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危機

  「嗯，你說」。胖子低著頭一邊吃飯，一邊回答著說道。

  「最近公司裡面出了一些情況，我想提前跟你打個招呼」。楊剛稍微停頓了一下，語氣很重的說道。

  「要破產了嗎？」楊涵看他爸一臉嚴肅的樣子活躍著氣氛笑著說道。

  「你個臭小子，破產了還輪得到你帶著這裡吃飯，估計我們房子都就被人家抵債了」。楊剛看著楊涵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苦笑道。

  「只要是沒有破產，就好辦，就不是啥事，你能應付的過來」。胖子似乎並沒有理睬剛才楊剛背後的意思。亦或者是，他壓根就覺得老爸根本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你想讓我在你的公司裡面先幹事情就直說嘛，還來整這麼一出，是怕我不去還是怎麼的？」胖子吃完以後，說完以後坐在了沙發上面。

  「藍心，你看看他就是這個臭脾氣，我.」楊剛瞥了一眼胖子，對藍心說道。

  「叔叔，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以後，我們跟他好好談談」。藍心剛剛一下十有八九已經知道楊剛這次要說的事情。

  「還是藍心這丫頭懂事」。楊剛笑著對一旁的楊姨說道。

  藍心只是會心的一笑，有時候懂事不懂事，並不是想像之中的那麼簡單，有的懂事最後變成了圓滑世故，有的懂事又變成了所謂的巧言令色。

  「楊涵，如果你不想以後的生活有極大的變化的話，那麼你現在必須在今天晚上做出一個決定來，至少，也是為了以後你和藍心。」飯後楊剛坐在沙發上面對對面的胖子一本正經的嚴肅說道。

  「和藍心有什麼關係？」胖子聽到他爸提到了藍心，以為是他心裏面反對他和藍心的婚事。

  「怎麼沒有關係？以後你和藍心不結婚？不生孩子？不買房？」楊剛反問道。

  「誰說不結婚不生孩子不買房了」。胖子回答道。

  「那你用什麼結婚？用什麼買房？就現在你的那些收入，在外面租房子也不夠的」。楊剛沒有好氣的說道。

  「怎麼就不行了，我說爸，你別動不動就錢錢錢的，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胖子激動的起身對他爸說道。

  「你坐下，你對我吼什麼吼，我這不是和你商量的嗎？每次我和你說事情的時候，你總是這樣一副脾氣，以後要是我不在你身邊那還了得？你小子吃了虧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楊剛厲聲呵斥道。

  「行行行，到處都有你的道理，我怎麼了我現在不是過得挺好的嗎？我掙上幾年的時間，我自己買套房子」。胖子對著他爸說道，他覺得說出來這句話他的腰板就硬朗了。

  「買房子，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不是我在前面？你要買房子，你知道北京的一套房子多少錢嗎？」

  「胖子，叔叔和你說事情，你這個態度怎麼能行？」藍心看著胖子，語氣略微有些重。

  「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爸」。胖子見藍心在旁邊坐著，自己還和他爸兩個人吵成這樣，這次藍心來家裡面本就是開心的事情，要是再因為他們兩個，回過頭來又叫幹了什麼事情。

  「你小子就是缺人管束，以後還要麻煩你了藍心，我家這個臭小子就這個犟脾氣」。楊剛笑著說道。

  「沒事叔叔，我後面多給胖子開導開導」。藍心笑著客氣的回道。

  「之所以今天和你談這件事情，是我覺得該是有必要的時候了，一凡集團這次的投資大會上面，董事長這個位置，我看起來坐不穩了」。楊剛說完以後，抽了一口煙，深深出來一口氣。

  以前胖子從來沒有聽到過關於公司說是有什麼其他的變動，看起來這一次，事情確實到了危機的關頭，不然的話，他爸也不會說這樣嚴重的話。

  「之前不是好好的嘛？難不成其他的幾個股東聯合起來要幹什麼過分的事情，想當初創辦一凡的事情，還是你一點一點做起來的」。胖子一改常態，認真的對他爸問道。

  「話是這麼說的，可是公司大了以後也不就單單是一個人說了算，當初我力排眾議在公司實行這種多人分管工作的決定到現在終於露出了他的弊端」。楊剛對胖子解釋道。

  「董事長這個職位，本來就是當初我給自己最後的一個砝碼，沒有想到的是被廖如霜他們幾個人合起伙來，有種架空我的樣子，是我沒有早早的看清楚他們幾個人的面孔，他們是給我來了一個雙簧，原本我以為通過各個部門之間的制約，公司也可以達到一個平衡，沒有想到廖如霜這邊給我唱紅臉，江進同那邊唱白臉，我就把他們兩個放在了完全截然相反卻同時重要的職位上面，一個是人事處，一個是財務處」。楊剛無奈的說道。

