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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55:15 作者: 鷺由
    「差不多差不多。」於嶸說,「對了,我跟你說件事……」

    「嗯?」口袋手機震動,嗡嗡直響,程洲伸手進兜里,「說什麼?」

    於嶸說:「你先接電話。」

    程洲按了接聽鍵,沒存號碼,一時沒注意是誰。

    宿憶聲音響起:「餵。」

    程洲頭疼,以為她又作什麼了,「又怎麼了?」

    「……」宿憶冷著聲,「我怎麼了我就。」

    程洲說:「你有事?」

    宿憶隔著手套伸手戳樹幹上雪。

    半天沒得回答,程洲又問一句:「到底有沒有事?」

    宿憶隔兩秒才開口:「你去哪兒了?」

    「林場。」

    「去做什麼?」

    「玩。」

    「什麼時候回來?」

    程洲覺得好笑了,給這對話弄得,他輕笑一聲:「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低笑透過聲波傳來,響在耳膜上,程洲的聲線偏低沉,發音醇厚。

    像在心口上安了面鼓,突然嗡敲了個聲兒,震得她有些發愣;又像穿過林間的山風,蕩蕩悠悠的,撓得人發癢。

    低沉中帶著輕盈,好似取笑中帶著調情。

    宿憶張了張嘴,好半天沒動靜。

    程洲餵了兩聲,她還在出神,笑容一閃即逝,又變得不耐煩:「不說話我掛了。」

    「哎別。」宿憶用在樹幹薄雪上戳了半天的手指摸了下自己的鼻尖,涼絲絲的,緩了會兒才問,「你走之前是不是跟華晴說什麼了?」

    程洲擰眉:「我說什麼了?」

    「華晴說你叮囑她要注意身體,別四處亂跑。」宿憶給重複了遍,閃過華晴那張嘚瑟的臉,不快了,嘲諷道,「行啊程隊,吃著碗裡的還惦著鍋里的。」

    「……」他無言:「你犯病呢?」

    宿憶咬牙切齒:「那你走時跟我說什麼廢話呢?」

    程洲說:「你都說是廢話了,當然是隨便說的。」

    宿憶無話可說了。

    「你要是準備閒聊我掛了。」程洲要掛電話。

    「哎,你急什麼?

    程洲問:「那你還有事?」

    宿憶哽半天,扭頭望了上頭拍戲的那伙人一眼,還是開口問,「你走之前沒跟嚴導說什麼嗎?」

    「怎麼?」

    「他們上了十來米高的崖台取景,我告訴你一聲。」

    程洲一時沒反應過來。

    宿憶直接說:「上山了,不高,十來米。看著沒大事,但我心腸好,告訴你一聲……」

    話沒說完,程洲心裡轟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第19章 第十九章

    程洲呼了口氣,冷靜下來,眼神冷且黑。

    他轉頭問於嶸:「這幾天晚上都下雨嗎?」

    於嶸瞧他模樣,原本還要打趣他跟誰咬耳朵笑那麼開心呢,這一下子神情也嚴肅起來了,想了下回答:「沒下很久,但入春了,雨水開始多,凌晨有時候會落會兒。」

    昨夜下了小半宿的雪,雖然輕飄著,但積少成多。

    程洲按著手機轉身就走,「你讓他們下來。」

    於嶸在身後喊:「程洲!」

    他腳步越走越快,「把電話給嚴開,我跟他說。」

    宿憶被他話里突然的嚴肅嚇了一跳,「怎麼?」

    「可能會雪崩。」程洲冷著聲音,「讓他們趕緊下來。」

    宿憶不相信:「你逗我呢?」

    「沒跟你開玩笑。」程洲聲音忍不住提高,但沒空注意那麼多了,厲聲問:「用機器了沒有?」

    宿憶轉頭盯了那轟鳴作響的機器一眼,沉默兩秒,說:「鼓風機。」

    操!

    半人高的野植物掛隨著奔跑刮在身上,在夾克上唰唰割著,林間飛鳥被這動靜嚇得飛起。

    「宿憶。」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她一愣。

    「我不管你有什麼恩怨,但這事兒不是鬧著玩的,虛驚一場最好,如果出事,後果不堪設想。這事是我沒上心,怪我。這兩天天氣變化,我帶你們去的那塊場地大,有遮擋,不會有大動靜,真崩了也不會出事,但他們爬上去就不一定了……」

    電話那頭始終不吭聲。

    程洲走得飛快,乾脆跑了起來,呼吸透過電波傳遞過來,帶著急躁:「聽見沒有!」

    好幾秒,對方終於出聲:「這麼大聲幹什麼?」

    程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

    宿憶聲音冷淡:「你覺得我會為了報復華晴不說嗎?」

    程洲心口突然震了下,就要解釋:「不是……」

    下一秒,電話裡頭的人聲音冷得要結冰:「那你還真猜對了。」

    程洲還想再說,電話已被掛斷。

    他愣了一秒,馬上重新撥過去,沒接;他退回來撥嚴開的手機,也沒接!

    嚴開這會兒忙著指導,那有空理手機。

    跑起來速度帶風,於嶸很快被甩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他走了好幾個小時,就是開車未必能短時間趕到。

    想到宿憶方才冷到極點的語調,他恍了下。

    程洲沒多想,全速奔跑。

    **

    宿憶掛了電話,手抓著手機半天沒動彈,愣神了好幾秒。

    站久了風往身上刮,心口再熱都暖和不起來,更別說現在還是涼的。早該想到了,她這麼一個人,還期望別人當她善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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