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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愛,只是在一起(2)

2023-12-20 16:16:59 作者: 景行
  她鬱悶,有些委屈。

  他怎麼可以這麼輕鬆地再來找她?仿佛那天他從來沒有說過那些傷人的話。

  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原來還是隱隱受傷了。

  他自然是無礙,正如他所言,她根本不會給他造成什麼負擔。

  那麼,又為何來找她?一時寂寞、空虛?

  低頭自嘲地一笑—她想這麼多幹什麼?這樣的夜裡有一個人陪著也不是壞事,總勝過自己孤獨。

  「喝什麼?」她轉頭問他。

  「不用。」他坐下來,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雙手環著她。

  「你畫的?」他指指電腦上的圖。

  「嗯,」這樣親昵的姿勢讓她有些不自在,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臉頰,她耳根紅了起來。

  「不錯。」修長的手指敲擊著鍵盤,他往下翻圖,「怎麼總是喜歡大大的落地窗?」

  「那樣陽光可以照進來,滿屋子都鋪滿,風吹進來的時候,可以抱著被子窩在床上睡覺,多愜意。如果窗外有海就更好啦,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她的一臉嚮往,頰上紅撲撲的,在檯燈的淺黃光暈下,像個可愛的陶瓷娃娃。

  他低頭,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她呆住,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偏過去,才發現他左耳今天戴了顆耳釘,Armani的銀鷹,微微閃光,低調而華麗。

  她心裡嘆了口氣—這個風騷的老男人。

  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耳垂。

  「喜歡?」他問。

  她誠實地點頭。

  他伸手把耳釘摘了下來。

  察覺了他的意圖,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洞堵了快一個月了!」

  「把手拿開。」他不耐地命令。

  僵持到最後,終於還是她的慘叫成全了他的決心。

  「好痛。」她小心地摸那隻飛到她耳朵上的鷹,眼淚汪汪。

  「不許摘下來。」他恐嚇道,唇邊勾起一絲輕淺的弧度,棕眸滿意地看著她。

  「我還得寫會兒作業。」她抬眼看著他,可憐兮兮地。

  「好,你請便。」他放開她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我先睡覺。」

  她傻眼,目送他囂張地關上門。

  洗過澡,他很自覺地睡到她床上。

  空氣里隱隱有沐浴液的清香,背後傳來淺淺的呼吸聲,盯著電腦,冷歡的心跳卻跟著他的呼吸起伏不定。

  掙扎了半天,她放棄,關上燈輕輕爬到床上。

  有力的雙臂自身後環住她,她身體頓時一僵。

  「我只想抱著你睡。」他輕輕開口,下巴抵著她的頭髮。

  身體忽然鬆弛了下來,她緩緩轉過身,趴在他的胸口。別太煩,別太亂,只要這懷抱能讓她取暖就足夠。聽這耳邊的心跳一直是平穩的節奏,斷不會為了誰而改變。

  他不是她的王子,她亦不是他的灰姑娘,只是這長夜漫漫,適合彼此慰藉。

  「為什麼害怕愛?」他忽然問,打破寧靜。

  她心裡一震。

  這個男人早已看穿了她。

  「因為害怕失去。」她輕聲回答。

  「好,」低沉的聲音在頭頂緩緩響起,「那就不愛。」

  她疑惑地抬頭,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臉,「我們在一起,只在一起。」

  她沒有出聲,只是將手伸進他的掌心,手指張開扣住了他的。

  他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眉心。

  原來女蘿菟絲般的交纏,並非一定要兩心糾結。

  埋在他懷裡,她忍不住嘆息—這個男人的心到底在哪裡?如花美眷亦得不到他忠誠相待,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福分,他卻半點也不知道珍惜,偏偏跑來和她逢場作戲。

  風般的男子,誰能戀得住?若愛上他,註定萬劫不復,會低卑到如一顆細沙,隨風漫飛天涯。

  此刻窗外是冬日的冷風,而身旁的懷抱卻溫暖如春,這安靜的感覺,仿佛他們已相伴多年。

  孤單太久,她貪戀這體溫,而最重要的是來日抽身而去,她也不必說抱歉,他亦不會掛念。

  好吧,只有彼此能平淡相處的人,才能長久。

  更何況,所謂長久,對她而言也不會太長。

  清晨,依稀聽見窗外有鳥兒清脆的叫聲。

  抬起頭,卻觸到他的視線,專注而深沉。

  「早。」她故作輕鬆地一笑,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

  他偏不成全她,修長結實的雙腿牢牢纏住她的。

  她臉微熱,有些挫敗地看著他。

  他笑道:「不要露出那種要被蹂躪的神情。」

  她大窘,「我哪有。」

  生氣地轉頭,不想再看他那張得意揚揚的臉,白皙的後頸卻從長發下露出來,分外香艷,微紅的耳朵上,那隻鷹正閃著銀色的光芒。

  他低頭吻住她細嫩的肌膚,一路輕吮,到胸前,再到她柔軟的唇瓣。

  濕熱的氣息頓時充斥她的唇舌,她輕吟一聲,接受了他霸道的攻占。

  閉上眼,她任他在身體裡挑起驚濤駭浪,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被無形的黑洞吸附,悄然靜止,只剩彼此的喘息,在腦海里攪起一陣陣的天旋地轉。