  「你原本以為把握住了人事權和財務權以後，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還是你自己？」胖子對他爸問道。

  「是，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一點是，在接近一年的時間裡面，他們會把整個公司的人員調動翻了一番」。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剛起身走到了自己的書架旁邊，從裡面的一本吼吼的書裡面拿出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整個公司裡面自己身邊的心腹。

  「這個單子上面，都是跟我之前一起創業的時候的那些老人，原本我以為這些人會給我在背後插刀子，所以我就把他們都放在了並不重要，但是待遇卻很好的職位上面，畢竟和我創辦公司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這樣也算對得起他們這麼些年來跟著我」。楊剛指著單子對藍心和胖子說道。

  「那現在呢？」胖子問道。

  「現在這些人裡面的一大批被提拔到了重要的職業，沒有想到江進同還有些手段，想到這些人因為這些年在那些職位上面每天就耗時間，現在職位待遇都好了，一定反過來會對我倒打一耙」。楊剛說到這裡的時候，苦笑了一聲。

  「你這不是咎由自取嗎？」胖子看著自己的父親，一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裡面現在還有站在你這邊的人沒有？」胖子看著單子上的名字對楊剛問道。

  「目前來說，只有幾個人，我經常跟你提到的你常叔，你黃叔，還有你孟叔他們幾個人估計江進同是收買不了的，剩下的一些，有些是隔岸觀火的，有些是兩邊都不站隊的，還有一些，都是倒下他們那一邊的」。楊剛指著單子上面的名單對胖子說道。

  「之前在我身邊跟著的那個女的，就是廖如霜費盡心思安排到我身邊的」。楊剛說到這裡的時候，雖然他極力的想要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可是他緊握著的雙拳就已經暴露了。

  「怎麼，沒想到有一天你自己也會被算計到裡面，真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胖子一片笑著一片取笑著他爸。

  「當初那個女的，是廖如霜介紹著說給我當文秘的，我也覺得還不錯，無論從氣質上面還是業務的能力上面，但是我有時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我的一些行蹤總是會被他們高層的幾個董事知道，後來有一次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廖如霜收買過來，監督我行蹤的，而且我還差點淪陷了，想要給你找個後媽！現在我想一想我當初的這些決定，是真的昏了頭了」。楊剛說到這裡的時候，憤怒的砸了一下桌子。

  「你生氣有什麼用？這些後果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怨誰了沒有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想出來怎麼處理了嗎？」胖子把單子扔在桌子上以後問楊剛。

  「我現在的打算是我看能不能急流勇退。一方面一凡公司還整體上在我的名下，法定代表人還是我，另一方面我也覺得能把你安排進董事會，這樣以來向廖如霜和江進同表露我現在沒有心思和他們爭一把手的位置」。楊剛把自己的一手準備說給了胖子和藍心兩個人。

  「你想讓我進去？」胖子問道。

  「是的」。楊剛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堅定。

  「在之前你地位還沒有動搖之前，你說你把我安排進去，讓我在裡面熟悉熟悉還行，可是現在公司裡面你說了都不算了，你還讓我進去，這不是狼入虎口嗎？你覺得這裡面有幾分勝算？」胖子疑惑的看著他爸。

  「至少你在裡面也有一個位置，不然到後面我們連房子都要抵押出去」。楊剛解釋道。

  「爸，到現在了你還是和我還是口是心非，你辛辛苦苦創辦的公司，你會輕易的就讓別人拿了去，這還沒破產呢！而且，你今天叫我過來不就是想讓我把公司再重新奪回來嗎？怎麼這會你還嘀嘀咕咕，拐彎抹角的」。胖子有些生氣的直接拍著桌子對他爸說道。

  「我這不是怕你不答應嗎？」楊剛說道。

  「那我現在答應了還不行嗎？」胖子聞聲說了一句。

  「你說你答應了？！」楊剛興奮的問道。

  「啊，答應了，不答應能怎麼辦，你都收拾不過來場子了，把我拉過來，我能怎麼辦？不答應，難不成想讓我背上什麼不肖子孫，紈絝子弟的稱號？」胖子沒好氣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這才是我兒子嘛，有點像我」。楊剛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回頭，董事長的位置就你坐上去，我在後台給你搞？」楊剛商量著問道。

  「我想你把我放進董事會的權利總還是有的吧，最好是有一部分生殺大權的那種」。胖子對他爸說道。

  「這點本事你爸我還是有的，只不過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來我開的公司會被他們幾個人做空，唯一的事情是最後我只有負債，然後他們那些人得了好處，卷了東西走人，那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楊剛對胖子提醒道。

