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個人的生活（2）

  西西走著走著，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西西拿起手機一看是聞姐打來的。可能是有什麼事情吧，西西心裡這樣想。

  西西接了以後，電話那邊聞姐說：「喂，西西，今天學院的那個會臨時取消了，我給你說一下。我今天晚上也沒有什麼事情，想和你一起吃個飯，今天晚上你有空嗎」？

  大學裡面打電話的人除了聞姐，明天和胖子他們幾個以外，就是爸爸媽媽。

  當然，有時候會遇到比如說是銀行卡被刷了的詐騙電話；是否需要買房之類的推銷廣告。

  對於前者，西西每次等那邊說完以後，一句「我沒錢」便打發掉了，而對於後者，她就開玩笑的說她住著價值五個億的豪華別墅。

  「當然有啊聞姐，你看去哪裡?」一般和別人吃飯，西西總會很客氣的讓別人先選地方，即便這個人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別人的意見有時候真的挺重要的。

  「去何伯和劉姨那兒？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去看他們了。你看行嗎？你現在在學校嗎？在學校的話我下樓去找你」？西西聽見電話那頭聞姐收拾桌子上東西的聲音。

  「我在那個文華樓前面，你下了樓梯出門向左轉就能看到了我。」西西回復著聞姐這樣說到。

  「嗯好，西西，那你在下面先等我一會，我過會就下來」。聞姐說著就掛了電話。

  西西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面的時間，順手把手機裝進了兜裡面。以前，每次明天發消息的時候總是設置了特別提醒，而現在對於西西來說手機僅僅成了一種通訊工具，準確來說，在和明天分手以後。

  因為，有時候，一句晚安真的很重要。

  西西遠遠的看著學校草坪上嘰嘰喳喳，活蹦亂跳的許多小朋友，他們身後的大人總是在後面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們：你小心點，慢點，別摔倒了。

  是啊，從小到大大人們總是告訴我們任何時候都要小心點，做什麼事情都要慢點，別碰到自己，傷到自己。

  可是我們總是不聽他們的勸，碰的皮青臉腫，碰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碰的哭著鼻子回家的時候，才會明白他們告訴我們的是真的。

  但有些事情只有經歷以後才會知道它是什麼樣，就像吃巧克力一樣，你只有親自嘗了以後，才知道它到底是甜的，還是苦的。

  西西怔怔的出了神。

  「想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聞姐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拍著自己的肩膀這樣說道。

  「沒什麼」。西西回過頭趕忙的說道。

  「最近我聽說何伯劉姨店裡出了幾個新菜，我的幾個同事嘗過了說特別好吃，今天就拉著你來陪我下頓館子，怎麼樣？」

  「好啊，你可知道我最近減肥的哈。」西西一邊笑著對聞姐說道，一邊順手挽著聞姐的胳膊，兩個人並排往何伯店裡去了。

  聞姐對於西西和明天來說，就和姐姐一樣。

  還記得當初到學校報到的第一天，聞姐就拉著她的手，拿著院寵和她一起合影留念。在大學的這四年裡面，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學習上，聞姐總會指點她。當初西西覺得自己可能勝任不了輔導員的重任，但是在聞姐的鼓勵下，經過層層選拔考核培訓，最終還是通過了大家的認可。

  「估計這個假期有點長，現在學院那邊的招生工作還沒有確定好，在這段時間裡面你可以好好休息，順便寫寫你的那篇論文」。路上的時候，聞姐關心的對西西說道。

  「我爸剛剛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回去，我們一家三口去日本旅遊，我其實知道的，今年是我爸媽結婚二十五周年，他們才打算出去的，我就沒有答應他們」。西西一邊說一邊扎住了自己的頭髮。

  「我還記得叔叔阿姨那會送你過來報導的時候，見了我吃驚的說，現在的老師都這么小的嗎？」聞姐說著便輕聲的笑了起來。

  「你不知道，後來我每次回家，我爸媽對我說，要是有你這樣的一個閨女該多好」。西西說著就哈哈哈的也下笑了起來。

  「我也想有像叔叔阿姨那樣的爸爸媽媽」。聞姐看了一眼西西，好像每次提到聞姐父母的時候，西西總覺得聞姐心裏面有些什麼東西，一直困擾著她。雖然作為學生的她，又是好姐妹，但她總是沒有問關於聞姐家裡面的事情。