  她的睡衣滑落半邊,露出雪白晶瑩的香肩,他忍不住吻上去,啃咬出一點緋紅。

  「聽風……」她驟然抽息,無助於這種熟悉的空虛。

  她望著他,眼睛純淨脆弱得如一個孩子。

  他眸色忽暗,脫下衣服蒙住她的眼。

  她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耳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身體的感覺因為視覺的失去而更加靈敏。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烙上她每一寸肌膚,每一次觸碰都讓她忍不住輕顫,以至於雙手抓亂了身側的床單。

  忽然他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仿佛一切都止息了。

  她緊繃的身體跟著放鬆下來,伸出手,想要觸摸他。

  她碰到他的同時,他突然沉下身子狠狠地進入她。

  「聽風!」她驚喊,抽泣出聲,幾乎魂飛魄散。身體裡的撞擊,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量,宣告著他的占有。

  她只能慌亂無助地攀住他結實的背,接受他帶來一波波覆滅般的震撼。

  每一次她都以為她快承受不住,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證明她可以。

  直到她帶著哭音求饒,他才讓她在極致的歡愉中得到救贖。

  太多的激情,讓冷歡倦極而眠。

  葉聽風坐起來,看著趴在身側的她,神情晦暗不明。

  汗濕的鬢髮柔柔地貼在她的臉頰,他伸手撥開,看見兩排長而卷的睫毛上,還有淡淡的淚痕。手指剛要觸到她的眼皮,又慢慢收回。

  冷歡醒來時,房間地上有一道微弱的光線。目光被那道光所牽引,她看見他無聲無息地站在窗前,從窗簾拉開的那條細縫望向外面。

  有風輕輕吹進來,他手中的煙白霧繚繞,讓他的表情更加難測。他眉頭微蹙,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有些困擾。

  冷歡擁起被子倚在床頭,靜靜地望著他。

  他聽見聲音,轉過頭。

  「早上抽菸對身體不好。」她好心提醒。

  「既然都抽菸了,計較什麼時間抽豈非多此一舉?」他嘲弄地一笑,掐滅煙在床邊坐下。

  他的手捉住了她來不及藏回去的一隻纖足,邪惡的手指順著起伏的曲線一路向上,又在她腿上流連。

  她掙扎,他卻握得更緊。

  「這邊怎麼來的?」他點了一下她膝蓋上的淡青,她疼得輕呼。

  「昨晚太急撞的啦。」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輕笑,俯身與她額頭相抵,「你是在怪我嗎,寶貝?」

  她垂眼,避開他魅惑的視線,心裡忍不住嘆息,要抵抗這個男人的魅力,實在是痛苦的事情。

  他握住她的手,鬆開時,她的掌心多出一張磁卡。

  「我在賭場住處的鑰匙。」他解釋道。

  她點頭,默默地放在床頭櫃抽屜里。

  「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皺眉道。

  「我在想,」她明亮的雙眼望著他,似乎極為困擾的樣子,「我是不是應該擠幾滴眼淚,然後撲到你懷裡喜極而泣地說,聽風,你對我真好—」

  他一怔,隨即朗聲笑起來,「你真可愛。」

  是可愛,可惜無法愛。

  「餓嗎?」他問。

  她邊點頭邊穿衣服。

  「想吃什麼?」他又問。

  「隨便點嗎?」她歪著腦袋,很期待的樣子。

  他微笑頷首。

  「豆漿、油條。」她狡黠地一笑。

  「好。」他爽快地答應。

  她半信半疑。

  M市廣式、粵式的茶餐廳不少,但好像都沒有豆漿、油條賣吧。

  他撥了個電話,簡短地命令:「你給我再帶些豆漿、油條。」

  掛斷電話,他看向她,「要等一小時,我們先去賭場。」

  一小時後,賭場十八樓。

  冷歡驚嘆地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食物,「哪裡買到的?」

  「倫敦。」他端起一杯豆漿喝了一口。

  她呆掉,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怎麼可能這麼快?」她質疑。

  「我們今天正好有專機過來,順便。」他繼續吃東西,姿態悠閒,似乎完全不覺得她問的算一個問題。

  她訥訥道:「其實中國超市好像有油條賣,老外超市也有豆奶,只不過開門晚而已。」

  他看了她一眼,「我以為你想吃地道的。」

  她識相地閉嘴—算她白說。

  「幾點下班?」他問。

  「周五客人多,要十點。」

  「今晚我沒法送你。」他盯著她。

  「我明白,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當然沒這個義務。」她迎著他的目光,表情平靜。

  「你自己小心點。」

  她點頭,笑容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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