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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54:05 作者: 鷺由
    「開門。」

    嚴海說:「可是我把她手腕扭傷了。」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

    手腕確實痛,但還沒到什麼嚴重程度,周酌盯著嚴海。

    他說:「我剛差點打了陳宣,現在又把周老闆關在房間裡。」

    「你要幹什麼?」

    嚴海情緒突然平靜下來,「韓導,你不是說你沒對我失望嗎?那現在證明一下。」

    **

    韓朔抓著手機,手掌上青筋繃起,好半天才張嘴:「怎麼證明?」

    嚴海說:「你到對面樓天台。」

    **

    嚴海關掉手機,扯著周酌手臂把她往陽台帶。

    周酌臉色很差,「你要幹什麼?」

    嚴海忽然笑了下,伸出食指抵在她嘴唇前,「我們做個實驗。」

    周酌冷冷拒絕:「憑什麼我要答應?」

    她其實對他沒什麼印象,寥寥幾面而已,他本人確實更多是沉默寡言的類型,但現在的樣子卻大相逕庭。

    他眼睛很亮,不似之前那般無神,甚至有點詭異。

    身高很高,周酌手腕被擰在手裡,她用力掙動了一下,沒掙開。

    「別動。」嚴海說,「你這樣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我就不確定了。」

    周酌:「你想幹什麼?」

    嚴海沒說話,扯著她往陽台走。

    他沒抓她扭傷的手腕,而是拉了另一隻手。

    周酌盯著他後腦看了好一會兒,跟在後面。

    陳宣公寓在八樓,陽台上放置著一個小盆,風很大,玻璃門,整間房間空氣流通很好,視野寬闊。

    對面樓是一棟七層的公寓,此時上面站著三個人。

    周酌瞬間就明白過來嚴海要做什麼。

    嚴海拉她一下,開口:「韓導他們在對面。」

    周酌走過去。

    距離不是很遠,能看清那幾人臉上或急切或恐慌的表情。陳宣咬著唇,手指緊緊抓著許峰胳膊,臉色很白。

    周酌視線轉了一圈,才落在中間那人身上。

    韓朔表情還算平靜,沒看她,而是盯著嚴海。

    他掏出手機,按了下。

    鈴聲響起。

    「韓導。」嚴海此刻卻帶著做錯事情怕家長責罰的緊張,不敢直視對面那人。

    周酌看見韓朔嘴巴開闔,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說吧,你要做什麼?」

    嚴海扯著臉皮笑了下,似乎有點害怕,但還是抬起頭,看著對面人,「你說不會放棄我。」

    「是。」

    「也不會對我失望。」

    「是。」

    「那我們兩人,你會選擇誰?」

    周酌手顫了下。

    韓朔很平靜,「什麼意思?」

    「你選擇我,我就把周老闆推下去。」嚴海說,「選擇她,那我就跳下去。」

    天台那邊傳來一聲急切驚恐的喊聲——

    「嚴海!」

    陳宣哭得一臉淚水,「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許峰抱著她,衝著這邊喊,「嚴海,別做傻事!」

    他忙說:「先報警吧韓朔!萬一真出什麼事……」

    韓朔靜了幾秒,搖頭,他看向對面樓。

    周酌說,「這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嚴海放開了她的手,「你不擔心我真把你推下去?」

    周酌垂著眼帘,「你不會。」

    風灌進來,吹得衣角亂擺。

    嚴海看著對面,問:「你怎麼知道?」

    周酌沒說話,她只是直覺,「他不會怪你。」

    「是嗎?」

    嚴海抬起頭,盯著韓朔:「韓導,想好了嗎?」

    韓朔終於把視線轉向她。

    周酌靠著陽台防護欄,靜靜跟他對視。

    她想起香城的那段撩撥、明江的幾日糾纏,發生其實他們認識時間並沒有很長。比起守著那件房子的時間來說,短得根本不值一提。

    在她滿心只有餘臻影子的時候,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會有這麼在意一個人的時候。

    周酌勾唇,沖他粲然一笑。

    「嚴海。」韓朔說,他很平靜,好像這根本不是在做什麼選擇,只是批改作業一樣輕鬆般。

    他說:「我選你。」

    **

    與此同時,香城旅店中,余傳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額頭,一手端著杯酒來回搖晃。

    老葛在一旁搓著雙手問:「余先生,您真的不賣嗎?」

    「不了,不過你這段時間的改造很有用,顧客多了許多,以後有機會還是能繼續合作的。」

    「是是。」他說,「能冒昧問一句,拍下它的人是誰嗎?」

    「也不是不能說。」余傳瞟他一眼,「我妹夫。」

    「啊?」

    **

    嚴海好半天都不能反應,他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為什麼呢?

    他呆愣在原地,「為,為什麼?」

    韓朔說:「因為你不會推周酌下去。」

    他沒出聲。

    韓朔說:「你也不會真的打陳宣。」

    「為什麼?」他喃了一句。

    「你把陳宣當朋友,也足夠尊重周酌。」

    八樓的風很烈,嚴海頭髮被吹得散亂,襯著他無神的眼睛。

    周酌好半晌才接受自己被放棄的事實,看著嚴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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