  「胖子有沒有去你那裡啊」，西西順口問聞姐。

  「沒有，自從那天坐在我身邊拍完畢業照以後，我就沒有見過他，不過明天在走之前來過我辦公室一趟，聽明天說是他送胖子走的」。聞姐聽見西西問她便這樣回答。

  「其實胖子.」西西想說又沒有說出口。

  「你是想說其實胖子喜歡我是吧」。聞姐長出了一口氣，對西西說道。

  「不知道我的感覺準不準，但是我就總覺得胖子對你和對我們幾個不一樣」。西西輕聲的說道，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聞姐，聞姐的臉上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你知道有些事情，憑感覺是可以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們總是沒有辦法成全，是我顧慮太多了嗎西西」。聞姐說完以後這樣問西西。

  「以前你給我說你喜歡比你高一年級的一位學長，但是人家有女朋友，那個學長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你喜歡他，就和那個女生分手了，你為什麼不和他在一起呢」？西西想起以前聞姐給她說的一些事情，就這樣說道。

  「傻姑娘，他能和別人分手，就和我不分手了嗎？有時候看人不能僅僅從表面看」。聞姐摸了摸西西的頭說道。

  黃昏，一群白鴿從空中飛過，它們隨心所欲的翱翔在夕陽晚霞映照下的南方，一直自由著。

  「其實胖子人挺不錯的，就是有時候顯得有些讓人搞不懂，就比如上次在正大體育館，他和明天兩個人在後面觀眾席上」。聞姐說了一半也就沒接著說下去。

  「那你？」西西一臉疑惑的看著聞姐，在細細看來，如果兩個人都對彼此有好感的話，相處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麼。

  「我比他要大好幾歲，我怕我們的想法有隔閡，這是我顧慮的第一點；況且主要我還是他的輔導員，你說讓我拋去身份和他一起談戀愛，我著實做不過來。學院那邊的老師，還有我們班級的同學，都會認為我會一碗水端不平，這樣的話也影響到了大家，這是我作為輔導員不想看到的」。聞姐把她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和感受說給了西西，這些話他從來沒有給別人講過。

  「可是現在不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嗎？胖子都已經畢業了，別人的看法也不是很重要了」。西西覺得替聞姐惋惜。

  「傻丫頭，如果他真的覺得我們兩個合適的話，那他就不會讓明天到我那裡去了，如果他真的有想和我在一起的想法，那他一定是要親口告訴我的，可是直到他離開，我也沒有聽到這句話」。聞姐說道這裡的時候嘆了一口氣。

  「你覺得我是不是像個女強人，總是讓男生覺得像我這樣的女生一定是有男朋友的」。聞姐突然停下腳步，一本正經問西西。

  「聞姐，我和你一樣，我也把他弄丟了」。西西望著聞姐說道。

  就這樣，上海這座城市的街道上，兩個女孩面對著面，發問著來自她們靈魂深處的問題，只是，她們此刻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哎呀，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問這些幹什麼，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開開心心的去見何伯和劉姨」。聞姐拽著西西就一路小跑了起來。

  傍晚從海邊吹來的風，有海鹽的味道，西西記得明天說這樣的風總是有點甜。西西和聞姐兩個肩並著肩，手拉著手，風吹起他們的柔軟細密的頭髮，一路唱著江南城市特有的歌謠，穿越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只是為了吃一頓她們喜歡的東西。

  人們常說，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卻不曾想到，江南，這齣煙雨朦朧的地方，才子佳人，白衣卿相，層出不絕。

  西西和聞姐，無論走到哪裡，總會吸引到許多人注意的目光。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可以對其他事情有看法，但唯一不應該有意見的一件事情就是，對美的欣賞。

  「怎麼樣，現在感覺好點沒，是不是那些煩心的事情一股腦的沒有了」。聞姐拉著西西的手問道。

  「就是，能夠和你在一起，就感覺心情很好，我多麼希望我們始終能夠在一起」。西西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這種情感，最好的那種就是即便隔著天涯海角，也能惺惺相惜，這樣，也便極好的。

  西西還記得以前上《中國古代文學史》和《當代小說選讀》的時候，老師講到了司馬相如和卓文君，講到了梁思成，林徽因，金岳霖，徐志摩；還講到了楊絳，錢鍾書。她總覺得，能夠攜手一生的人，就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