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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51:28 作者: 本蘿北
寧桃坐在那裡, 只嗯了一聲。
到底是真的有事情,工作忙;還是真的不想見她。除了郁景和自己,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知道。
在去機場的路上, 郁父在前面開車,郁母跟她一起坐在後面, 一直叮囑她過去後要注意的事情。
女性或是母親視角往往考慮得會比較細緻。
從衣食住行,再到遇到緊急情況,甚至是在網上看到的一些犯罪事件, 張麗都一一跟寧桃講了一遍。其實無非就是謹慎交友、不要相信陌生人之類的。
這半年寧桃只顧著出國學習的事, 倒也沒有心思和精力去作妖;只是偶爾接一些小推廣賺錢,再加上獎學金也算攢了一小筆積蓄。
不過儘管如此, 郁父郁母還是給她轉了一筆錢,讓她以防萬一的時候用, 不要不好意思。
寧桃一開始也推脫著說不要,但實在拗不過兩個人, 就還是先存了起來。
二老可能實在是擔心她一個女孩子, 又是在國外, 也怕寧桃那個小叔叔不靠譜, 到時候再出什麼問題,張麗還特意找了同學家也在美國工作的一個姐姐, 讓到時候幫忙照顧寧桃。
其實, 寧桃倒覺得不用這麼風聲鶴唳。
就算她叔叔那個人不怎麼靠譜, 學校在那邊也有專門的老師負責對接,總體還是很安全的。
更何況自己都成年了,也有危險意識。懂得如何尋求幫助。
只是郁父郁母還總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而已。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寧桃能感覺到他們對她是真的很好,而且是不求回報的,用心把當女兒的那種好。可是一想到自己喜歡郁景和的事,她心裡就會酸痛一下。
覺得是自己破壞了這種,原本和諧的「家庭關係」。
令人不齒。
到了機場的時候,時間還早,行李已經去託運好了。現在過了安檢進去也沒什麼必要。三個人就現在外面的大廳等了一會兒。
寧桃坐在位置上,呆呆地盯著取好了的登機牌。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想,但卻總覺得心裡好像空蕩蕩的,有些壓抑。處於一種沉重卻空曠的狀態。
是因為要走了嗎?還是因為郁景和沒有來?
她自己也沒有答案。
可就在這時,卻聽到坐在旁邊的張麗忽然站了起來,說了一句:「哎呦,你哥來了。」
寧桃低著頭,先是怔愣了一下,心臟咚地收縮,像是某隻手緊緊握住,最後連簡單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郁景和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出現?他不是都不管她了麼?
她好像有一種極矛盾的心理。
不想讓他來,不想看到他;卻又……很怕他真的不會來。
周圍路人的喧囂聲一下子被屏蔽住,耳旁只剩下一種生硬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迴蕩,整個人都像沉到了海底。
似乎是因為知道郁景和正在往自己這邊走,寧桃的脖頸就像被負了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但最終,她還是抬起頭去看了。
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勇氣和膽量,將視線從那張快被她看透了的登機牌上抬起來,向遠處看去——
看到郁景和朝這邊走過來。
那人很高,腿長,比例好,身上總有一種特別的鬆弛和不羈。哪怕不看臉,簡單的黑色風衣在身上就已經在人群里格外出挑。
何況那張臉又很難不讓人心動,或是生出一種想要擁有的欲望。
寧桃只看了一眼,便又很快低下頭來,眼底開始變得潮濕而酸熱。
回憶里的很多幕從腦海中閃過。
她看過他穿校服的樣子,再到警服的樣子,說不準以後還要被迫去看他婚禮時,穿西裝時帥氣風發的樣子。
她捏緊了登機牌,裝作在看,但其實心裡卻在默默想:
郁景和如果結婚的話,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參加。
她不想看到他屬於別人。
但也不想看到他不開心,處於一種因為無奈而跟自己在一起的狀態。
她低著頭,能感受到那人由遠及近,最後走到她身邊空著的位置坐下。
郁景和身上的氣息縈繞到鼻尖,意外的乾淨清透。沒有酒味,也沒有煙味,什麼都沒有,很淡但又清新的皂感氣味。
讓她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兩人都還在學校的時候。
她晚自習發燒,他背著她去醫院。
但寧桃依然低著頭,也不說話,也不去看他。
任由郁景和走過來,最後坐到了自己旁邊。他跟郁父郁母都簡單說了話,打了招呼,卻唯獨沒有跟她說。
寧桃坐在那兒,忽然覺得他們就像兩個陌生人。
「這邊廁所在哪兒啊,我去一下。」
這時,張麗忽然站起來說了一句。
郁父幾分鐘之前接到了一個生意上的電話,一直在不遠處窗邊跟人說著。剛剛郁景和過來的時候,他也只是簡單點了點頭。
現在郁母再一走,這邊就只剩下寧桃跟郁景和了。
她身體僵硬得不行,卻又不想讓那人看出來自己不自然的樣子。
寧桃在內心祈求上帝,希望郁景和什麼都別說。就這樣陪她坐一會兒就好。
這樣,她就會覺得很幸福。
可一旦郁景和說些什麼,寧桃就會怕。怕自己不能像現在這樣平靜的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