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除夕夜

  2018年新年的除夕夜，天空上面下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那些雪花，一片一片，晶瑩剔透，像是姑娘流下的眼淚凝成了冰點，凌晨三點，明天醒來以後，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黑蒙蒙的一片什麼都沒有看見，只有遠處那一串串的燈籠，在遠處的山巒上面，層層起伏。

  明天起身，倒了一杯熱水，此刻，他沒有了睡意，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情，一股熱流從他的眼角流下，時間總是會模糊著很多東西，但是這又是什麼呢?從明天的眼角流下的這又會是什麼呢？

  將近這一年時間裡面，啟辰從無到有，從小到大，離不開每一個人的努力，胖子，西西，聞姐，藍心，還有張安琪，還有張曉成他們，每一個人，都給了自己應有的幫助，明天覺得這些，他一輩子都還不了。

  昨天和他們視頻的時候，西西和聞姐說會過來，胖子和藍心也會過來，至於張安琪，她在之前的時候就說要過來看一看實地考察一下北姑山的農產品實況，方便日後啟辰的發展，臘月二十八那天回家的時候，張安琪就跟在自己的身後，奶奶遠遠的看見以為還是西西，高興的合不住嘴。不過張安琪也非常討他們家裡面人喜歡，奶奶說，人家是大家閨秀，就是懂事 有禮貌，一直拉著手問個不停。不過張安琪也願意和奶奶說話，兩個人一起嘮嗑。

  總之，明天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裏面總是很舒服。、

  胖子自從接手了他爸的公司以後，雖然情況確實很複雜，但也是一點點的做起，起碼在某種程度上制止了廖如霜和江進同他們兩個人合起伙來做空劉氏集團的陰謀。

  前一段時間的時候，明天給楊涵打電話問公司的情況的時候，胖子說山水集團的項目已經在繼續，裡面的財務情況也弄清楚了，廖如霜確實在裡面有財務狀況，按照想法，胖子是能夠搬倒廖如霜的，不過胖子還是想再等等，因為廖如霜還有那麼多的爪牙，還有和江進同的那些事情，他不想打草驚蛇，等到完全掌握了他們的證據以後，直接送他們去裡面，絲毫也不留情。

  明天聽著胖子給自己講述公司裡面的情況的時候，明天才知道，原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吃著肯德基，看起來傻傻乎乎，憨憨厚厚的胖子了，他已經掌握了人情世故，熟絡了世事險惡，人總要學會長大。

  明天想著想著，靠在床背上，眯起了眼睛，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張安琪在微信上面發過來了消息。

  「我覺得你一定還沒睡是不是？」張安琪在這句話後面發了一個打量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明天拿起手機回復，發了一個新年祝福。

  「你是不是傻？我就在你對門住，剛剛出門的時候看見了你屋子裡面的燈亮著」。張安琪發了一個一臉嫌棄的表情。

  「新年快樂！」明天發過去了這麼四個字，他覺得此刻，只能用這樣的話，能夠表達自己對張安琪的感激。

  「有沒有興趣出來感受一下雪景？」張安琪敲出了這樣的一段話。

  「可以，等我」，明天回復道。

  雪夜，兩個年輕人披著大衣，站在北姑山的一個小樓的二層上，打著燈籠，此刻，他們沒有任何的言語，他們只是靜靜的站著，站著。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和你站在這裡，而且是在一個飄雪的深夜」。張安琪輕聲說道，天很冷，她手放在了大衣的口袋裡面，口袋裡面，是用羊絨做成的。

  「我也未曾想過，我想我是幸運的，就像有人曾經說過，只有幸福之人，才有家園」。明天轉頭看著燈火闌珊之中的張安琪說道，呼出來的氣凝成了霧，隨著雪花一同墜落。

  「其實我挺羨慕你們的，起碼有家的人。」張安琪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沉默了。

  「我們也不是一無所有，只有時間能夠證明，LOL裡面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我曾踏破山巔，也曾跌落低谷，二者都讓我受益良多，許多事情想開一點就好」。明天知道張安琪心裏面在想一些什麼事情，便這樣寬慰著他說道。

  「其實我舅舅還有我舅媽，他們都對我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我覺得那樣我就已經足夠滿足了」。張安琪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

  明天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張安琪說道：「有時候，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對於命運，我們能做些什麼呢？」明天說這句的時候，看了一眼天空，似乎雪也已經停了，遙遠的天際似乎能夠看到銀河的尾巴，露出了晨曦之中的一點光亮。

  「值得嗎？人生值得嗎？」張安琪轉身對著明天問道。

  「值得，每一步，都是接近目標的時刻，每走一步，都有每一步的價值，難道不是嗎？我們是自己命運的主人，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去，塵埃落歸泥土」。明天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面不再是憂傷，不再是悲戚。

