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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49:15 作者: 江汐潤
    齊允揚了下眉,有點詫異。

    「怎麼你還叫起齊總了。」他說,「入鄉隨俗?越來越生分。」

    寧瑤夕臉上還帶著笑,但聽到這句話,臉頰卻是不知不覺地鼓了鼓,莫名地顯出一點點細微的不開心。

    「張導他們說得都對,雖然現在你還是我一個人的經紀人,不過你的職責肯定是越來越偏向公司掌舵人,而不是單單對我一個人負責。」她小聲嘀咕,越說越露出一點明顯的鬱悶,「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有點……唉,不習慣吧,其實也沒什麼,我都明白。」

    話都說到這步了,安慰幾句給個承諾不過分吧。寧瑤夕一邊鬱悶,一邊忍不住在心裡琢磨,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見齊允平靜地地點了點頭,對她的說法表示贊同。

    寧瑤夕:「……」

    這人說兩句安撫的話營業一下會死嗎?!

    「確實也就是這樣,避免不了的。」齊允說,眉宇間神色一片平靜。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情感上的事能動搖到他,寧瑤夕看著他的側臉,微微出神,一邊對他的冷靜理智深惡痛絕,一邊卻又清楚,自己就是很喜歡他這種目標堅定明確,永遠對工作負責的態度,讓她依賴又著迷。

    「什麼樣的身份對應什麼樣的義務。」他說,「父母的關係是二對一,師生的關係是一對多,朋友的關係是多對多中的一對一,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複雜,經紀人和藝人有他自己的定位,但肯定不會是一對一的關係,從來不可能是。」

    所以說道理我都懂啊……寧瑤夕默默地低下頭,沒說話,在心裡悶悶不樂地想,我知道經紀人和藝人之間沒可能一對一啊,我現在身邊還有一整個團隊呢,從最開始就是多對一,以後也就是變成多對多而已。能徹底一對一的只有……

    寧瑤夕突然間一個恍神,緊接著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她強制切斷了自己的想法,咳得簡直撕心裂肺,像是心虛到受了懲罰。

    「走什麼神,咳成這樣?」齊允一邊問,一邊伸手幫她拍了拍後背順氣,視線盯著她微微彎腰時露出的發頂,眸色深深。

    是因為他剛才引導性暗示的話嗎?他不能確定。

    寧瑤夕無暇回應,只得朝他擺擺手。這件事她也沒法回應,只能就這麼有點尷尬地一路從片場走回了自己房間,倒在床上時像條攤平在案板上的鹹魚,想要翻滾一下都做不到,受傷的胳膊吊在胸前,她盯著天花板,陷入沉思。

    去爭取黎驍……

    不是她一個人的經紀人……

    一對一的關係……

    寧瑤夕腦中塞滿了各種紛亂的念頭,這是她進組後第二個沒有躺在床上時沒有想著劇本的晚上。第一個晚上就是和齊允莫名吵起架的那天,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突然情緒不對,她惱火又委屈,想了整整一晚上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睡著時都很不服氣。

    至於現在則似乎是占有欲作祟,不想把他分享給別人,做她一個人的經紀人如果行不通,關係更進一步有沒有可行性呢,她甚至腦中還短暫地閃過一個念頭,琢磨要不要乾脆挑明心意算了,或許可以等到明年愚人節行動,比較好找開玩笑這種藉口……

    天啊,她在想什麼,愚人節的事情至於提前半年研究可行性?!寧瑤夕正想得起勁,突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幹嘛時,悚然而驚,深刻明白了戀愛腦究竟對智商有多大的影響。

    她在幹什麼,事業才是她的命根子!寧瑤夕當即放下屠刀,回頭是岸,用完好的手撈過劇本舉到面前,這才感到安心,看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事業尚未成功,瑤夕仍需努力。寧瑤夕決定摒除雜念,捧著一顆艱苦工作的心投身事業。可惜奮鬥尚未開始就先行崩殂,齊允在看過她的傷勢後竟然沒走,連著在劇組裡待了三天。

    第一天看見他,寧瑤夕面不改色地路過,在心裡告訴自己,機智小寧,男色的誘惑是一時的,事業的輝煌才是長久的,別受美□□惑,小寧向前沖!

    第二天又看見他,寧瑤夕開始有點疑惑了。她在拍戲間隙看了齊允好幾眼,又時不時注意一下黎驍的動向,沒發現他們兩個之間有任何隱秘的交流,完全沒看見他們有什麼特殊的交集,這讓她十分納悶,在心裡雜七雜八想了很多。

    第三天還能看見他,寧瑤夕忍不住浮想聯翩了。心說難道他已經對我重視到了這個地步,面對我受傷,緊張兮兮地連著守了我三天?不要給我這種不靠譜的錯覺啊,我萬一當真了誰來負責……不過萬一其實就是真的呢?萬一呢?

    第四天,寧瑤夕走出房間門,竟然在片場又看到了他。

    寧瑤夕差點哭了,站到齊允面前,紅著眼圈看他。

    齊允:「……?」

    齊允不明就裡,盯著她泛紅的眼圈,疑惑地問:「怎麼了?」

    這幾天劇組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吧?她身上也沒有。因為她的受傷,拍攝通告單最近一個月調整都很大,文戲被統一提前來拍,她能走能跳說話,加上替身,勉強也夠用,比起剛練半年的武戲,她的文戲肯定更擅長,拍攝進度並沒有受影響,樂觀的話,如期殺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寧瑤夕神情懇切,完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滿臉沉重。

    「你就和我說吧,我能承受得住。」她鄭重地說,逞強的話音剛落,卻又憂鬱地閉上了眼,逃避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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