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身世之謎

  「怎麼，是不是我說出來這麼一句話以後，問住你了？」黃長東走到楊涵的身邊，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小楊，其實你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你和你爸相比，還差得遠呢」。黃長東語重心長的說道。

  聽到黃長東說這些話的時候，楊涵心裏面咯噔一下，剛剛還在稱呼自己楊總的黃長東，怎麼這一會突然變了口吻，如此親和，而且還說到了自己的父親，似乎，自己父親和黃長東之間，存在著某種無形之間的聯繫。

  「怎麼，是不是覺得這些話不應該從我的口裡面說出來對不對？」黃長東抿嘴一笑，看著楊涵說道。

  「您這是？」楊涵一臉疑惑的看著黃長東。

  「你說的兩千萬，是不是這個東西？」黃長東從自己自己辦公室的抽屜裡面拿出了一份檔案袋。

  「打開看看」。黃長東遞過去以後對楊涵說道。

  楊涵打開檔案袋一看，，這不是上一次他爸給他們兩個人看的東西嗎？怎麼現在會在黃長東的手裡面，楊涵腦子裡面飛速的旋轉著，此刻，楊涵才明白過來，這份文件，就是他爸親手交給黃長東的，而且是在那天早上的時候。

  現在他爸的這些舉動，楊涵完完全全的搞不懂，難道，這一切還都是他爸設下來的圈套，讓自己接受公司？而且是名正言順的接手公司？

  「還記得去年你來我公司的事情嗎？」黃長東對楊涵說道。

  「記得，因為那件事情，到現在我心裏面就覺得愧疚呢」。楊涵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段時間，我們公司的系統確確實實出了問題，一些財務上的事情，也確實存在，不過從你敲醒了這個警鐘以後我們公司在這一方面已經完完全全的沒有任何的問題，前一段時間，工商局的相關人員還過來過，奧對了，我其實是在你走了以後調查過你的，後來我也給你爸說過你來我們公司的事情」。黃長東把去年發生事情的後續，也都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楊涵。

  「我爸怎麼從來沒有給我說過這件事情？」楊涵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其實我和你爸，也是從小到大的兄弟，我們兩個從山村裡面出來，打拼了大半輩子，才有現在的這樣的局面，你爸真的不容易，對於你爸，我從心裏面感激，雖然儘管之前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只是有業務關係上面的往來，其實，私底下，有些事情還有你遠遠想不到的，這些，你還年輕，不知道也不為怪」。黃長東見楊涵一臉疑惑的樣子，便這樣說道。

  「那他拿過來這份文件的意思是？」楊涵越來越糊塗，他不明白，既然他爸和黃長東認識，自己用公司的名義過來和他見面，那不就是多此一舉了嗎？而且這麼多年來的好朋友好哥們，一個遇到了困難，另一個肯定會幫忙，為什麼他還要親自過來把這些事情告訴黃長東，這些完全沒有必要啊。

  「你現在是不是十分困惑？為什麼你爸會讓你過來，而不是直接讓我把錢轉到你們的帳戶上？你是不是也在疑惑，你爸為什麼要從董事長的位置上面退下來？你是不是更在疑惑，你自己現在做這些事情的意義在哪裡？」黃長東一連串的追問。

  楊涵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面前的黃長東，似乎，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完完全全的看穿了自己，而自己絲毫找不到可以回復的理由。

  「你小子，有疑問是很正常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的是，告訴你事情的真相，還是我自己做的決定，之前你爸走的時候還叮囑我不要讓我告訴你這些事情」。黃長東解釋道。

  「為什麼？」楊涵現在被他爸還有黃長東搞的是一頭霧水。

  「因為他不想讓你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給你安排好的，他不想讓你覺得自己自己原來生存的價值和尊嚴，也就全部都是他給你的，你爸，真的是用心良苦，不過，他從董事長的位置上面退下來，是真的心有餘力不足，年齡大了，坐不住了，這副擔子也該是輪到你挑起來的時候了」。黃長東說完以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此時，楊涵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他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這麼些年，他爸這麼在乎他自己的感受，也這麼在乎，他去看待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從始至終，他爸也不是那個薄情寡義，動不動就去外面找個年輕漂亮的人當自己的後媽，也不是那個動不動就開著豪車人前顯貴的總裁，他也只是一個父親，一個害怕自己兒子仇視自己，因為自己而丟臉汗顏的父親。此時楊涵的眼角著實有些濕潤，他心裏面突然有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

  「楊涵，當初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沒有認出你來，想當初你過滿月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不過這麼些年了，你都長得我不認識了」。黃長東笑著安慰著楊涵說道。

