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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55:15 作者: 鷺由
程洲淡笑了下:「別人還好,你我可消受不起。」
壓根就是一披著羊皮的狼,誰知道什麼時候惹到就亮爪子了。
昨夜落雪,大風天氣到現在還吹個不停,抖著樹枝亂顫。
她就像掩藏在雪地里的白狼,瞧著溫順無害,咬起人來分分鐘見血。
宿憶冷笑:「哦,我消受不起,華晴那樣你就喜歡?」
程洲瞥過去一眼,華晴正披著棉衣跟林風意對戲,高鼻樑大眼睛的,長得很精緻,他說:「看著是比你好看。」
她眉眼冷淡地瞥了他一會兒,掉頭走人。
好在候場時間到,輪到宿憶跟華晴的鏡頭。但華晴似乎是受了林達刺激,狀態不好,屢次不過。
宿憶手已經凍紅。
原本細嫩的雙手這會兒都腫起來了。
她蜷了蜷手指,沒知覺。
華晴越NG狀態越不好,三個鏡頭拍了三四次,最後嚴開都看不下去了,「休息五分鐘。」
宿憶握了握拳頭,嘴唇有些發白。
寒意從凍僵的雙手往身體裡躥,沿著血管滲透,滾過四肢百骸,到達五臟六腑,好像都一路寒到底。
她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早上畫好的妝容已經淡了許多。化妝沒上心,打好的腮紅早糊了,這會兒看起來要比華晴這個原定的女主角要可憐許多。
嚴開皺眉:「給小宿補個狀。」
「馬上。」
宿憶跟著坐簡易桌子前補妝,沒空去拿衣服,凍得她牙齒打顫,話都說話不出來。
化妝一邊畫一邊搭話:「宿憶,你還有幾場啊?」
「沒……幾場了。」宿憶呼口氣,嘴唇狂抖。
但化妝似乎沒發現她穿得少,一手托著宿憶下巴:「哎,別動別動,畫歪了。」
怎麼不動,她都已經快沒知覺了。
但她不好開口,只能忍著。
就在她感覺全身上下都快凍僵的時候,後背罩下一件棉衣。
溫熱,似乎剛從身上脫下來,還帶著淡淡的洗衣粉味。
瞬間驅散了裹身體上的寒氣。
宿憶背對著,什麼都看不見,下意識想扭頭看。
「你別動。」
她只好停住,拽緊衣服裹身上。
化妝「哎」了聲,扭頭看人:「一時沒注意,宿憶你沒凍著吧?」
「沒。」
「謝謝啊。」化妝朝前邊人道謝,低頭繼續給宿憶補妝。
蓋了衣服,還是冷,似乎心理作用,她覺得沒那麼難熬了。
宿憶清了清喉嚨:「姐,誰幫我拿的衣服?」
「啊,就那誰……」化妝唔一聲,眉筆輕輕在她眉毛上刷了下,「……那帶路的。」
化妝補完就撤了,她立馬回頭去找人,但視線逡巡一圈,沒找到程洲的影子。
林風意正端著薑茶過來,瞥將宿憶嘴唇都凍紫了,趕忙招呼自己助理:「給宿憶倒一杯。」
宿憶眨眨眼:「謝謝風意哥。」
「客氣,煮一鍋呢,沒事去倒一杯,驅寒,我看你都凍得怪可憐的。」
宿憶接過助理遞來的瓷杯,手掌立刻被捂熱,她喝了一口,好受些了。
林風意瞥了眼抱著電熱爐的華晴,拍了拍宿憶肩膀:「別太在意,都這麼過來的。」
宿憶抬頭,笑:「當然。」
五分鐘一眨眼就過,剛把衣服捂熱乎就得脫下。
宿憶把衣服放好,吸了一口寒氣,過去繼續。
華晴休息了五分鐘,看著狀態好多了,眉眼帶戲。
輪到宿憶,她當著一盆子已經浮了薄冰的水把手伸了進去,神色後悔又帶著不甘心,放佛那個站在平城司令旁邊的那個人明明該是光鮮亮麗的寧彩彩才對,憑什麼是家世容貌都普通到極點的林昭袖。
為什麼呢?明明她也不差。
宿憶垂著眼帘。
「卡——」
宿憶愣神了片刻才把手伸出來。
嚴開看了她一眼,「給她抹藥。」
她雙手已經凍青了,紅腫可怖。
華晴似乎也過意不去,說:「對不起宿憶,我今天狀態不大好。」
宿憶正低頭握拳,確保血液流通,不至於凍傷,聞言抬頭,看了華晴一眼。
華晴是真幸運。
誰不知道她家世好,出身好,資源好,連嚴開這樣的人都得留三分臉面。
其實真正的寧彩彩,最後根本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真正有背景的人,怎麼可能那麼戲劇。
人生不是演出來的。
她動了動手指,針扎一樣的痛。
宿憶笑了笑,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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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許拿了藥膏過來給她,這場過後,她有好幾天不露面,剛好不礙事。
宿憶棉衣口袋裡揣著藥膏管子,攤著兩隻手回帳篷。
在門口碰上程洲。
他沒走遠,就站這兒看著。
程洲視線從她凍白的小臉落到她開始青腫的雙手,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下,「還有知覺嗎?」
「有。」宿憶點頭,「很疼。」
程洲說不出話了。
不疼才怪。
他主動幫忙掀開帳篷帘子,「用熱鹽水浸一下,然後擦乾淨再抹藥……」
宿憶轉頭幽幽地看著他。
程洲掀帘子的手半天放不下來,看她造型一秒,呼了口氣,「行,我幫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