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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32:16 作者: 夂槿
盛夏今天穿了件布料溫軟的毛絨衛衣,他原本就瘦,癱瘓久了,身體免不得更會萎縮,最小號的衛衣穿在他身上,也依然空蕩,剛剛被聞冬一蹭,領口就歪了,突兀鎖骨顯露出來——
那裡,此時此刻,嵌著一枚和聞冬的一模一樣,卻和盛夏整個人氣質非常不搭的鎖骨釘。
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聞冬目光落在那顆晃眼的鎖骨釘上,看了兩秒,他忽然開口:「其實自從得知沈溪去世後,我這兩天一直在想,以前的想法,是不是錯誤的。」
他這話其實說得有兩分莫名,但注意到他的視線落點,盛夏卻立刻就聽懂了,他看起來好像瞬間就更虛弱了兩分,又輕聲咳嗽了兩聲,才喘息著問:「冬冬哥哥,為什麼,呼...會,這麼想?」
聞冬轉開了目光,轉而看向日光落在地板上的陰影,他一隻手輕輕覆在盛夏的手背上,以作安撫,另一隻手,則無意識般撥弄了一下自己鎖骨上的,那顆圓釘。
記憶從那個面具掛墜一路回退,退回到詭譎的夢境,又最終定格在,鎖骨釘嵌入身體那一剎那,永恆的痛感。
片刻後,聞冬輕聲道:「我只是忽然發現,有的事情,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真的早已有註定,是無論怎麼逃避,也逃不開的。」
——
同一時間,市局刑偵支隊的審訊室內。
「不要逃避轉移話題!」審訊的刑警盯著坐在他對面,「二進宮」的錢書,嚴厲道,「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你琴房的音叉在哪兒?!」
單側玻璃外,唐初轉頭看向季凜,用氣音問:「季老師,我們不是已經排除他的嫌疑了嗎,還有必要用這種方法,這麼嚴審他嗎?」
「有必要,」季凜答得很果斷,「我們目前確實暫時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但丟「刀」的是他,目前還不能確定,他究竟是主動借刀的人,還是,被偷刀的人。」
唐初頓悟了。
之前聽阮甜匯報完最新進展,唐初都感到了一瞬絕望。
他對季凜的側寫毫不懷疑,畢竟搭檔多年,季凜對嫌疑人的側寫精準程度,是市局上下有目共睹的。
但現在實際情況確實是,他們先前的線索全都斷了,仿佛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唐初不肯放過一絲希望,又向季凜確認了一次,沈溪本人真的不會和舊案有關係嗎?要不要順著這個方向再排查一下?
但季凜卻再次搖頭否定了,並簡潔解釋了一句,說沈溪的家庭背景,並不符合舊案的牽涉人員。
唐初當時聽進去了,過了兩秒鐘,才後知後覺地疑惑,季凜又是怎麼知道,舊案牽涉人員都是什麼背景的?
可季凜沒給他機會再細問,而是轉口說,其實現在也並不是完全的僵局,至少他們確認了一點,那就是——
背後的真兇,頻頻讓錢書進入警方視線,是早已認定了,要讓錢書來做替罪羊。
只是現在不能確定的是,錢書究竟,是否知情有人要殺害沈溪。
這二者所代表的含義相去甚遠。
如果知情,錢書就是那個主動借刀的人,他和兇手有著同樣的目的,想要害死沈溪,但卻沒想到會被兇手利用,推出來背鍋。
如果不知情,那他就是單純被陷害了。
這便是季凜要求再次嚴審錢書的用意。
審訊室里,錢書依然西裝革履,卻不再刻意維持表面的體面,他暴躁道:「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了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音叉原本就一直放在琴房窗台上的,前兩天才調過音,這兩天我都沒用,你們不問,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它不見了!」
唐初搖了搖頭,喃喃道:「感覺不像在說謊...」
他又轉頭問季凜:「季老師,你怎麼看?」
季凜視線也依然落在審訊室內的錢書身上,他沒有回答,而是忽然問:「之前說過,可以請錢教授那位得意門生,陸夢婷來問話,怎麼一直沒來?」
「別提了,」唐初擺了擺手,鬱悶道,「你之前說完我就讓小阮去學校找她了,結果她好巧不巧的,正好請假了,說是吃壞了一直腹瀉…小阮都跑她宿舍去了,回來說她是真腹瀉厲害,臉都蠟黃蠟黃的,整個人憔悴得不行,什麼也沒問出來。」
季凜沉吟一聲,低聲問:「推測死亡時間內,她不在監控里?」
唐初一愣,搖頭道:「對,不在,進出都沒拍到,不過她不是錢書的得意門生嗎,應該能走後門的教職工通道?」
畢竟眾所周知,好學生確實更容易擁有一部分所謂特權。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季凜緩緩道,「錢書是老師,可之前我們就知道了,他進出都走的正門,都在監控里,而他的學生,卻走了需要鑰匙的後門…既然不是和錢書一起,那是誰給她開的後門?或者說,她為什麼能有後門的鑰匙?」
唐初驀然瞪大了眼睛,當即拍手道:「這麼一說,這個陸夢婷嫌疑很大!她作為錢書的得意門生,不但會很清楚,錢書的鋼琴前兩天才調過音,暫時用不到音叉,並且那個晚上,按照錢書的說法,她確實完全有機會拿到錢書琴房的音叉!」
季凜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個人認為,錢書和陸夢婷的關係,應該不只是普通的師生,至於有沒有嫌疑…我需要當面和她聊一次,才能判斷她是否符合我的側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