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商量

  「胖子，要不今天晚上我們過去一趟，楊姨最近給我說讓我們回家一趟」，藍心對一旁收拾東西的胖子說道。

  「嗯，也可以，不過公司那邊你協調好了沒有，畢竟這次我們出來，你是請了假的」。胖子在一旁關心的問道。

  「公司那邊的假期我提前預支了，沒有什麼事情，奧對了，我剛剛忘了給你說了，走的時候聞姐送了我一個項鍊」。藍心說完以後，摸了摸自己的領口，拿出來給胖子看著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沒有想到聞姐還這樣？」胖子有些驚訝的看著藍心戴在脖子上面的項鍊，一時間不知道說一些什麼好。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收人家聞姐送的東西？」藍心看著胖子，輕聲問道。

  「沒有，怎麼不能收了，你不還送給西西和聞姐一人一個手鐲嘛，大家都是好朋友，送東西都是心意，不論貴賤上面」。胖子見藍心以為自己又要說她的樣子，便這樣解釋著說道。

  「其實，那天晚上我和她們幾個聊了好多，關於你的，也關於我們的，現在我才知道，其實我真的覺得人生已經很幸福了，即便在未來不久的日子裡面，我可能會離你們而去，但是至少在現在，我還是珍惜著這每一分每一秒」。藍心對著胖子笑著說道。

  「傻丫頭，有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胖子摸著藍心的頭微笑著。

  此刻，歲月留給他們人生之中最好的遇見，相識以及相愛，無論如何，這段感情，已然刻骨銘心。

  「那天晚上的時候，我們幾個姐妹之間，像是相隔已久的故人一樣，躺在一張大床上面，對彼此之間相互傾訴，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內心真實的想法，只要遇見了可以值得傾訴和依靠的人以後，便能夠說得出來」。藍心拿起他們在上海買的一些特產，轉頭的時候對胖子說道。

  「一切都最好的」。胖子不知道再說一些什麼。其實，自從遇見藍心以後，他覺得這個姑娘的內心是敏感的，更是脆弱的，雖然在生活之中她表現的不露聲色，但或許在沒有遇見他之間，藍心在夜深人靜的夜晚，看著這個世界，或許會流下眼淚，那種眼淚，不是抱怨，不是仇恨不是怨天尤人。而是覺得，歲月溫存，青春永駐，人間值得。

  「走吧胖子，晚上過去，楊姨一定會很高興的」。藍心樂呵呵的笑著說道。

  「你不是經常說楊姨做的紅燒肉還有糖醋魚還有北京糕點要比你做的好吃嘛，這次回去，讓楊姨再接著給你做。」胖子笑著看著前面一蹦一跳的藍心，會心的笑著說道。

  「那可不，你也不想一想，楊姨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要是她的手藝不好，現在也不叫胖子！」藍心轉身看著提著大包小包的胖子，搖搖晃晃走著的樣子，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

  「這次我開車怎麼樣？」裝好了東西以後，藍心指著汽車說道。

  「你開？」胖子一臉疑惑，以前都是他開車接送，怎麼這次藍心想自己開車。

  「你有駕照嗎？」胖子一臉疑惑。

  「有啊，怎麼沒有，沒有駕照開車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太上老君煉丹爐裡面蹦出來的猴子，也太膽大了吧」。藍心說著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了自己的駕駛證給胖子看。

  「哎呦，我說不錯啊，你還會開半掛」。胖子看著藍心的駕照，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那可不，當初的我可是駕校一枝花」。藍心得意的說道。

  「不錯不錯，現在這朵花插在了牛糞上」。胖子說到這裡的時候，被自己逗樂了。

  「你得了便宜還不賣乖，怎麼樣，上車唄」。藍心開了車門以後，朝胖子說道。

  「安全駕駛？」胖子坐到車上以後對藍心問道。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車技？」藍心反問道。

  「就是怕你不熟悉這個車子」。胖子解釋道。

  「不就是一輛寶馬嘛，怎麼不熟悉了，難不成還會飛起來，變成天馬？」藍心咧嘴一笑。

  「行了您嘞，系好安全帶，起飛了」。藍心說完以後，一腳油門，車子飛馳。

  「你慢點藍心，這個路上有限速」。胖子一路上對藍心叮囑著說道。

  「最高時速多少？」藍心問了一句。

  「90」。胖子看了一眼牌子，上面寫著限速90.

