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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49:15 作者: 江汐潤
    現在這樣誰還睡得著啊!寧瑤夕心情複雜:「張桐到底是怎麼想的?寧俊才本來就已經撐不了幾天了吧, 他去湊什麼熱鬧……為了將死之人賠上自己, 值得嗎?想害我也沒必要自己動手吧,我怎麼記得他不是這麼冒進的人……」

    齊允頓了頓, 清了清嗓子:「他自己來可能是因為我交代過, 除了他, 其他人都不能放進病房。他或許也試過找其他人動手,應該是沒能進來。」

    寧瑤夕:「……」

    原來如此,一山更比一山高,這聽上去就合理多了。

    「這麼千方百計也要來弄死寧俊才。」寧瑤夕心情複雜地說,「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應該不是衝著寧俊才來的……是衝著我?可是這件事他能怎麼推到我身上,我沒殺人,法律和事實總能給我清白的,申城總不可能是他張桐說了算的,害人也要講點基本法吧?」

    這件事情的內幕說起來,就有點沒意思了。齊允嘖了一聲,在電話那邊嘆了口氣。

    「把寧俊才看作一個誰沾誰麻煩的危險物品,整件事就好理解多了。」他說,「張桐之前找寧俊才過來,就是為了讓他在你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再一次跳出來綁架你。事情被我們提前踢破,人也接了過來,他的計劃就沒成功,總要再找點其他事抵上。」

    寧瑤夕不能理解:「他給我找的事情,就是寧俊才在我手上死了?他有沒有想過我圖什麼,救了他再去悄悄殺他?」

    「能完全抵消你照顧寧俊才刷出來的大眾好感的,也就只有你為了私人恩怨殺了他了。」齊允冷靜地說,「他本來就快死了,消息流出時肯定也不會太警覺,嚴密捂死信息。一旦消息公布出去,質疑寧俊才死因的宣發必然立刻跟上,重點是他的死確實有蹊蹺,到時候你百口莫辯,就算能查明真相,敗掉的路人緣和造成的惡劣影響也已經沒法逆轉,有些人會覺得被造謠的你肯定也有問題。」

    所謂各打五十大板,有些人的思想就這麼神奇,決定自己判斷的不是善惡,而是所謂的平等。

    寧瑤夕深深的吸了口氣,心情複雜。

    「他們兩個在病房裡稍微吵了一架。」齊允說,「監控儲存的視頻已經送到警局了,這一段是我拷回來的,給你看看。」

    他將視頻發了過來,寧瑤夕點開,看到了自己父親生前的最後一段景象。

    從住進病房到現在兩個多月,寧俊才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但當他被粗暴地推醒,睜開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張桐時,臉上突然爆發出狂喜的神情,情感強烈得嚇了寧瑤夕一跳。

    「張桐!」寧俊才啞聲說,最大幅度地抬著自己被束縛住的手,「給我粉,給我粉,給我——」

    「就你?也配?」張桐輕蔑地嗤笑一聲,鄙夷地掃他一眼。

    意識到張桐不是來給自己送藥,緩解他渴毒的身體,寧俊才臉上浮現出明顯的陰霾。他冷笑一聲,無趣地將竭力抬起的手又放下,重新閉上了眼睛。

    「來了也沒什麼用,那就滾吧。」他說,「你也看見了,我現在可起不了身送你。」

    張桐的目光掠過寧俊才被捆縛住的手腳,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微笑。

    「寧瑤夕拿你在外面賺足了好名聲,都說她以德報怨有情有義,現在看來,對你好像也沒見有多好。」他抑揚頓挫地說,每句話都透著別有用心的挑撥,「拿我去做好名聲,換成是我可忍不了,就算要死,也得拉一個墊背的,把她拖著一起。」

    寧俊才冷冷地看著他,嗤笑一聲。

    「有話就直說。」他漫不經心地道,「不說就滾,你以為我現在有時間聽你在這兒廢話?」

    「我要是你,一定不甘心自己就這麼死了,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張桐輕聲說,「我會留下一封遺書,在裡面控訴宣洩對寧瑤夕的不滿,用自己的性命詛咒她不得好死,最好能暗示被她影響了心理狀態,到時候死無對證,自然有大把的人替你記得這件事,想著幫你伸冤。」

    寧俊才眼珠轉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真毒。」他說,「教一個父親害自己的親生女兒,你良心不會覺得不安嗎?」

    「怎麼,你竟然有這種東西?」張桐露出一個誇張的吃驚表情,也冷笑了一聲,「別給自己立牌坊了寧俊才,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寧瑤夕過得好,你不是比誰都難受嗎,要不然當時我們兩個是怎麼一拍即合,湊到一起的?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發揮一點剩餘價值,也算給她留下點最後的禮物,很划得來吧?」

    「聽著不壞。」寧俊才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但沒好處的事誰干啊?還這麼費勁。當初你能給我錢,現在能給我什麼?我為什麼要自找麻煩,按你的想法來?張桐啊,咱們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好歹也是認識十年的老交情。你看我像那種熱心腸的人嗎?幫你圓夢,奉獻自己?」

    張桐臉色微陰:「你想要什麼?」

    「給我粉。」寧俊才毫不猶豫地說,「就算明天死,也先讓我今天爽幾口再說。最好能就這麼直接吸死過去,那多好,一點苦都不用受……」

    他的臉上露出嚮往的神情,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滿心想著的依然只有自己的私慾,半點沒有為商討參與進坑害女兒的計劃而生出半分愧疚。張桐盯著他看了幾秒,搖了搖頭,看上去很有幾分對他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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