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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55:15 作者: 鷺由
她坐椅子上看好幾個男人扛著設備上去,甚至還搬了鼓風機。華晴做棚子裡玩手機,許眉在跟前說話,是看到什麼有趣的了,兩人笑成一團。
宿憶冷冷看了一眼,轉開臉。
人開始往上挪,找好角度布景,沒一會兒下來個人喊華晴:「晴姐,嚴導讓你上去,補兩鏡頭。」
華晴正窩著舒服呢,不大高興:「不是沒我戲嗎?」
來人說:「嚴導說多加幾個鏡頭。」
華晴只好叫來助理補妝:「馬上去。」
宿憶聽得忍不住冷笑,人家不樂意還能多兩個鏡頭,所以這就是區別。
她默默掏出本子看筆記,越看卻越背不下去,索性起身了。
大概是昨夜下過雪的原因,踩腳在地面上比昨天要松,她穿著防水雪地靴,沿著林邊溜達。林間麻雀在樹幹上跳個不停,她一走近,撲棱著翅膀全飛走了。
宿憶:「……」
感情鳥都嫌棄她了是吧。
宿憶胸口悶著一股氣,這會兒緩和下來手開始覺得疼了,她盯了山上人一眼,伸腳狠狠揣了旁邊樹幹一腳。
嘩啦飛鳥騰飛,啪嗒落下好幾堆雪。
嚴開等人開始布景,打光、建台,好在其他能夠後期,就是一些近景拍攝需要實地取景。華晴眾星捧月上去,一邊對著劇本一邊跟編劇討論。
旁邊土堆上的雪突然滑了一坨下來,把她鞋子瞬間蓋住。
宿憶愣神片刻,這一腳威力這麼大?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呢,徐正陽從另一邊過來了。
她抬頭問:「副導,您去哪兒了?」
徐副導說:「剛下去叮囑了兩句話,嚴導呢?」
宿憶移開身體讓他自己看:「拍攝呢。」
徐正陽望過去一眼,瞧著她一個人待這站著,隨口問:「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就隨便溜達。」宿憶說。
徐正陽在劇組裡的身份著實尷尬,美曰其名副導演,其實就跟著助手差不多,也就不熟悉這圈的人以為有兩把刷子。宿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算只是個扛設備的後勤也能被她無害的表情唬過去。
徐正陽笑了下:「那你好好溜達,我過去看看。」
那小山崖並不高,徐正陽大約也沒覺得有事,想到程洲臨走時的囑咐,望著山崖子隨口說了一句:「這個高度還行,不礙事。」
宿憶愣一下,轉身問:「副導您說什麼呢?」
「哦,沒事。」徐正陽說,「剛那帶路的不是要離開會兒,臨走告訴說不要上山,讓我轉告嚴導。這不突然有事,就沒顧得上說了。不過也沒事,不高。」
宿憶問:「他怎麼說的?」
徐正陽把話重新說了一遍,說:「反正時間也不長,沒關係,而且沒上山。」
但宿憶卻覺得總有哪裡不對勁。
程洲離開時那句話,難不成真是唬她的?
她忽然轉身,叫住徐正陽:「副導。」
徐正陽轉身:「還有事?」
宿憶說:「我看您還是跟嚴導說下吧,他不知道程隊有留話,萬一出事了……」
徐正陽說:「能出什麼事兒?我們這說話間都能拍好幾個鏡頭了,你現在上去打斷嚴導,看他不把火撒你身上。」
宿憶:「……」
她點頭:「您覺得沒事就行。」
反正出事也不礙她事。
身後上頭人開了鼓風機,引擎嗚嗚作響,方才掉落的土堆又滑了兩塊下來。
宿憶眯眼去看,索性蹲下來觀察。
積雪蓋成的兩米左右直徑的土堆上面,雪能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往下滑,也許是引力作用,或者是久了之後自然掉落。
宿憶琢磨片刻,還是掏出手機。
**
程洲聽見聲音,正往那邊去,黑色樹幹擋住視線,有些模糊。
他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有個人影慢慢清晰。
程洲抿唇,手指在兜里握成拳。
飛鳥撲騰,抖掉好幾片枯葉。
他身體繃起,全神貫注,然後閃身出去——
「誰!」
於嶸背著一把□□,轉身看過來。
繃緊的神經瞬間落回遠處,程洲呼了一口氣,口氣不善:「你怎麼來了!」
於嶸也給嚇得夠嗆,手指還在□□上扣著呢,這會兒見到人才鬆了氣,「我槽程洲你不帶人上鹿坪上嗎,上這兒來做什麼?給我嚇一跳。」
程洲也覺得自己一驚一乍了,摸了口袋想抽根煙壓一壓:「我隨便走走。」
「這深山密林的,你隨便走個屁!」於嶸收好□□,見程洲掏了煙出來,「抽什麼抽!小心起火星子。」
程洲只好把煙盒子塞回去:「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於嶸說:「凌晨,出門的時候如慧還讓我等你一起,你沒事跑這兒巡什麼?不放心?」
密林樹木十幾米高,林間長滿了及腰的野草,飛禽撲騰飛起,只能看見上方湛藍的天空。
什麼鬼影子都看不見。
「沒。」程洲望了林間一眼,收回視線。
於嶸把□□收好背後背上,拍了拍肩上落雪,:「聽老徐說你這趟活兒五萬塊啊?那可真是太好賺了。」
好賺個屁。
程洲腦海里閃過一個人影,默默罵了句。
可惜於嶸看不懂臉色,拍了拍程洲肩膀,只誇他長得好看才有著機會。程洲瞥他一眼:「你確定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