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

  程玏跟周雙到舞蹈室的時候，十幾個小天鵝們正在壓腿。

  四面環繞的鏡子裡襯著所有人的身影，優雅的旋律迴蕩在教室，天鵝們挺直的背部正半側著，一隻手握住在把杆上的足尖，另一隻手則輕輕上揚，隨著腰部的動作而彎曲。。

  程玏一眼就發現了賀真真。

  賀真真的長髮挽成了一個丸子頭，用白粉漸變絨毛圈扎著，這是程玏送給她的8歲生日禮物，她很喜歡。

  程玏眼神看向賀真真，她動作極其隨意，舉手投足間有股子慵懶，但她的動作又極其標準，讓她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散漫卻又不失正經的樣子。

  「程玏，你看見賀真真了啊？」周雙見程玏眼睛直盯著一處，隨他的眼神望去，賀真真的毛絨發圈仿佛帶著光，在白織燈下更加閃亮。

  程玏應了一聲，沒多說。

  「你考試準備畫什麼的啊？」周雙問。

  程玏半眯著眼看了舞蹈室里的人兒，心裡有了一個莫名的想法，想法正在心裡紮根發芽。

  「周六再告訴你。」

  「那我也得好好想想啊。」周雙故作思考，眼神卻沒離開舞蹈室里的人兒。

  「好，那我們今天就結束了，大家明天見！」老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小孩子站的整整齊齊的回答「老師明天見。」

  賀真真站在最邊上，像是感覺到有人正在看她，轉頭望去，程玏跟周雙便站在外面。

  她朝兩人笑了笑，等待老師說了放學之後，收拾東西便出了門。

  「真真，你朋友啊？」莉莉跟著幾個小姐妹隨著賀真真出了門，賀真真點點頭，把程玏跟周雙一一介紹給她們。

  當然，莉莉跟幾個小天鵝們她也介紹給了程玏跟周雙。

  「你們好啊，我叫張莉，大家都叫我莉莉。」張莉把眼光放到程玏身上，隨即對兩人笑了笑。

  「你好」

  「你好你好啊，我叫周雙，我跟程玏和賀真真都是朋友。」

  程玏跟周雙同時回答，周雙本身就極其自來熟，而且看見滿臉稚氣可愛的張莉後，就更加的開心了，張莉也是性格開朗的人，兩人很快的說到了一起。

  賀真真把手裡提的包遞給了程玏，跟程玏走在後面。

  現在賀真真都挺理所當然的讓程玏拿輕一點兒的東西，一是這小男孩非得讓他拿，二是反正東西不重，賀真真想著讓他拿著就拿著吧。

  「今天怎麼下課這麼早啊？等多久了？」賀真真拆開一根紫薯棒慢慢吃，隨帶遞給了程玏？

  程玏沒有用手接過去，而且就著賀真真的手吃下了，邊吃邊說道：「老師今天只說了考試，很快就是繪畫大賽了，沒等多久，就幾分鐘而已。」

  賀真真偏頭問：「噢？比賽啊？有題目還是怎麼滴？」

  程玏搖搖頭回答道：「沒有，老師說自由發揮。」

  「想好畫什麼了嗎？」

  「嗯，想好了，到時候給你看。」程玏故作神秘，一雙眼睛耀耀生輝。

  賀真真便也笑起來：「好。」

  ***

  比賽那天，賀真真特地起了個大早，陪程玏用完早飯之後陪他一起去參加比賽，比賽開始前，她把畫具跟畫紙檢查了一遍又一遍，還跟程玏叮囑了好一會兒才住嘴，看的周雙在旁邊直叫喚，因為賀真真說教的時候真像他爺。

