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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54:05 作者: 鷺由
    ☆、插pter18

    這來的夠湊巧。

    周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避開一下,但他們似乎吵得光明正大,一點都不避諱。斟酌之間,嚴海已經走了過來,推開門,正要撞見要進去的她。

    她只好露出個笑,側過身進去。

    嚴海一時有些蒙,好在周酌看起來似乎沒怎麼在意。他打了聲招呼,「周老闆,你回來啦。」

    「嗯,我過來拿點東西。」

    趙其臉色很不好,但還是沖她扯了個笑。

    周酌走到前面車籃子裡撈了錢包回來,兩人還是一動不動。坐著的也沒打算起來,要走的沒打算要走。

    鞋子踏上門檻,周酌側頭說:「你們不用顧忌我,我就是個帶路的。」

    趙其臉紅了下,「沒,我們其實……」

    周酌打斷她,「你們怎樣不關我事。」

    兩人沉默。

    最後還是秉著不惹麻煩的原則,多說了一句,「雖然我的提醒你們大概不會在意,不過如果真有什麼難解的問題,做什麼都不如找你們導師行得通。」

    嚴海離得近,點了下頭,「謝謝。」

    周酌無意當什麼老好人,「當然,只是提醒,你們自便。」

    她也沒想太多,兩個基本的成年人,理性智商和自我能力都尚在,能夠獨立處理好任何事。

    **

    晚飯後夜風清涼,周酌渾身癢得難受。

    從來到現在三天也沒好好洗一次澡,每次只是差不多擦擦而已。老何家洗澡的地方就是院子裡一塊擋板遮著,掛一道帘子,燒一桶水,蹲在水泥地板上沖沖就是了。

    她沒想到,香城和秀山縣不僅離得遠,差得也遠。

    身體上黏糊的感受讓她受不了,周酌謝絕老何媳婦的幫助,自己蹲在土坯、磚頭砌成的土灶旁燒火。

    她考慮到吃住已經是個麻煩,不想洗個澡都要別人折騰。只是燒個水,再難的日子她都顛簸過來了,燒水能有多難。

    她還是低估了這土坯灶的燒火系統。

    打火機點了無數次,他媽眼淚都熏出來了,灶裡頭的柴就是點不著。

    周酌面無表情地眯眼盯了灶口一會兒,手一揮,把打火機扔了。

    不洗了,她拍拍手打算起來。

    「不是這麼點的。」身後傳來一道略帶無奈的聲音。

    周酌回頭。

    韓朔袖子擼到胳膊處,手臂纏著繃帶,那隻受傷的手拿著兩本書。

    他把書隨手放在旁邊凳子上,「得用紙團點,乾柴不容易著。」

    周酌眼覷那凳子,指著他帶來的兩本書,「用這個啊?」

    韓朔走到旁邊紙箱裡挑了兩張舊報紙,揉成一團,「那書是給你拿的,誰點火用書,你心真大。」

    周酌:「誰?不是你嗎?」

    韓朔把紙團遞給她,「用這個。」

    周酌把紙團塞進去灶口,打火機重新撿回來,用手攏著,湊過去點開。

    舊報紙乾燥,火苗「蹭」一下就燒起來了。她把旁邊的略小的柴片放上去引燃。

    報紙揉成的紙團一下子就燒完,火苗剛碰上柴片,那火驟然變小,慢慢的,全滅了。

    周酌一手把柴片抽出,扔地上,拍拍手,「算了。」

    韓朔簡直看不下去,「你耐性就這麼點。」

    「我耐性很足,不過得看對什麼。」周酌直起身,一屁股坐在旁邊椅子上,「就今晚來說,它已經用磬了。」

    她隨手拿過韓朔放著的兩本書,外國書,拗口的名字,「我是真不喜歡看書。」

    韓朔要過去那,「那就別看了。」

    周酌避開那手,勾唇笑,「但是你特意帶過來,沖這份心我也得看了。」

    韓朔說:「明天最後一天,中午也不回來了,怕你無聊。如果不喜歡看就放著吧。」

    周酌翻了兩頁,「其實我比較喜歡中國人寫的書,這拗口的翻譯腔我很受不了。」

    韓朔懶得理她,蹲下去打量那個土坯灶。

    裡頭黑漆漆的,灶口塞著燒得剩下灰燼的紙團,以及幾片柴火。他沒用過這個,但這幾年偶爾去過些偏遠山區,爐灶的使用率還算高。

    只要把火引燃就行。

    周酌翻書空隙抬頭,就看見他蹲在爐灶前面。

    他雙手輕撐著身體,全身重量在腳上,襯衫裹著腰腹,後背緊貼著的肌肉力量感要從衣服下衝刺而出。

    她盯著腰看了幾秒,說:「不行就算了。」

    韓朔沒發覺周酌的掙扎,撿起扔一旁的打火機,把剩下的報紙揉皺,「我先看看。」

    周酌心不在焉地翻著手裡的書。

    爐灶砌得太低,角度不太好,韓朔換成半跪的姿勢,把點著的報紙放進去。火苗很快燃起來,他挑了一片細長的柴塊放上去。

    「你洗嗎?」

    「我冷水隨便沖沖就好,給陳宣吧。」

    火要將滅時,韓朔扔了另一團紙進去。

    周酌放下書,「別點了,我去冷水去。」

    火苗漸漸大起來,韓朔小心放了兩片柴塊在上面,把最後一團紙放進去,「水太冷,你受不了的。」

    她心想更冷的都經過呢,總不能好過一段時日就矯情起來了,就聽韓朔說:「洗熱水吧,可以了。」

    周酌抬頭,恰好看見韓朔半跪著的身體。

    頭頂是漆黑的夜空,黑絲綢一樣的夜幕上綴著幾個星星,葡萄架隨風輕動,偶爾掉落兩片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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