  「那你看我現在多少？」藍心瞟了一眼胖子，笑著說道。

  「89」。胖子看了一眼以後答覆到。

  「89！我去，減速減速」。胖子驚呼著說道。

  「不是限速90嘛，我89也沒有超速啊」。藍心看著身邊一驚一乍的胖子，嚇著說道。

  「你真的是一個小菜鳥」。藍心開玩笑的對著胖子說道。

  「我怎麼菜鳥了？」藍心說胖子是菜鳥，胖子顯得有些不服氣。

  「你會根據發動機的聲音辨別它的轉速以及每小時多少公里嗎？」藍心一本正經的問胖子。

  「嗯？難不成你還會個這？」胖子一臉驚訝的看著藍心。

  「看起來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藍心笑著對他說道。

  「哎，話說胖子，今天你爸今天過去嗎？」藍心問到胖子這個問題，畢竟前一段時間，胖子他爸還要說他們兩人去公司一趟。

  「今天晚上估計也回來，不過根據我平常的經驗，他說回來一般是不回來」。胖子隨口說道。

  「嗯？」藍心疑惑的問道。

  「小時候，每次我說要開家長會的時候，他總是說能來，可是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總是楊姨跑過來說是，他忙著出差趕著開會之類的，這些套路我都已經熟悉了」。胖子說到這裡的時候，神情之中有一點憂傷。

  「你不是到現在還對你爸又很大的意見？」藍心側眼看了一下胖子，發現他沉默了。

  「沒有。」胖子回了一句。

  「真就沒有？」藍心看胖子說的很勉強，便又繼續問道。

  「其實是有點的」。胖子還是說了實話。

  「很正常，天下當父母的，和我們當兒女的，誰又一定做得真就是一定對，真就做的一定錯呢？我想你爸現在也一定很後悔當初連你的家長會也沒有參加，至少不管家長會上老師說什麼，有那種體驗和感受，已經著實不易了」。藍心一邊開車一邊溫柔的說道。

  「在我小的時候，我在孤兒院裡面長大，孤兒院的院長還有那些照顧我們的老師就是我們的家長，雖然我們不是他們的親身兒女，但是每次覺得那麼多孩子，都和他們那麼親，總是心裏面覺得不開心，就想他們對我一個人好，後來隨著自己慢慢長大，才知道，他們已經夠辛苦了。我覺得你爸也有自己的苦衷你說是不是？」藍心說完以後，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成長經歷，不禁感慨萬千。

  「我之前不是給你說過我爸要給我找一個後媽嘛，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的那種」。胖子突然話鋒一轉，對藍心說到了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從始至終都不同意？」藍心笑著問道。

  「那當然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讓我這麼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人叫她後媽！我絕對接受不了」。胖子說道這裡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

  「那後來呢？」路口剛好碰到了一個紅燈，她緩緩停下車子以後問胖子。

  「後來當然是不了了之了，像那些年輕的，看著我爸有錢的女的，不知道有多少，我就覺得她們沒有一個好人」。胖子說完以後把頭看向了窗外。

  「我是說你對你爸以後萬一找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太多，然後結婚一起過日子的人，你會怎麼看？」藍心笑著問胖子，他覺得心裏面胖子是有些桎梏了。

  「原來在我大學的那會，當初送我進學校的第一天，我爸就和之前的那個女的一起到我們學校，當時我心裏面是極度氣憤的，因為一路上別人投來奇怪的眼神，怎麼看這一家三口也不是親生親養的，所以那天，剛好在氣頭上的我被明天說了一句胖子以後，我們兩個就開仗了，還都掛了彩，當時聞姐以為我們兩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還報了警」。胖子說道這裡的時候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後來呢？」藍心握著方向盤，仔細的觀察著路況。

  「後來，直到我回到了北京以後，和你見面以後，我第一次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來他也過得並不好，家裡面我和他的交流少之又少，工作上那麼大的一個公司還要他管理，他也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公司到底怎麼樣，只是現在看起來我就是一個富二代而已」。胖子說完以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倒覺得你爸和楊姨兩人，感情有些不一般」。藍心說完以後，轉頭看了一眼胖子。

  「那不可能！楊姨是從小把我帶大的，我們就把她當做親人一樣看待，你想多了藍心」。胖子見藍心說道他爸和楊姨關係的時候，急忙解釋著說道。

  「那我問你胖子，是不是你家原來也是農村的？」藍心話頭一轉這樣問道。

  「嗯啊，這我沒說你怎麼知道？」胖子驚訝的看著旁邊的藍心，他覺得藍心更像是一個偵探一樣，對自己和家裡面的情況已經是了如指掌。

  「你不知道我是從小在孤兒院裡面長大的，那麼多人，我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左右逢源，雖然這些詞可能在某種程度上並不是什麼好詞，但是我仍然覺得有些事情，只要你用心觀察，總是會有很多意外的發現」。藍心說完以後又問了一句。