  小學生繪畫賽本就是一個齊思廣義的活動，主要是為了挖掘孩子們的創造與想像能力，所以在臨近成績開始前，五花八門的畫便從官方微博中流露出來。

  【哈哈哈現在的小孩子想像力真有趣啊，這雞畫的是真像啊。】

  （ps:作者:某某路人a，作品名稱:天鵝）

  【這小孩學過的就是不一樣，比我這個30多歲的大老粗都畫的好。】

  【這簡筆畫火柴人都可以上場，不得不說現在的小孩子可真行。】

  ……

  五花八門的評論在官博下評論著，而賀真真一家則守在手機旁，看著屏幕上的「11:58」發呆。

  四個人一人一邊角度，可算是把呆在中間的年年包了個完事，年年仰頭打了個哈欠，然後找了個舒服位置趴下，完全不在意主人們的心情，一隻尾巴還悠哉的晃動著。

  手機上的時間到了「12:00」

  「快快，小玏，查成績了。」周艷瞅到時間變成了12點，趕忙催促著程玏。

  今天是繪畫大賽成績出分的一天，12點準時查分，一家五口除了年年都對程玏參加的第一次比賽而關心著。這不，提前幾分鐘四人聚一起就等著程玏查分呢。

  「嗯！」程玏低低的應了一聲，拿起手機，點開已經萬分熟悉的網址，然後輸入自己的參賽號碼跟密碼，由於網站訪問過多而導致了網速卡慢，漸變的圈圈轉的大家心都提了一口氣。

  等了一分鐘，成績加載出來，程玏捧著手機看清了成績，心裡一陣暖流，滿腔酸水直往眼眶涌，淚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手機上。

  「怎麼了程玏？沒考好也沒關係，大不了下次再來啊，沒事的沒事的，你很厲害了。」賀真真一看程玏哭，手腳頓時慌了，潛意識以為程玏沒考完，二話不說拿起紙巾慢慢給程玏擦著眼淚。

  周艷也不敢相信，小玏畫的那麼好，不至於什麼獎都沒得啊。

  還是賀天翔冷靜一點兒，拿過手機一看，嚇了一跳，遂又看一遍，與第一次一模一樣，臉上散發出了燦爛的笑容。

  手機屏幕上寫著：

  「參賽號碼:546879xxx

  名字:程玏

  所在地:w市

  成績:297

  排名:1」

  此次比賽由三位老師「流水線般的」審核，每位老師100分，第一位老師打完分數傳給下一位，以此類推，三位老師總分得就是300，而285分以上的孩子全國不到50個，官方決定285分以上的都設為一等獎，獎勵1000塊，而程玏的297分，則是一等獎的翹楚。

  周艷看著賀天翔的笑容，莫名其妙，小玏哭的這麼傷心，這人還笑的這麼開心，看來晚上還是要來點愛的教育！

  「第一呀，咱家小玏得了第一呀！」賀天翔開心的道，周艷還不信，搶過手機一看，「排名:1」的字體被賀天翔放大了數倍，宣告著自己的與眾不同。

  「哎呀，小玏真棒，太棒了，以後肯定有出息的。」周艷在旁邊看著程玏，「小玏不要哭了啊，不管得沒得獎，你都是阿姨的好孩子。」

  「嗯，謝謝阿姨，謝謝叔叔，謝謝真真。」程玏哭聲停止，聲音還帶有一絲嘶啞，紅紅的眼睛，連鼻子都染上些許紅。

  沒有賀真真跟叔叔阿姨，他可能在今年的年初便不知所蹤了，可能在討飯，可能被拐跑，可能已經去世，他那時候早已經沒有希望，想的是只要給我吃口飯，幹什麼都可以。

  然後遇上了賀真真，將他帶回了家。叔叔阿姨供他上學，供他學畫畫，還給他如親生般的寵愛，程玏自小便聰明，他懂誰對他是真的好。

  「沒關係啊，以後一定會好的。」賀真真敏銳的心思將程玏猜了個八九分，她也沒提以前的事，以前的事是程玏的疤，誰提就是強行將疤給撕開，她不願意做一個壞人。

  「對！程玏以後會越來越厲害的！」周艷在旁邊附和道，又說：「當然，我們四人都要共同努力啊，共建良好的小康生活啊」

  程玏轉涕為笑，小臉上還帶著淚痕，輕輕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