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冷戰（2）

  陳曦渾渾噩噩的拿著住宿表走回班級，進門時恰好撞見江楠，四目相對，一時無言，陳曦猶豫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江楠嗤笑了聲，收回視線沒再看陳曦一眼。

  「呀！曦曦，你要住宿？」許樂雲一把搶過陳曦手中的表格大聲質問。

  陳曦從她手中抽出那張表裝進書包里，點了點頭：「嗯。」

  許樂雲不高興地撅著嘴：「為什麼啊？感覺過了個假期你都和我什麼生疏了。連住宿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我不就是假期拋棄你去香港玩了嘛？你不會生我氣了吧？」

  陳曦有些哭笑不得：「樂雲，你想多了。這只是我的臨時決定而已，所以誰都沒來得及說呢。」

  「那就好。不過你為什麼突然住宿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楠從外面回來了，就站在陳曦後面，似乎在聽她的回答。

  陳曦僵著身子，勉強扯了個笑容：「能有什麼原因啊？還不是為了騰點時間去學習嗎？」

  「原來如此。不過這樣的話以後江大神不是得一個人回去了嗎。夜黑風高，你不怕人家害怕。」

  陳曦剛想說：人家不缺人陪，身後的人便開了口。

  聲音還是那麼磁性卻多了許多譏諷的意味：「她可從來不會考慮別人會怎麼樣。」

  許樂雲用唇語詢問陳曦：「你倆吵架啦？」

  陳曦苦澀地笑了笑，沒作回答。

  江楠遲遲等不到陳曦的反應，氣得猛踹了下桌子。

  ***

  晚自習下課後，江楠習慣性拍了下陳曦肩膀：「走了。」

  陳曦沒想到江楠還會等自己，有些錯愕：「？」

  江楠抵了抵上顎，冷笑道：「不好意思，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哪怕是跟久了的小貓小狗突然不在身邊難免不習慣。不過你放心，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我江楠還不屑於做。」

  江楠拿起自己的書包單肩背起，走到教室門口又賭氣地大聲喊：「慕如雪，走了！」

  「楠哥哥，我這就來。」慕如雪高興地跟了上去。

  他們一走，教室里剩下的人開始嘰嘰喳喳討論。

  「你們說，江楠和慕如雪在一起了嗎？」

  「我猜百分之八十在一起了，這都英雄送美人回家了！」

  「那可不一定，之前江楠不還和那位一起回去嗎？難道也在一起了？」有人反駁。

  「那位不一樣，人家只是家住的近而已，江大神怎麼可能看的上那位。」

  「我覺得也是，你看人家慕如雪長得這麼漂亮，家世還好，和江大神就是天生一對啊。」

  「就是，要是我，我也選慕如雪啊。陳曦雖然也不差，但是家世實在是跟江大神一個等級啊。」

  「噓，小點聲，陳曦還沒走呢。」

  「怕什麼？我覺得人家肯定也有自知之明。」

  他們的討論聲不大，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落在了陳曦的耳邊。

  不過好在，她早就知道沒有人會覺得自己配得上江楠的，

  早就知道了，

  可是心裡為什麼還是撕裂般的疼痛。

  ……

  回到家裡，陳德全和林靜都有些尷尬的看著陳曦，他們知道自己昨天說的話很重，但僅限於知道了。

  沒過幾天，他們還是會像昨天那樣不管不顧地侮辱自己，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諷刺著陳曦的每一處。

  「曦曦，媽媽坐了你最喜歡的糖醋裡脊，洗洗手快過來吃。」林靜像平常一樣招呼陳曦，決口不提昨天的事。

  看，你連我最喜歡的是粉蒸肉都不知道，陳曦對她這個母親早已失望透頂。

  「多吃點，你看你瘦的。」陳德全也開始了一如既往的表演。

  陳曦隨手夾了幾筷子，便冷冷地開口：「我打算過幾天住宿。」

  「住宿？！」林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上的笑容開始褪去。

  「陳曦，難道就因為爸媽昨天多說了你兩句，你開始氣我們，竟然還想住宿。」

  「你個女孩子氣量怎麼這么小？你媽媽今天一早就準備你喜歡的糖醋裡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陳德全也開始加入聲討陳曦的隊伍。

  仿佛所有的錯誤都是陳曦造成的。

  「住宿！你想都不要想。你住宿，鄰居怎麼想？他們會以為我和你爸虐待你，可是我們平常待你這麼好，什麼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服沒買給你？我們就你一個女兒，你放著好好的家不住去住宿，這不是明擺著打我們的臉嗎？」

  「所以你們只是在乎你們的臉面嗎？」陳曦忍不住質問林靜。

  林靜一噎。

  「我只是想要節省點時間在學校學習而已。」

  陳曦沒等他們說話：「我不是在徵求你們的意見，我早就和我們班主任說好了，現在只是通知你們。」

  「你翅膀是不是硬了！」陳德全舉起手想動手打人。

  比起無休無盡的爭吵，陳曦向來不懼怕家暴，那會讓更加清醒。

  清醒的看清這個家。

  「爸，你想打便打，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忘了和你們說，我哥他也同意我住宿。」

  陳德全的手一下子就收回去了。

  林靜也結結巴巴開口：「你哥同意了，那你…不早說。」

  「那住宿也就住宿吧，這樣對學習也好。」陳德全乾笑。

  陳曦冷笑一聲，放下筷子，「我出去有點事，你們慢慢吃。」

  飯桌上的陳德全夫婦沒再反對，開始笑呵呵地討論起自己的大兒子，就連陳曦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走在七里街的胡同路上，陳曦猛吸了口氣，磨蹭蹭的給陳峭發了個信息，之後的事情不用陳曦解釋，陳峭也知道怎麼做。

  今晚的天氣似乎不太好，烏雲大片大片遮得月亮不露出一絲痕跡，街口的那棵桂花樹早就敗光了嫩黃的花瓣，今年的芳香已經被消耗殆盡，只留下滿目荒涼。

  倒是應景，陳曦不免嘲笑地想。

  她沒什麼事要辦，只是不想和那倆人呆在一起罷了，真的太噁心了。

  忽然一陣秋風襲來，陳曦忍不住裹了裹單薄的衣服，跺了跺腳。

  「曦曦！？」

  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