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引愛入局3

  盛凱剛剛彎起的嘴角頓時僵在臉上，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她，偏癱病人一般：「你！歹毒！」

  這下輪到湛藍趾高氣昂：「怎麼？要不要我再喊你一聲？大舅子？」

  「真是的，跟著三哥什麼都沒學會，竟學會欺負我了。」盛凱分外哀怨的嘟囔道：「算了，給你吧。」

  盛凱扔過來一個包裹，湛藍下意識接住，沒打開，只是問：「這是什麼？」

  「三哥叫我給你的東西，說是對你有用。」

  湛藍一頭霧水，之前並沒有聽封天雋說過會給她什麼東西。她疑惑的將包裹打開，看到裡面許多照片和文件，甚至還有錄音。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愕然。

  盛凱也好奇的湊了過來，見到照片裡的人後，吊兒郎當的挑了下眉：「咦，這不是劉明啟麼？」

  湛藍連忙合上包裹，一字也不肯透露。

  盛凱回憶了一下：「聽說劉明啟最近官司纏身，原來是真的。怎麼，你不是應該是劉明啟這一國的麼，三哥幫你查劉明啟之前的資料做什麼？難道是…」

  盛凱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也跟人精似的，畢竟跟在封天雋身邊出生入死的，總不會太差。

  沒多久，他便想通了，用一副看著怪物的眼神盯著湛藍。

  湛藍被他看得發毛：「你幹嘛？」

  「嘖嘖嘖，你說你除了這臉蛋美點之外，有什麼能耐可以讓三哥這麼死心塌地的對你的？劉明啟和我們可是有合作的，他又是方家的大股東，和三哥家也算是世交，三哥竟然肯為你揭劉明啟的老底。」盛凱忽然湊過來：「欸，禍水，你別再是狐狸精轉世吧，連我們三哥都沒逃得過你的魔掌？」

  「懶得理你！」湛藍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卻被盛凱拉住了。

  「喂，我大老遠給你做跑腿的，你連個謝字都不說有點說不過去吧。」

  「你想怎麼樣？」

  盛凱討好的笑了笑：「禍水，你請我吃飯吧，最近我的錢都用來買車了，窮得好幾天沒吃口熱飯了。」

  她才不信他。

  不過看看時間，真的也到午飯時間。思忖片刻，她只好點頭答應。

  剛想打開車門坐進去，盛凱忽然跟幽靈似的卡在她和車門之間，湛藍莫名所以的看著他，聽盛凱說：「這車我剛開兩天，開門的時候溫柔點，別把老婆弄疼了。」

  湛藍簡直有些無語了，推開盛凱，關上車門的時候故意用了點力，砰的一聲。

  隔著車窗，她好象看到了盛凱心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忽然，心情大好，她偷偷地忍住笑。

  繞了大半個市中心，車子停在了鴻鼎軒的門前。

  湛藍本以為在律師行附近找個比較上檔次的酒店請他吃一頓就好了，誰知道這人竟花了半小時，非要來鴻鼎軒吃。

  在這裡吃一頓飯，簡直要花她大半個月的工資。

  這廝是故意的！

  湛藍同盛凱下了車，他走過去瀟灑的將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湛藍趁他不注意，偷偷地用腳踹了一下車門，忽然警鈴聲響起，嚇了她一跳。

  盛凱在第一時間回過頭來，見到車門上的腳印，忙跑過來：「喲，姑奶奶喲，你幹嘛啊！我老婆怎麼得罪你了！」

  看盛凱竟然用襯衣袖口去擦車上的腳印，泊車小弟連忙拿來一塊乾淨的布：「盛哥，我幫您擦吧。」

  「都躲開！誰也不許碰我們家寶貝！」盛凱大聲叫道，一副生人勿進的架勢，生怕別人染指了他的最愛。

  許是也沒見到過盛凱這一面，泊車小弟一臉怔然，愣在原地。湛藍在一旁看著，終於忍俊不禁。似乎和盛凱在一起時，她好像也變得比較幼稚了。

  因為車門的事盛凱賭氣不和她說話，湛藍也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人家大老遠來給她送東西，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就只是請他吃一頓飯而已，就不甘心的踹人家車，也的確小氣了點。

  於是為了哄他，她點了好幾道菜，這才意識到有點得不償失。

  盛凱倒是很容易哄，亦或是不想和她計較。吃了一會兒，胃口大開，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中途，鴻鼎軒的經理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剛剛許是他不在，後來聽說大門口那一幕，於是過來『請安』，順便說要幫盛凱洗車，但被盛凱回絕了。