  「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和西西姐的」。張安琪突然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安琪，其實，每一個人一生中都會遇到過那麼一個人，總會因為那個人的說說笑笑而記上一輩子，後來，我們以為唯她不娶唯他不嫁，直到現實讓我們學會我們應該學會接受，學會祝福，也應該學會釋然，小時候，我曾喜歡過一個姑娘，她是我們鎮上最好看的姑娘，可是後來，當她嫁為人妻的時候，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身後，早就是流星已過，山河已逝，故人不在」。明天不知道張安琪是不是聽懂了這些話，但是今天這些話還是要說的。

  「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那些曾經追求過我的人嗎？那些在運動會上，那些在晚上下自習以後等在教室門口的人」。張安琪問明天。

  「我們今年去吧安琪，這會天也涼了，小心感冒」。明天知道張安琪內心之中的想法，但是這些事情，等到後面自然而然有機會可以解釋。

  「嗯」。張安琪並沒有再說一些什麼，因為她知道，現在，已經是目前最好的關係了。還有什麼，能夠比真摯的友誼更加重要的呢？

  張安琪回到屋子裡面，覺得有些倦意，便睡了過去，除夕夜她給舅舅和舅媽打了電話，現在在她人生之中，唯一遺憾的一件事情，是她在大學的時候，沒有轟轟烈烈的談過一場戀愛，一場真心彼此接受的戀愛。明天說，在冬天，北姑山天會亮的很遲，要比上海晚兩個小時，早上的時候，奶奶會叫他們起來，去拜年，去祈福。

  大年初一，整個北姑山放晴，昨天夜裡飄落的雪花在太陽底下慢慢的蒸發，它們從天上下來，也會最終回到天上去，人也一樣，生生死死，平平凡凡，生死如斯。

  「明天，你個臭小子還不起來？！」奶奶在門口敲門對明天喊著說道。

  「啊呀呀，這才是幾點呀？」明天頭埋在被窩裡面，昨天半夜起來，果然今天早晨就起不來了。

  「人家丫頭都在外面等著呢？！你個臭小子還給我睡著？你要是再不起來，今天就給你沒吃的了」。奶奶在外面說道。

  「丫頭？難不成張安琪已經起來了？這不是她一貫的作風啊，這不是明擺著讓他奶奶嫌棄明天自己嘛」。明天心裏面這樣一邊想一邊痛苦的起身。

  「明天，趕緊起來，西西他們已經到了北姑山了」。張安琪在外面說道。

  「啥？已經到了！」明天看了一眼手機，裡面是聞姐還有西西他們幾個打過來的電話，自己怎麼睡得像是一個死豬一樣，原本打算今天早點起來過去接他們的，這會自己還在床上真的是要死了。

  「好好好，你先給西西她們說一下，我們馬上過來，天又下雪了，路上滑」。明天衝出門往洗手間裡面衝進去對張安琪說道。

  「沒事，他們說還要一個小時就到，不過他們第一次來，不知道家裡面」。張安琪看著慌慌張張的明天，笑著說道。

  明天和張安琪往北姑山車站去的時候，路上的雪花已經在陽光之下化成了雨水，順著馬路一點一點的流，到了晚上，這些沒有被蒸發乾淨的水滴，就會結成冰，非常危險，幸好他們幾個是白天來。

  「你家裡面沒有其他人了嗎？」路上的時候張安琪好奇的問明天。

  「嗯，沒有其他人了，最多的話還有幾個叔叔伯伯」。明天見張安琪問起來，便這樣回答著說道。

  「那你媽媽呢？」張安琪見家裡面只有奶奶和明天他爸，沒有看見明天媽媽，便這樣問道。

  明天沉默了，一種男人都有的那種沉默，他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路，沒有對張安琪說任何一句話。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張安琪見明天的臉色顯得很難看，知道自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便道歉說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我也會給你說的，畢竟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明天見張安琪以為自己因為她問到這個問題自己會生氣，便解釋著說道。

  「別擔心，總會知道的，可能是時間不對吧」。張安琪也很識趣，沒有再繼續追問其他，寬慰著對明天說道。

  「各位旅客朋友們你們好，現在從北京和上海開來的XXXX列車和XXXX列車即將到站，請站台服務人員做好接站準備，請各位在北姑山站下車的旅客，收拾好行李，祝您旅途愉快.」車站裡面的服務台上面信息通知道。

