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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40:52 作者: 燕麥粥Y
凶神惡煞的狼倏地向她撲過來,卻出乎意料地不是咬她,而是像狗一樣,在她臉上一頓猛舔,弄得她整張臉都熱烘烘濕乎乎,甚至有些喘不過來,艱難地睜開眼皮。
周乾撩起眼,摟著她肩背的手臂收緊,沒停歇地吮她的唇,嘬她的臉頰,帶起灼熱的氣息壓到她耳邊,啞著嗓子叫她:「染染…」
背著光,祝染眼睛劈叉把他看成了狼,以為還在做夢,實在是太困,含糊哼唧一聲「別舔了」,又閉上了眼,隱約聽見有人嗤笑了聲。
等她真正醒過來,已經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婚床,滿屋甜膩的玫瑰香,周乾正跪在自己身側解她頸邊的盤扣,兵荒馬亂,長指難解。祝染的敬酒服是件手工繡金白旗袍,襯得她腰段柔韌如蛇,遠峰難蹬、溝壑難平,某人眼熱了一整晚。
瞧她醒了,男人深黑的眼底陡然添了把乾柴烈火,傾身下來,極具侵占性地扣住她的後腦勺,舌頭滾著前所未有的熱切,勾過內壁喉嚨,濃重清冽的男性氣息溢滿口腔,顫慄熱汗與雞皮疙瘩同趨並行。
祝染整個頭皮都是麻的,渾身都在抖。
金鑲白玉盤扣被暴殄天物地單手扯爛,對上他火熱的眼,祝染恍惚間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的成人禮,那天晚上也是這樣,剛送她到房間門口,就被推著進屋,摟著她吻得熱火朝天。
房間裡倏地被扔了無數根加熱器,空氣迅雷不及掩耳地沸騰起來,祝染熱得呼吸紊亂,心慌亂跳,額角迅速滲出汨汨汗水。
所以,他是喝多了才這樣嗎?今晚喝了不少,那天也是,她半夢半醒地想著,仍是沒出息地,自動自發地摟住他脖子生疏回應。
這個點鐘,整條街上只有24小時便利店還開著,城市完全陷入黑暗,萬家燈火只剩幾盞,不是熬夜熬夜工作,就是連夜執行壯大人類族群的偉大使命。
明亮路燈顧及不到偏僻的巷子,四下無人,三花野貓大搖大擺地跳上牆頭巡視領地,對面突然出現一隻油光水滑的不速之客,不等它反應,對方猛地撲過來,三花「嗷」一嗓子,牆根依稀掉落幾撮三色貓毛。
無獨有偶,容城寸土寸金地段的四十九樓高層,有人「嗷」地一嗓子比三花貓還悽慘,祝染沒醒乾淨的瞌睡蟲瞬間全軍覆沒,整個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下意識抬腳蹬過去,被男人握住腳腕、順勢將細長的腿撈到臂彎。
「救命!」祝染驚慌失措地口不擇言,周乾漆眸驟深,低笑了下,毫無人性地堵住她的嘴,將餘下嘶聲力竭的呼救全都送了回去。
沒一會兒,床頭柜上的手機一震,是周乾的,祝染的手機沒事不開靜音震動。
男人沒停,祝染推搡他肩膀,像條乾涸的魚,啞著嗓子哭喊:「你手機響了!」
周乾頓了頓,低眸睨了眼渾身緋紅化成水的女人,汗津津的長臂撈過手機,堪堪掃過,關機,隨手扔到枕頭邊,緊接著手機跟隨柔軟的床隱隱下陷。
玫瑰花瓣碾碎成汁,月色漸被烏雲擋住,下半夜開始下起大雨。
雨幕里的城市與二十多年前相比,早已經過挫骨換皮的改頭換面,富人們居住的梧桐巷卻從一始終,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賄賂過歲月這把據說鐵面無私的大刀。
今天太太是正常的,周宅傭人們的氛圍都比平日輕鬆很多,廚房燒菜的廚師哼著歌,顛勺顛得老高,煙火氣息順著沒關嚴實的門縫飄蕩在富麗堂皇的宅院上空。
女人安靜地坐在廊下賞後花園的雨景,面色蒼白,瘦弱單薄,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卷進雨里,像院子裡淒悽慘慘的月季花一樣,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周城從公司回來,瞥見外面的身影,褪下身上的西裝闊步走過去,從身後裹住女人,摸了摸她的臉,聲音帶了點他特有的風流笑意:「今天天氣涼,可別把我的問涓吹感冒了。」
被暖意籠罩,女人下意識貪婪地往後靠了靠,目光卻直勾勾看向門內悄悄看著這裡的男孩兒,她溫柔地彎起笑,招手:「周乾,你過來。」
幼年的周乾下意識看了眼周城,到底沒抵住孩子天生對母親的親近欲望,亦步亦趨地走過去。
每天周城去公司後,他都會偷偷跑去祖祠許願,希望母親快點好起來,因為只有好的時候,她才會像這樣笑著親近他。
四五歲的男孩被女人抱在懷裡,枯瘦的手指撫摸他的臉頰,一寸一寸像在丈量,目光溫柔得不似常人,口中自言自語地喃喃:「真好看,可惜不像我……」
周乾那時候特討厭周城,人強勢愛掌控,惡劣的基因也一個德性,大家都說他們父子裡幾乎由一個模子刻出來,給他媽的基因整個擠沒了,要是長得更像她一點,會好起來也說不定。
「對不起啊孩子。」女人垂眸,眼神半酸不哭地望著男孩,滿臉歉意,抽了一口行將就木的細絲長氣,哽咽道:「不該那麼對你,你沒錯,該死的是我,不是你。」
一家三口難得的溫馨氛圍,驟然被有氣無力的尖銳豁出條口子,她身後的周城倏地沉下臉,漫不經心拍了拍女人消瘦的肩,傾下身冷淡道:「這些話不要再在孩子面前說。」
一聲悶雷在非常遙遠的天際響起,剛稀疏下來的雨勢又去而復返地稀里嘩啦起來,頗有點連綿不絕的意思。
溫暖的懷抱漸涼,男孩想安慰抱著自己的女人,抬起頭,女人口鼻殷紅,血淚汨汨的臉驟然撞進眼底,驚得他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