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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32:16 作者: 夂槿
    審訊桌一側,是面色灰敗的韓安和狀若癲狂的韓揚, 至於另一側,另一側唐初和季凜與韓安韓揚相對而坐,而在角落中,還額外加了一把舒適軟椅, 是給聞冬的。

    聞冬在沈溪一案中參與度奇高,從最初的受害者親友,變成與警方合作的「臥底」, 現在竟又成了「險些遇害」的新受害者本者,因此合情合理的, 唐初破例請他一同旁聽韓揚和韓安的最終招供,阮甜還特意貢獻出了自己的軟椅——號稱全市局最舒適的一把, 能和沙發相媲美。

    聞冬身體與精神狀態確實都不濟, 因此他沒有拒絕,只是溫聲道了謝。

    不過雖說如此, 他此時從表面上看去,也看不出與尋常有太多不同——

    凌亂頭髮被重新打理過了, 額前臉側略微偏長的悶青色髮絲重歸乖順,喝了一大杯熱水之後,臉頰與嘴唇也都慢慢有了血色, 被雨淋濕的西裝外套脫掉了, 只留裡面一件淡藍色襯衣, 衣扣照例開兩顆, 精緻鎖骨若隱若現, 渾然天成的冷然性-感。

    除了——

    除了喉結上的血色齒痕依然清晰可辨, 宛若昭示。

    其實聞冬到市局之後是準備把它擦掉的,他還特意開口問季凜要濕巾,可季凜垂眸看他,準確來說,是垂眸看他喉結上自己留下的完美傑作,眼底划過一瞬難以遮掩的惋惜神色,被聞冬敏銳捕捉到了。

    聞冬瞬間瞭然,猶豫一瞬,最終他還是沒有擦掉,決定滿足一下某人野獸宣示主權般惡劣的圈地行徑。

    自從聞冬進入審訊室坐下之後,韓揚的視線就在聞冬喉結處徘徊了不下十次,眼神十足怪異,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憤怒,亦或二者兼有。

    不過聞冬渾不在意就是了。

    至於季凜…

    季凜唇角一直是微微上揚的,那笑容與平日的溫和禮貌相比,好似多了兩分莫名愉悅。

    總之,審訊室內整體氣氛很是古怪。

    唐初握拳抵唇刻意咳嗽兩聲,用力清了清嗓子,之後他看向韓揚,冷聲起了個頭:「那就從作案動機開始交代,韓揚,不要再編什麼不能接受同性-戀這種藉口來糊弄人了!畢竟你自己就是,所以想好了再開口!」

    韓揚的視線終於捨得從聞冬喉結上收回來了,不知唐初哪句話戳到了他的笑點,韓揚就像是聽到了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不過笑聲悲涼至極,比哭還難聽。

    一旁韓安低垂下頭,她嘴唇抿得很緊,卻還是沒有控制住從唇縫間溢出兩聲嗚咽。

    「警官,」半晌,韓揚就這樣哀聲笑著開了口,「有句話你說錯了,不能接受同性-戀,這真的不是藉口。」

    唐初眉頭瞬間擰了起來,他嘴唇動了動,正要張口呵斥,季凜就先他一步開了口,淡聲道:「那麼不如先聊一聊,韓揚,韓安,你們姐弟二人真正想要懲戒的人,究竟是誰?」

    韓揚現在對季凜敵意很大,大概是覺得同為變態,為什麼他與季凜的境遇差距如此之大,季凜能是高高在上的警隊顧問,而他卻是個即將坐牢的殺人犯。

    這種近乎雲泥之別的差異讓韓揚難以接受,因此他極不配合,大笑著挑釁道:「哈哈哈這位警官,你先前既然都已經承認了與我是同類,那麼同類之間,你應該很能理解我的才對,難道你猜不到我真正想懲戒的人是誰嗎?又或許你其實和我一樣,都是聞老師口中的廢物?」

    說到「聞老師」三個字的時候,韓揚又忍不住看向了聞冬,可聞冬卻只是微抬下巴輕飄飄睨了他一眼,那眼神甚至不像在看一個普通人,更像是在看一個譁眾取寵的小丑。

    早在韓揚剛剛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唐初就張口想要喝止他了,但季凜簽字筆輕輕碰了碰唐初的胳膊肘,示意他暫時不要開口,唐初這才生生忍住,讓韓揚把話說完。

    可誰知韓揚越說越離譜!

    單側玻璃外此時聚滿了警察,都是支隊內部來旁聽最終招供的,唐初現在看不到他們,卻已經能想像到聽見韓揚的話,外面會是怎樣一番騷動,頓時就怒道:「韓揚,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攀扯警察,是真的不怕給自己加重量刑嗎?!」

    韓揚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他聳肩道:「輕重又能怎麼樣?警官,我的人生早就毀了,我巴不得你現在立刻槍斃我。」

    可話題中心人物季凜卻依然淡定如常,甚至他唇角的溫和弧度都沒有絲毫變化,就像被韓揚明刺暗諷的人不是他一樣。

    「既然你們姐弟二人都不願主動講述,」季凜溫聲開了口,他嗓音溫沉依舊,語氣竟還仿佛含著淡淡的憐憫,「那就只好由我來將這最不堪的謎底揭開了,我之前已經說過了,韓揚,你有個有智商缺陷的雙胞胎兄弟對嗎?但我猜想他並不是先天如此,而是後天因為遭受了某種巨大刺激之後才變成這樣的,你們真正想要懲戒的,正是這個讓他變成這樣的罪人。」

    略一停頓,季凜手中簽字筆轉了一圈,他抬眸看向韓揚,眉梢微挑,慢條斯理道:「我相信你剛剛說的,不能接受同性-戀確實不是藉口,因為你的雙胞胎兄弟應該正是遭遇了同性強-奸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但在強-奸罪上,其實男性受害者要比女性少非常多,這不止是因為所謂的性向小眾,同樣因為一般而言男性自身更具備反抗的能力,但有一種情況是例外——如果受害者在受到侵犯的時候還只是個兒童,那麼無論男女,作為兒童確實都極難反抗一個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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