  「你就把我放進董事會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你能應付的過來就應付，應付不過來你就歇著」。胖子說完以後站了起來，倒了一杯水遞給了藍心。

  「你小子口氣可別這麼大，你也不想想那些人的手段，到時候公司沒了，我們沿街乞討的時候，你小子可別怨我」。楊剛半開玩笑的把醜話說在了前面。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在各大新聞媒體上估計就是這樣的標題，一凡公司董事長楊剛破產，沿街乞討，心酸落淚」。胖子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姨和胖子他爸笑得合不攏嘴。

  「你看你說什麼呢胖子？說話也沒有一個分寸」。一旁的藍心推了推胖子說道。

  「閨女，你是不知道，小寶和他爸這麼些年了這個樣子都成了習慣了，你也見怪不怪後面就習慣了」。楊姨看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胖子還和他爸兩個人相互開起了玩笑，便對藍心笑著解釋道。

  「那行，你看你什麼時候來合適？」楊剛問胖子。

  「這件事怎麼我做決定，當然是你什麼時候需要我我就什麼時候來，你還要等到他們幾個把你從董事長的位置上踢下來以後你再叫我？」胖子沒好氣的說道。

  「越快越好，三天之內，做得到嗎？」楊剛原本打算給胖子一些時間再為自己的夢想打拼打拼，可是現在廖如霜和江進同兩個人步步緊逼形勢已然不能再拖下去了。

  「就三天，不能再長一點？」胖子試圖稍微看能不能等一下。

  「我也想，可是對面等不及啊，三天後就是一次董事大會，我想那個時候退下來，然後你接手我的位子」。楊剛起身走到胖子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完以後就一個人進了房間。

  「三天，三天」。胖子的心裏面這樣默默想著。

  「小寶啊，你也該為你爸爸分擔分擔了，這麼些年來他一個人顧家在公司，也挺不容易，你看他最近一段時間都瘦了很多，還有就是頭上的白頭髮也多了，年齡大了，應付起那些事情來，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一旁的楊姨看著楊剛走了以後，對胖子叮囑著說道。

  「我知道了楊姨，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胖子見連楊姨都因為這件事情叮囑自己，看來事情真的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接下來的事情，或許要比想像的還要艱難。

  「嗯好，那你和藍心丫頭也早點睡，房間我都給你們收拾好了」。楊姨說完以後就進了屋。

  此刻，諾大的客廳裡面只剩下藍心和胖子兩個人，胖子頭靠在沙發上面，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怔怔的出了神，沒想到一切事情來的真的是太突然了。

  「胖子，別擔心，一定可以好起來的」。一旁的藍心看著胖子神情憂愁的樣子，安慰著說道。

  「沒事，藍心。這點事情我還是有點心理壓力的，就是沒有想到接受我爸的公司的時間來的這麼早，我之前還打算在網際網路這家公司裡面再待上幾年，沒有想到我家公司那邊的那群人等不住了，要開始分蛋糕了」。胖子說完以後，摟著藍心靠在了沙發上。

  「你說人這個東西怎麼就這麼複雜呢？大家在一起相安無事不挺好的嗎？為什麼一定要整個你死我活的呢？你看你爸公司裡面那些人的待遇已經很不錯了，他們怎麼還要把你爸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拉下來？」藍心躺在胖子的懷裡面，低聲說道。

  「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麼想，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貧窮，傷害，殺戮和一切不堪的東西，可是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被定義成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界，所有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就像是棋子一般，他們也想要擺脫任人擺布的命運，可是這種命運要想真正的把握在自己的手裡面，就要經過血雨腥風的鬥爭，鬥爭，或許是人活著的唯一意義」。胖子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沉默了，沒有想到，今天他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生存還是毀滅，這個事情最終會怎麼樣呢？」藍心仰起頭來問道。因為在藍心的心裏面，人在這個世界上一輩子，能夠做的事情總是有限的，有的人一出生下來，就含著金鑰匙，有些人一生下來，卻是在遙遠的山區，或許哪些地方基本的生存物質條件都很不好，可是那裡卻依舊有人照樣活著。如果這樣的話，只要能活著就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還要怎麼樣呢？人的一生忙忙碌碌，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最後又能夠得到一些什麼東西呢？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藍心環著胖子的腰問道。

  「明天準備一下，我先去辦理一下離職手續，就直接過去」。胖子低頭看著藍心說道。

  「需要我嗎？」藍心問道。

  「我不想讓你卷進來，如果一定要你的話，背後的賢內助也是你，我向你保證，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一定首先向你匯報」。胖子摸著藍心的頭說道。

  此刻，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