛所謂的工作，只不過是他進行哪些卑劣的活動罷了，此時，廖如霜覺得自己心裏面突然涼了一下，如果她自己真的覺得魏成功乾的那些事情下流無恥，那不就是說自己也是那種最可恥卑劣的人了嗎？

  廖如霜不會這麼認為，她覺得那些圍繞在像是魏成功一樣身邊的那些女人，怎麼能夠和她相提並論，她自己是什麼人，是想要風有風，想要雨有雨的女人，她為自己而感到驕傲，這種驕傲，與生俱來。

  此刻，廖如霜嘴角邪魅的一笑，今天晚上終將會有人離開這個世界，帶著那些不可描述的欲望以及污垢，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他們沒有必要活著。他們活著，也只不過為這個看起來美妙繁華的世界增加了一點點黑色而已。廖如霜覺得，魏成功如果來，只需要那麼一小會，她便可以除去自己自衛道路上面的一個絆腳石，因為，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