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裝病

  「巧啊！」沈洋像是剛回過神，眼角眉梢都蕩漾著止不住的笑意。

  「剛從章博士家出來？」苟煙波很隨意的問。

  「啊，是呀……」沈洋抓了抓頭髮，有點難為情。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便分了手。

  雲墨那天晚上也沒有睡好。

  約莫凌晨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接到了苟煙波的電話，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出聲，雲墨以為他是不小心碰了電話，正要掛斷。

  苟煙波突然開口，叫了聲「雲墨」，兩人皆是一愣，苟煙波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像是破敗陳舊的風箱。

  雲墨問：「你嗓子怎麼了？」

  電話那頭苟煙波咳嗽了一聲，悉悉索索了一陣，像是在喝水，然後才說：「沒事，感冒了！」

  沉默了一下，苟煙波又問：「你起這麼早嗎？」

  雲墨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過了很久雲墨才又開口：「吃藥了嗎？」

  她本來只是隨口一問的，以為苟煙波會說吃過了，或者說我沒事之類的客氣話。

  沒想到苟煙波卻說：「家裡沒有藥……」那聲音簡直虛弱得不成樣子，像是海面上朦朧的霧氣，讓雲墨居然產生了呼吸稍微重，就會讓那聲音融化的錯覺，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苟煙波輕咳一聲，氣若遊絲的問：「你能給我送點藥過來嗎？我助理今天請假了。」

  像是怕雲墨不相信，苟煙波又補充道：「昨天就去上海……」

  雲墨打斷了他：「現在嗎？」

  苟煙波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天亮了也行……」

  雲墨嘆了口氣說：「地址給我！」

  苟煙波說了個地址，雲墨應了。

  掛了電話，苟煙波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他並沒有病，嗓子啞純粹是煙抽多了。

  他回到桌邊，打開電腦。在搜尋引擎里輸入一行字：「如何在兩個小時內患上重感冒？」

  儘管他的問題太有個性，但難不住熱情智慧的廣大網友：例如強吻發燒重感冒的人、晚上睡覺不蓋被子、光著身子在清冷的房子裡吹冷空調、去陽台吹冷風、趁夜深人靜出去L奔、洗冷水澡……

  各種奇葩方式不一而足，幾乎每一位網友都會體貼的在帖子下提醒他千萬準備好電話和錢，以便於上醫院任人宰割。

  網友們對他勇於自我犧牲、想盡辦法，竭盡全力給祖國醫療事業添磚加瓦的決心和意志表示了高度的讚揚和肯定。

  但更多的網友還是強烈建議他先去看一下精神科醫生，爭取早日將我國的神經病患者一網打盡。

  苟煙波全神貫注的看著帖子，大腦飛速運轉：

  強吻是不可能的，雲墨並沒有感冒。

  至於L奔，他並不想上明天的頭版頭條。

  晚上睡覺不蓋被子倒是容易，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吹冷空調也不行，還有２個小時零３分鐘雲墨就要到了，要是凍著雲墨可怎麼是好？

  苟煙波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認真看完帖子，迅速從中甄選出了可行性方案，他衝進浴室打開花灑，涼水劈頭蓋臉砸下的那一瞬間，苟煙波深深的打了個哆嗦。

  沖了大約半個小時，直到雙手發白，渾身發青，苟煙波才打著擺子從浴室出來，他用浴巾擦乾頭髮，瞥了一眼電腦屏幕，使出洪荒之力才抑制住光著身子去露台吹涼風的衝動。

  苟煙波懷疑自己真的是大羅金仙，有著金剛不壞之體，這麼反覆折騰了兩次，他硬是連一個噴嚏都沒打出來。

  於是，可憐的思言助理在睡夢中接到了老闆的電話，第一句就是：「怎麼才能感冒？」

  請注意，我們英明神武、能屈能伸、聰慧異於常人的苟律師已經認命的去掉了「重」字，轉而求其次，只最求單純的感冒就好了。

  思言迷糊間沒有聽清：「怎麼？老闆您感冒了？您稍等，我現在馬上給您送藥過去！」

  電話那頭傳來他老闆略帶沙啞，但威嚴依舊的聲音：「我問你，怎麼才能感冒？」

  思言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麼毛病，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老闆在說什麼。

  苟煙波挑能說的簡單說了，當然省略了來客的身份以及自己一系列的沙雕操作。

  這一刻，過硬的專業素質再次拯救了思言助理，讓他從老闆支支吾吾的反常態度中機敏的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然而在聽完前因後果後，繞是見多識廣的思言助理也在這一刻被他老闆奇怪的腦迴路深深折服，忍不住插了嘴：「只是裝而已，為什麼一定要病？」

  一語點醒夢中人。

  於是雲墨到達的時候，室內居然開了暖氣，苟煙波裹著厚厚的毛毯，滿頭大汗、雙頰通紅的坐在沙發上，嘴裡還叼著一個溫度計，雲墨拿出來一看，38度。

  「怎麼還發燒了？」雲墨嚇了一跳，轉身欲走：「我沒帶退燒藥。」

  苟煙波趕緊拉住她：「沒事，已經發過汗了，再說也還沒到吃退燒藥的指標啊！」

  雲墨點點頭，起身給他倒了水，拿出藥，詳細的給他說了一下怎麼吃。

  苟煙波點頭如搗蒜，左耳進右耳出，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雲墨，接過雲墨手裡的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著水一口吞了下去。

  雲墨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怎麼病的？昨天不還好好都嗎？」

  苟煙波：「不知道啊！」

  太熱了，雲墨起身打量了一下屋子，這是一個躍層的高級公寓，寬大的落地窗外是一覽無餘的江景，繁華的都市在腳下漸漸甦醒，天光泛起一層清淺的魚肚白。

  室內裝潢考究，很簡單的黑白現代風，空氣中瀰漫著淺淺的男士香水味，沒有女人生活的痕跡……

  不知怎都雲墨心下一松，呼一口氣，自嘲的笑了一下。

  「在想什麼？」苟煙波問。

  「沒什麼」雲墨突然轉身說：「那我先走了。」

  「別呀」，苟煙波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起都太急，毛毯瞬間從身上滑落兩人對視一眼，都愣住了。

  剔透的汗珠從苟煙波下顎滑落，順著雲墨的目光滑進了剪裁考究的襯衫衣領口裡。

  苟律師厚厚的毛毯里居然穿著嚴絲合縫的正裝，甚至連袖扣和領帶夾都沒有落下，手上還戴著價值不菲的高檔腕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