  「黃叔，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楊涵起身對黃長東說道。

  「你呀，現在的唯一任務就是幫你爸爸完成心愿知道不？劉氏集團是你爸整個的心血，不能被廖如霜這些人害了，我們這些人啊，其實是你爸安排好了給你鋪路的，他不給你說的原因就是覺得說了你肯定會不乾的，這也是對你人的一種鍛鍊，人要在事情上磨，一遍又一遍的磨，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進步才能在未來這麼長的時間之內，走好自己的路」。黃長東說完看了一下手錶，基本上是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你也別想那麼多，如果你還有疑問的話，可以回頭去問你爸，總之，資金的事情我會解決的你放心，好好干」。黃長東說完以後，打了電話過去問是否準備好了飯菜。

  「走吧，我的大侄子，我們一起吃個飯，這個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說是也不是？」黃長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用手攔著楊涵走出了辦公室。

  午間，在公司食堂裡面的包間內，黃長東和兩個人單獨坐著，沈婷還有劉氏集團跟過來的幾個主管都被安排到了其他地方。

  「黃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吃飯的時候，楊涵突然對黃長東問道。

  「什麼問題？」黃長東答道。

  「是我媽的事情」。楊涵盯著黃長東說道，他看到自己問道關於他媽的事情的時候，黃長東的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

  「這些事情你問你爸不就行了嗎？」黃長東掩飾著笑著說道。

  「在我家裡面問不到，所以才過來問您，真的，黃叔，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煎熬之中度過」。楊涵說道這裡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這麼些年來，他和他爸的關係不好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和關於他媽媽的身世有關，自從有記憶起，他就從來沒有聽到過關於自己媽媽的任何事情，哪怕是她的遺照，他都沒有見過，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楊剛親生的，這些事情都藏在他的心裏面，沒有人知道。大學的那段時間，他自己表現上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傻傻乎乎的，可是他卻是心思沉重卻又掩蓋的嚴嚴實實的那種，那次，喝醉以後，他在睡夢裡面，也夢到了自己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媽媽，可是夢醒了以後，什麼也都沒有，人這一輩子，真的要怎麼過才算是過得有意義呢。

  「你真的要聽嗎？」黃長東略帶思考的問楊涵。

  「嗯嗯」。楊涵點了點頭。

  「其實，你的媽媽，是一個好人，是我見到過的所有人裡面最好的一個人」。黃長東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有些濕潤。

  「其實，你媽媽是因為產後大出血過世的」。黃長東並不想告訴楊涵事情的真相，這麼多年來，知道當年事情真相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但是黃長東也想了想畢竟楊涵已經長大成人，總有一天他也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瞞著他也沒有什麼意思。

  「什麼？」楊涵聽到黃長東的回答以後，臉色頓時發青，他的心裏面突然有一種揪心的疼痛，這種疼痛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愧疚，一種作為人子的愧疚。楊涵的眼淚終於沒有忍住，奪眶而出，這麼些年來他曾想過一萬種可能，想過各種意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媽媽卻是因為自己而離開了這個世界，曾經，沒有人能夠剝奪一個人的生命，而當初，他卻那般殘忍的剝奪去了自己母親的生命，此刻，楊涵整個人的精神世界奔潰了，此刻，世界永遠沒有太陽，只有無盡的黑暗，無盡的悲傷與自責。

  「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離開的人總要離開，活著的的人總要活著，為了那些活著的人，也為了那些離開的人，我們要好好活著」。黃長東撫慰著傷心欲絕，痛哭流涕的楊涵說道。這些年來，楊剛瞞著楊涵的原因，也是不想讓他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出生導致了自己母親的去世，這種事情，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會是一個人一生最難以忘卻的傷痛和愧疚。

  許久過後，楊涵平復了一下心情對黃長東說道：「黃叔，謝謝你，對不起，我失態了」。

  「楊涵，你要振作起來，明白你爸的良苦用心，這麼些年來，他拉扯你長大也不容易，還有就是你楊姨，你真的要像對自己母親一樣，對待他知道不？」黃長東對楊涵叮囑著說道。

  「我會的我會的」。楊涵默默的點頭，從小打到，楊姨對自己，真的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樣，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長大，其中的心酸，胖子自己也知道。

  「再說一說你媽媽吧，你媽媽在去世之前，在彌留之際對醫生說，願意捐獻自己的所有能夠用於醫療和救助其他病人的器官，聽到那個決定的時候，你爸淚如泉湧，那一刻，直到現在，我也仍然沒有辦法忘記」。說到這裡的時候，黃長東也不覺得有些心酸，揉了揉眼睛。