  這人三天新鮮勁兒一過去，估計又要換一輛車了。不過目前這車還是他的新歡，誰也碰不得。

  經理應該也了解他這怪癖，沒再多說什麼。

  這時候，經理看向湛藍，可能是覺得她很眼熟：「這位是…」

  盛凱還在和紅燒獅子頭奮戰，抽空抬起頭看了湛藍一眼，好心介紹：「這是我三哥的女朋友，你叫嫂子就行了。」

  話音一落，湛藍錯愕的看向盛凱，後者倒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吃得不亦樂乎。

  經理聽到盛凱的話，連忙恭敬地問：「三嫂覺得菜還合胃口嗎？要不要再多點幾個？」

  多點幾個？那她一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湛藍笑著搖頭：「不用了，這些就夠了。」

  又寒暄了幾句，最後還是盛凱不耐煩吃飯的時候有人在一旁說話，把經理給轟出去了。

  湛藍又看了眼盛凱，若有所思。

  吃完飯，盛凱送湛藍回律師行，臨下車時，他說：「禍水，三哥對你可是真不錯，我們這些人都看得出來，你可不許辜負他。」

  湛藍沒料到他會突然說這事，愣了愣，沒有回答，打開車門要下車，又聽他說：「上次生日三哥沒過好，我們哥幾個打算在給三哥補辦一次。你想想三哥喜歡什麼，給他個驚喜吧。」

  湛藍下了車，盛凱開車揚長而去，湛藍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包裹，輕嘆一聲。

  晚上下了班，湛藍回到知景園。

  胡離正和蘇姨在花園裡不知搗鼓什麼，神神秘秘的，湛藍走過去，看到他們手裡拿著某種植物的種子。

  聽到腳步聲，胡離回過頭，陽光迎著他的臉，笑容也沒有收回，見到她，他眼底更多了幾分柔情。

  「我有點…」湛藍看了蘇姨一眼，說：「身體上的事，想要問一下胡醫生。」

  胡離拍了拍手上的土，對蘇姨說：「蘇姨，我和江小姐先上樓了。」

  蘇姨應了一聲。

  來到湛藍的臥室，她將封天雋中午叫盛凱交給她的東西拿給胡離。

  胡離看過後，訝異的揚了揚眉：「你哪裡弄到的？」

  她沉吟了片刻，老實交代：「是封天雋給我的。」

  「哦？」胡離一笑：「沒想到，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

  她抿唇，斂下眸子。的確，不是順利，而是十分的順利。

  只是這種順利，會讓她覺得不安。

  胡離很敏銳的洞悉她的心情，將東西放到一旁，溫熱的大手托起她的小臉，讓她看向自己：「別這麼愁眉苦臉的，看著就讓人心疼。」

  湛藍扯了扯唇角，但是笑得並不好看。

  胡離逸出一聲嘆息：「覺得自己在利用他？」

  湛藍緘默不語。

  胡離看了她半晌，嘆氣：「可是你也要往好的方面想。封天雋這麼做，不是幫你，而是幫社會、幫所有的弱勢群體，剷除了一個敗類。你並沒有利用他，而是他心甘情願幫你。」

  湛藍露出苦笑：「阿離，你這樣說並沒有讓我好受一些。知道嗎，盛凱跟我說，要我不要封天雋。你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

  「不好過？嗯？」

  湛藍輕點了下頭：「很難受，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阿離，你有沒有做過違背自己心愿的事？」

  「當然有。不是每個人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生活。」

  「是啊，」她艱澀的扯了扯唇角：「只是我更不可以。」

  胡離看著她，難得收起了一貫掛在臉上的笑容，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湛藍也回想起從前，露出笑意：「當然，我十四歲的時候見到你。」

  「嗯，那個時候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也許是我當時見到的女孩子並不多，所以你完全符合我心目中天使的形象。後來漸漸熟知，你真的變成了我的守護天使。」

  在他懷裡，她低低的笑。對於這個稱呼她並不陌生，從很小開始他就喜歡這麼叫她。

  「我還記得我的房間靠海，視野寬闊。我能看到很多孩子在沙灘上玩，而我卻只能躺在病床上，動也不能動。幸好，那個時候有你陪在我身邊。有好幾次醒來我都看到過你羨慕的看著窗外，我知道你也很想和那些孩子一起玩，可是怕我傷心，你從來都不會在我面前表露出來。小藍，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是個非常喜歡照顧到別人想法的人。」

  他望著她的雙眼：「人自私一些並不是壞事，這並不證明你就是壞人。這條路並不好走，別讓體貼和善良成為你的弱點，明白嗎？」

  她點點頭，雖然明白胡離這番話很有道理，但是明白和做到又是兩回事。

  只是如今，她回不了頭。

  本來這場官司，王婧菁完全沒有勝算。劉明啟的身份先擺在一邊，首先她的職業就很受人質疑。她本就是性工作者，即便證據確鑿，法官也要考慮她是否為了有其他目的才提出告訴，比如，想要從中撈一筆。

  更何況，主持這場官司的法官，是和劉明啟頗有淵源的榮峰。

  王婧菁的律師本來沒有太大的把握，直到湛藍將封天雋派人搜集來劉明啟曾經多次對不同女人進行過侵犯的證據，案情瞬間峰迴路轉，所有矛頭直指劉明啟。

  近幾天來，在某位有心人士的匿名舉報後，媒體也對這場官司進行關注，各大經濟版社會版頭條，全部都是報導有關劉明啟的案子。在公眾的關注之下，即便劉明啟、榮峰隻手遮天，恐怕也無法施展拳腳了。

  沒過多久，一審進行宣判，王婧菁勝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