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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49:15 作者: 江汐潤
    「公司是站在張桐那邊的。」齊允平靜地道,「之前我帶瑤夕回去開會,陳瑞能通過副總把合同遞過來,滿屋子都是應聲附和的人,足夠看出公司立場了。你剛來公司半年,可能還不知道,一直有傳聞說公司打算在十周年之際分發一些股份給幾個元老,張桐就是其中之一,現在華盛還算不上是他的,但也快了,最多一年,他肯定晉升到管理層,毫無疑問。」

    房間裡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寧瑤夕的心中也是一緊,無聲握緊了手中的牛奶杯。

    「張桐要成公司股東了?!」陳瑞震驚地重複了一遍,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他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小心地問:「允哥,你明知道這點,怎麼現在依然用這麼直接的方式,不留情面地對他宣戰?你就不怕……以後在公司被穿小鞋嗎?」

    「是他先沒打算給我們留活路的。」齊允冷靜地說,語氣毫無動搖,「他要是真有體面退一步的打算,我也不會現在去動他。但他心胸狹小到甚至容不下瑤夕翻紅,只因為不是在他手底下出的成績,就要徹底將她毀得再也翻不了身。我現在如果不回擊,瑤夕的演技生涯就真的到此為止了,所以一旦決定動手,就要繞過公司,直接拋出決定性的證據,讓他和公司都無話可說,最多這個證據我們不去明面上拋,九年前的事情理應也和我們沒有關係,被翻出來是他倒霉。」

    「沒什麼區別吧。」吳月嘆了口氣,理智地說,「就算這個爆料不是齊紀你的帳號發出來的,張桐也肯定會把這個帳記到你身上,這個仇恨拉得太穩,肯定逃不掉的。」

    「無所謂。」齊允的聲音響起,說,「我齊允敢作就敢當,誰怕他誰是狗。」

    寧瑤夕的手還放在門把上,怔怔地站著,與房間裡隔著一道虛掩的門縫,無法再前進一步。她死死捏著自己喝空的牛奶杯,垂著眸,無聲地聽著裡面陳瑞的聲音傳來,苦笑著嘆了口氣。

    「我到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說,「允哥,今天這一百萬花得真是揮金如土,你說覺得金主包養金絲雀是傻,但金主買個包買個表一般可燒不到一百萬,你這手筆可太大了,你之前帶雲芷的時候也給她這麼燒過錢嗎?」

    寧瑤夕頓了頓,心裡突然湧上來一點不知名的緊張。她定了定神,將門悄無聲息地稍微又推開一點,朝裡面隱蔽地望去。

    正看到齊允扯扯唇角,搖了搖頭。

    「雲芷是從素人時期就被我帶著的。」他略覺無語地道,「在我手底下,無論如何攢不出這麼多黑歷史吧。」

    這倒也是。陳瑞也發覺自己問得有點多餘,吳月卻是笑笑,搖了搖頭。

    「黑歷史不多,但也不算少。」她說,「我之前在公司也沒少聽雲芷的料,都說她私底下耍大牌很嚴重,而且在劇組時作風過於開放,拍戲的時候會用很多替身。當然,這些領域都是允哥你管不了的,只能看藝人自己的想法。不過怎麼說呢,好像藝人也難免有黑歷史,這個圈並不允許清白到一塵不染的人出現,真出現也不會有人信。允哥你深諳這行的這些潛規則,但在對瑤夕的事情上,認真得讓我們都有點詫異。」

    「她不一樣。」齊允後靠在椅背上,仰著臉看了會兒天花板,平靜地說,「之前所有人都告訴她,不管真相如何,生活給你什麼黑鍋,都是無可選擇的,只能咬著牙背上。被壓得太久,人的心氣就會越來越弱,太痛苦了,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去受折磨,會更讓人受不了。有時候為了自保,人就得把自己的驕傲和尊嚴都一點點放下,苟延殘喘,不過如此。」

    寧瑤夕捏著門把手的指尖用力到發白,無法抑制地一陣鼻酸。

    「但是想要重新站起來,走得更遠,想當明日天后,沒那種驕傲、尊嚴和心氣是不行的。」齊允說,「巨星之所以是巨星,就是要有捨我其誰的驕傲,有昂首不屈的尊嚴,有直面風雨的信心,有越眾而上的實力,有問鼎巔峰的心氣。那些曾經被打壓的東西要再一次回到她的心裡,翻不過張桐這關,那些過去她就只能逃避,沒法真正戰勝。」

    房間裡一時沒人說話,安安靜靜,陳瑞和吳月都看著他,而他閉上眼,揉了揉眉心。

    「說到底也沒真就這個問題問過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就當我一廂情願吧。」他說,轉頭看了眼陳瑞,「今天的開銷權當我為自己的任性決定買單,不用給她記帳。」

    「她得開心壞了。」陳瑞忍不住笑了,說,「小可憐一直為自己山一樣的債務發愁,現在少了幾十分之一,得樂得跳起來。好大的手筆啊允哥,這是不是就叫一擲千金?」

    就你話多。齊允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

    「瑤夕知道了可能會哭吧。」吳月卻有不一樣的看法,她的視線落在齊允身上,若有所思,卻是笑著道,「世界上可能真找不出比你對她更好的人了,允哥。」

    齊允搖了搖頭,並不同意她的話,平靜地說:「她只要不停在這裡,繼續向前走,總會遇見更好的人,留在這裡才是真的什麼希望都沒有。別跟她說,有時候人有壓力才能更快成長,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最多一年,她一定要站穩腳跟,不然等到張桐當了股東,她的處境就太難了,一定要在一年時間裡向上走,站到一個張桐不能輕舉妄動的地步,以後的路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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