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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32:16 作者: 夂槿
大步走回了不遠處的凹坑邊,唐初伸手搭了下季凜的肩膀,覷著季凜神色小心問道:「季老師,你…還好嗎?」
唐初也真是沒想到,這受害者竟然能跟季凜扯上些許關係。
「我沒事,」季凜側頭看向唐初,簡潔應了一句,就語氣如常問道,「問出什麼情況了嗎?」
確實沒從季凜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任何悲傷亦或低迷,唐初一時之間不知是該覺得奇怪還是放心,半晌,他索性不去糾結這個,配合切換話題道:「沒什麼情況,應該確實就是運氣太爛正好就碰上死人了,他們兩個都說從他們到這地方開始到剛剛就沒看到一個人影,也沒車過來過。」
見季凜和聞冬點了頭,唐初又問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季凜簡練把之前萬法醫和痕檢警察的初步判斷給唐初複述了一遍,隨後開始自己的分析,條理分明道:「先從作案手法上來看,投毒和勒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手法,投毒中的情感成分含量極低,一般來說採取投毒這種方法謀殺的犯罪者並不追求欣賞受害者的死亡慘狀,相比而言他們只是更為清晰明確想要達成「殺死」這一個目的;而反觀勒死,這個手法中的情感成分含量就非常高了…」
說到這裡,季凜略微停頓,修長手指忽然覆上了聞冬的頸側,指腹輕輕按壓在聞冬一下下規律搏動的動脈上,微微闔眸緩聲道:「採取勒死這種手段,絕大數情況下,犯罪者都非常享受殺死對方的過程本身,想像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手下全力掙扎卻無果,掙扎的力度會越來越小最終直至徹底停止,這個過程中,犯罪者可以清晰感覺到何為生命的流逝,這種對其餘生命的主宰感,輕易能夠讓犯罪者為之著迷,甚至上癮。」
唐初每次聽季凜剖析犯罪分子,尤其是殺人犯殺人時候的種種心理都莫名感到毛骨悚然,尤其是現在,季凜一邊以溫和沉靜的語調講出這樣變態的話語,另一邊的手指竟然還一直在聞冬纖細頸側不斷摩挲…
那畫面真是詭異極了。
可偏偏當事人聞冬神情自若,絲毫沒覺得害怕不說,甚至唐初懷疑自己大概是眼睛聾了,不然為什麼從聞冬的眼神中看出了兩分好似享受的情緒?!
「我聽懂了…」半晌,唐初咽了口唾沫,好似懇求般道,「那什麼…季老師,你先把手放下來說話行嗎?」
季凜手指一頓,他倏然睜開眼睛,將手了收了回去,轉而垂眸看向聞冬,語氣染上兩分歉然:「抱歉,嚇到你了嗎?」
聞冬眨了眨眼,濃密睫毛隨之顫了顫,他唇角緩緩勾了起來,語氣輕柔仿若蠱惑人的海妖:「如果需要的話,我不介意你直接用鎖鏈纏上來試一試。」
唐初:「……」
救命!是不是天才都是像季凜和聞冬這樣,總會在某一方面顯得很異於常人?!
唐初失神間,季凜忽然靠近聞冬,貼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了四個字:「怕弄壞你。」
話音落,不等聞冬有所反應,季凜就抽身站直,語氣自若接上之前的正題:「所以兩相對比,作案手法上的差異確實很大,但因為受害者性別不同,所以暫時不能明確判斷這種作案手法的巨大差異根源是什麼,另外需要關注的是女性屍體右側乳-房被切割這一明顯的犯罪標記,小聞先生對此有什麼看法?」
聞冬瞬間回神,他猶豫一瞬,組織了一下語言,淡聲開口道:「我還是比較擅長從美術角度去考慮,其實美術生中很大的一部分包括我自己,在我創作出了一個我個人很滿意的作品,尤其是這個作品中還含有我非常喜歡的元素,但這個作品可能因為某種原因比如說參賽之類的要上交的時候,我其實是會把這幅作品至少是這裡面我喜歡的元素復刻下來的,作為一種紀念和收藏。」
「所以也就是說,」唐初隱約覺得自己聽懂了,他直白問道,「你認為兇手切割乳-房的行為是為了紀念和收藏?」
聞冬點了點頭,又補上一句:「只是我的個人理解。」
「這確實是很大的一種可能性,」季凜接過話頭道,「根據真實案例記載,確實有不少兇手會做出這種行為,他們將受害者身體的某個部位切割下來帶回去珍藏,就像打了勝仗珍藏戰利品那樣,不過…」
略一停頓,季凜轉口道:「不過同時這也可能代表一種憎惡或者劃出界限,因為乳-房對於女性的含義明顯大於男性,所以乳-房既象徵了女性本身,也可以象徵母親這樣的角色,具體出於什麼樣的心理還需要後續更多信息來支撐。」
唐初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急忙問:「還有嗎?還分析出什麼了嗎?」
「還有就是如果按照目前推斷,這裡是拋屍地點的話,」季凜條理分明道,「那麼,謀殺之後將死者全身衣物褪去再拋屍到這種荒郊野嶺,從犯罪心理層面來看,這可以說是一種極其具有蔑視與羞辱意義的犯罪行為,畢竟我們民族的傳統文化之中習慣讓人死後也依然保持基本的體面,而剝奪衣物以及拋屍荒野的這種方式完全與傳統習慣相悖,它非常類似古代將屍體丟上所謂的亂葬崗,想一想看,一般在古代什麼情況的人才會在死後被這樣對待?」
說到最後,季凜的語氣中又帶上了他慣有的循循善誘。
「地位低賤不受重視!」唐初立刻反應過來,大聲道,「或者是犯了大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