  胖子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原本平復的心情又被牽引了起來，他對黃長東說道：「黃叔，我媽的遺物都在哪裡？」

  「那些東西，你爸都封存起來了，之前你爸和你母親的照片，還有很多美好的記錄，你爸都放起來了」。黃長東知道，自從楊涵媽媽去世以後，楊剛就把所有的照片，還有各種關於楊涵媽媽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有些事情，還是不留下任何記憶的好。並不是因為記憶本身，而是因為人，那些有著深沉感情的人，會因此流淚，悲傷。

  「回去以後，你找你爸去要吧，你爸之所以不告訴你這些事情，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大人做事情，不會像是小孩子一樣，沒有任何原因的」。黃長東耐心的對楊涵解釋著說道。

  「謝謝你黃叔」。楊涵起身給黃長東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你這是幹什麼？」黃長東扶著楊涵說道。

  「謝謝你，這麼些年來對我爸，對我家的照顧」。楊涵情緒激動，發自內心的說道。

  「哎呀，你看看你這就生疏了不是，大家都是一家人嘛」。黃長東拍著楊涵的肩膀說道。

  「那行黃叔，今天過來，讓我這輩子似乎活得更加明白了，謝謝您！我走了」。楊涵對黃長東告別說道。

  「加油」。黃長東只是說了這兩個字，只是說了這兩個字，可是有時候這兩個字裡面包含的情感，那種從心裏面生發出來的情感，卻也是最深沉，最讓人感動不過的東西。

  路上的時候，楊涵想到剛剛和黃長東的談話的場景，想到了以前的那段記憶，不覺得心裏面難受，那種難受，發自心底。他哭了，哭出了聲音，眼淚流下，從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流下，此刻，天空再次流下了眼淚，眼淚裡面，悲傷和所有的一切，都在眼淚之中。

  沈婷看著一旁的楊涵淚眼婆娑的樣子，心裏面充滿了疑惑，怎麼剛來和現在走的時候的情景完全不一樣，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楊總，您沒事吧？」沈婷關心的問身旁的楊涵，沈婷覺得，今天的楊涵情緒落差真的有些大。

  「我沒事，我沒事」。楊涵擦乾了眼淚以後對沈婷說道。

  「那您為什麼哭？」沈婷追問道。

  「想到了一些人，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就情不自禁，沒事，你不用管」。楊涵說完以後轉頭靠在了車上面的窗戶上。

  「要是傷心的話，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面，人們常說，一個人要是哭的話，要是有一個肩膀可以靠，那眼淚或許會少一點」。沈婷對著一旁的楊涵認真的說道。

  此刻，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沒有任何的齷齪不堪，也沒有任何其他。

  只不過是一個正在傷心的孩子，靠在了和他同齡的女孩肩膀上，這是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個童話一般的儀式。

  如果你覺得悲傷的話，就靠在我的肩膀上面，出於善良，出於真情真心。

  回到公司以後，楊涵見到藍心拿著山水集團的財務狀況在研究，便過去看她。

  「胖子，你這是怎麼了？」藍心轉過身的時候看見胖子的眼眶通紅，著急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眼睛被風吹了而已」。楊涵解釋道，因為他不想讓藍心擔心自己。

  「是不是過去的時候，他們欺負你了？」藍心一臉心疼，拉著楊涵的手說道。

  「沒有，沒有欺負我，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藍心，黃長東，不，準確的來說是我黃叔，以後會大力的支持我們的，他是我爸的好朋友」。楊涵對藍心解釋著說道。

  「那你還哭什麼？這不是一件好事情嗎？難不成是高興的哭成這個樣子的？」藍心嘟著嘴說道。

  「這些事情以後我慢慢再給你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楊涵對藍心溫柔的說道。

  「嗯嗯，都聽你的，這些天你都瘦了，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你爸剛剛也打了電話過來，晚上的時候大家一起吃飯」。在胖子沒有來之前，楊剛打過來一個電話特意吩咐著說道。

  看樣子，黃長東剛剛已經把他和自己談話的所有內容都告訴了他爸，所以他爸才給藍心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回去吃飯，要是在往常的話，一般都是他爸吃完以後待在書房。

  「嗯嗯好，奧對了沈婷，你回頭就給山水集團說一聲，說是在這個月末我們會重新的投資那個項目，你讓他們提前有個準備，順便他們之前的那個各種資金流向報表也要立刻傳到我們公司」。楊涵對藍心說完以後轉身對沈婷吩咐道。

  一切，似乎要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