  「我是說你現在抵不抵制你爸給你再找一個阿姨之類的，像是楊姨這樣的？」藍心簡單直接，毫不拖泥帶水，像她這樣的女孩，問別人問題和回答問題，總是簡明了結。

  「在我碰到那一次我爸喝醉酒以後躺在大街上的樣子的時候，我突然對於是否他要給我找一個阿姨之類的這件事我倒不方案了，我覺得那是我爸的權力，我抵制這個事情，就是在剝奪我爸的權利 ，我們並沒有絕對的權利去干涉對方 生活，恰恰相反，這麼些年來，他都在極力的讓我做出自己的選擇，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從來沒有強迫過我做一些事情，反而，我卻在這件事情上面始終耿耿於懷，我覺得是時候該放下了，是時候有個人陪在他的身邊了」。胖子說到這裡的時候，眼角有些濕潤。

  「沒想到你有了這麼大的改變，其實我也挺贊同你的想法 ，我們之所以覺得不能接受一個人的原因，只是憑著我們的主觀想像，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了解和熟悉一個人要經過很長時間，經歷很多事情，無論這種事情是什麼，我們總歸是要經歷的，就像是吃巧克力一樣，在沒有吃之前，你肯定不知道它是苦還是甜」。藍心看了一眼指示牌以後，快要到地方了。

  「如果萬一哪一天你爸還有楊姨兩個人在一起了以後，你是不是也不排斥？」藍心笑著問道。

  「排斥倒不排斥，我倒覺得還挺好的，只不過你這個說的讓我真的挺震驚的，楊姨和我爸，想都不敢想」。胖子搖了搖頭，他覺得他爸至少找什麼差不多和他一樣有工作的，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

  「那你是不是覺得楊姨配不上你爸？」藍心反問道。

  「那倒不是，就是我覺得我爸和楊姨之間不能算是愛情，最多是親情，你想一想，親情這個東西」。胖子說到這裡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

  「根據我女性共同的感受，我倒覺得你爸對楊姨挺有感覺的，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藍心繼續說道。

  「我剛剛不是問你你爸之前也是從農村來的嘛，我是覺得你爸骨子裡面有那種很質樸的東西，雖然你剛剛說之前你爸差點就給你找了和你年齡差不多大的後媽」。說到這裡的時候藍心看了一眼一眼胖子，藍心覺得胖子臉上的表情很微妙。

  「你這樣說的好像還真的有那麼些道理，反正不管了。要是楊姨我還真就放心了，這樣他們兩個人都在我身邊，我倒覺得還不錯」。胖子說完以後看見了他們家房子外面，楊姨站在門口旁邊。

  「一會下車剛才我們說的這件事情，你放機靈點，我們到時候發揮起來，你配合好，我們試探試探他們兩個的意思，不然他們兩個以為礙於我們的面子，反而說不開口」。下車的時候，藍心對胖子叮囑著說道。

  「楊姨，最近身體還好吧，上次你說的過來看你，我們耽誤了，這會從上海那邊給您帶過來了一些特產，拿過來您嘗嘗」。藍心上前拉著楊姨的手這樣說道。

  「快進去快進去，你和小寶兩個人能夠經常過來，回回家，我和他爸兩人別提有多麼開心了，還帶什麼東西」。楊姨接過東西以後，拉著藍心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們先去沙發上做，要是覺得家裡面無聊的話，在家附近出去走一走，對了，前不久我們這裡剛建了一個公園，裡面還蠻不錯的，你們可以過去看一看，我先給你們收拾東西，胖子說你愛吃的那幾個菜我都給你們今天燒出來，還有就是小寶，你爸說今天晚上會過來，聽樣子還有什麼事情要給你們說」。楊姨臉上洋溢著微笑，對胖子和藍心笑著說道。

  「我幫您一起吧」。藍心準備洗了手以後去廚房裡面搭把手。

  「哎呀呀，你剛來就要你幫我，讓我幹啥呢？丫頭你跟著胖子，兩個人幹啥都行，廚房裡面的事情我來」。楊姨攔住了藍心，對胖子說道：「小寶，愣著幹嘛，還不快過來」。

  胖子看見楊姨和藍心兩個人親切的樣子，會心一笑然後說道：「藍心，你就讓楊姨一個人做吧，楊姨做完以後心裏面就踏實了，下次來的時候，再幫忙也不遲，以後有的是機會」。

  「哎，這就對了嘛，丫頭，你快去忙你的吧」。楊姨說完以後就往廚房裡面去了。

  從胖子家出來以後，藍心和胖子兩個人走到了剛剛楊姨說的公園裡面。北京八月的天氣，在傍晚盛夏的暑氣總算是消退了，公園裡面的一個池塘裡面荷花正盛開。

  「江南多採蓮，沒想到在北京也看到了這些」。藍心指著荷花對胖子說道。

  「這就是書裡面經常說的那句，出淤泥不染，濯清漣不妖的感覺吧，和人一樣」。

  塵埃滿地的世界，曾有人輕輕的邁著步伐走進，也曾在那個昏暗的黃昏，看了一眼落霞滿天的星辰，回眸一笑，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