  「過年好啊！」不遠處胖子他們走來對明天和張安琪笑著說道。

  「過年好過年好！」明天一把抱住楊涵笑著說道。

  「新年快樂藍心！」張安琪對藍心客氣的說道。

  「新年快樂！」藍心伸過手握著張安琪的手說道。

  「怎麼，聞姐還有西西她們還沒有過來？」楊涵看了一眼周圍，對明天問道。

  「應該也快了，剛剛站台上面也通知了」。明天對楊涵解釋著說道。因為在他們的群聊裡面，西西發的信息就是和胖子他們同一個時間的。

  「看，她們來了！」藍心指著遠處吳傑還有西西聞姐說道。

  「明天，有沒有想我？！」西西不遠處小跑過來跳起來抱著明天滿臉笑著說道。

  「我的傻丫頭，怎麼不想了，昨天我還在夢裡面見到你呢！」明天一臉寵溺的樣子，抱著西西說道。

  「哎呀呀，都老夫老妻的了，還整個東西，夠了夠了！」一旁的胖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便這樣調侃著說道。

  「新年快樂聞姐！」胖子對聞姐笑著說道。

  「新年快樂，大家一切順遂！」聞姐笑著對大傢伙說道。

  「那我們就回去吧，家裡面都做好了飯菜！大家吃個團圓飯！」明天見大家都齊了以後，說道。

  「那就走！」大夥應聲回答道。

  明天在手機上面叫了一個包車，大家一起乘著車往明天家的方向去了，路上的時候，西西問起，明天為什麼老張沒有回來，因為西西知道老張是明天的髮小。

  「一言難盡，有些事情，後面你們就慢慢知道了，現在我也不方便給你們講，因為我覺得這也是老張的個人隱私，我作為朋友有必要替他保留這個事情」。明天對西西解釋著說道。

  「我就問問，大家都聚在一起，唯獨留下他一個人在上海，這樣是不是顯得有點過不去，況且，北姑山也是他的家，他為什麼不回來呢？」西西疑惑的說道。

  「因為北姑山有著他的傷痛，這個傷痛，對於每一個人有他那樣經歷的人來說，都一樣」。明天說完以後便摸著西西的頭，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問了。

  「我說明天，你家裡面能不能住下我們這麼一群人啊，要是住不下，我們可要鳩占鵲巢了」。一旁楊涵開著玩笑對明天說道，這一大幫子人要吃要住，著實是一個問題。

  「你們就放心吧，明天家裡面可是寬敞著呢，有很多間房子，夠住！」一旁張安琪對楊涵解釋著說道。

  「明天，第一次去你家裡面，我給奶奶帶了點禮物，你看合不合適？」西西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拿出來了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對用純金打造的耳環。

  「哎呀，奶奶盼著你可是盼著花都開了，上一次我跟安琪回去的時候，奶奶還以為是你呢。」明天笑著對西西說道。

  「我現在倒是有點緊張了，不知道怎麼了這個心裏面總是撲通撲通的亂跳」。西西看著明天，對他輕聲說道。

  「沒事，到家裡面一切都好」。明天抱著西西到自己懷裡面。

  汽車一直沿著山路走，終於開到了明天的家門口，路上的雪花已經全部蒸發掉了，空氣很清新，路上的時候也能聽見鳥兒的叫聲。

  「奶奶，新年好啊!」下車以後，見到門口等候迎接的奶奶，西西握著手對她親切的說道。

  「你，你，你就是那個西西丫頭是不是？」奶奶拉著西西的手端詳著笑著說道。

  「哎，對的，我就是您常說的明天的女朋友，您未來的孫媳婦」。西西一點也不見外，也是在過年，這話聽了大家都開心。

  「我盼著你來啊，盼的花都謝了，丫頭們好，大孫子們你們好，明天，你個臭小子還愣著幹嘛，帶大家進去啊」！奶奶滿臉喜悅和藹的對明天吩咐道。

  「大家也都別愣著了，趕緊進去，不然奶奶回頭又讓我跪搓衣板了」。明天笑著說道，帶大家進了屋。

  「先把行李我帶你們放一下，二樓的房間有很多，你們自己協調著安排一下，這次我要和西西一起住啊！」明天說完就拉著西西的行李進了房間。

  「你看這小子！」楊涵看著他們兩個，笑著說道。

  安頓好了以後，奶奶做好了一大桌子豐盛的飯菜，大家一起圍著桌子吃了起來，彼此祝福著，飯後，西西拉著奶奶的手，把她從上海那邊帶來的金耳環放到了奶奶的手心。

  奶奶知道，這是丫頭的一番心意，收下以後，從自己的兜裡面掏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了西西，也把其他的紅包給了明天讓他分給大家，順道替她問大家好。

  「丫頭，以前啊，我也有這樣的一對耳環，那個耳環，在我嫁到這裡的時候，我把它送給了把我從那個地方救出來的一個媽媽，等到我離開你們的時候，這個耳環，我也不帶走」。

  那夜，西西靠在明天的肩膀上，聽起來以往奶奶講給明天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