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光荏苒唯望君安

  「你們好，我找蘇瑾。」

  一年級B班的金屬門被推開，迎著全班同學驚艷的眼神，少女淡然而立，背著陽光，棕色長髮像瀑布一般，周身清冷淡然的氣質迷了多少人的眼。

  眾人晃神。

  「我找蘇瑾。」她又重複了一遍，眼神透過人群望著教室的一個角落。

  目光觸及到那抹耀眼的金色，她似乎笑了一下。

  全班同學漸漸安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隨著她將視線轉移到了教室第五組最後一張桌子，那裡坐著一個金黃色頭髮的男生，藍色的瞳孔，眉眼間習慣性的泛著憂鬱，在陽光的照耀下帶著一層淡淡的光輝。

  遠遠看去，有如漫畫中走出來的王子……

  他放下手中的筆，詫異地抬起頭，望著剛剛喊他名字的人。

  那個女生……

  背著陽光瞧不清容顏，只見得到一頭棕色的長髮高高束起，白色的肌膚，白色的T恤。

  恍惚間，他想起了一個純潔美麗的女孩，那個女孩當初也是這樣，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感覺，有如天使般的聖潔…

  還記得，她喜歡穿著白色的碎花洋裙，她喜歡吃各種甜食，喜歡用甜甜的聲音重複著喊他蘇瑾蘇瑾。

  那個女孩，已經消失三年了……

  她逐漸走近，慢慢的看清她的容顏，熟悉的輪廓，脫去了當年的稚嫩，一雙原本應該清澈見底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流轉著神秘瀲灩的波光，她美得不可思議。

  周身氣質亦正亦邪，和記憶中的小女孩判若兩人，純白嬌弱的紙張和神秘清冷的黑夜。

  「瑾。」她的聲音依舊很好聽，只是比三年前多了幾分冷清。

  她不再甜甜的喊他蘇瑾蘇瑾，沒有直接撲過來抱著他手臂撒嬌，當初的親切感卻一點也沒變。

  她長大了。

  而成長，是需要代價的。

  腦海中浮現三年前血染的雨夜，他喉嚨突然有些哽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只吐出幾個字：「好久不見……蕭楓雪。」

  後面三個字一出，蕭楓雪一愣，接著兩人相視而笑，眼底的光澤只有彼此能懂。

  是的，現在的她是蕭楓雪，高貴如公主的蕭楓雪，而不是伊落雪，不是當年那個用著假名生活在一個不屬於她世界的女孩。

  「瑾，這些年還好嗎？你的音樂作品我在聯邦都聽過，越來越厲害了呢。」蕭楓雪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笑著朝他豎起大拇指。

  這一笑讓她整個人都靈動了起來，似乎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清新。

  「我很好，你呢？」他捏捏她小巧的鼻尖，一如當年那樣，「三年前二話不說跑去聯邦，一通電話後就給我失去聯繫，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嗯？」

  嗯字尾音微微上揚，這是白馬王子一般的蘇瑾開啟腹黑模式的聲調。

  話說出口，他輕鬆調笑的表情卻是一僵，很快也明白自己犯了個什麼錯誤。

  「三年前……我……」

  她的指尖微不可見的一顫，三年前的事，是被她強制性封印在記憶里的魔鬼，她壓抑自己忘了一切，卻又不得不牢牢記住受過的那些傷害，因為只有記住那些傷害才能使她變得更強。

  「瑾，對不起。」

  對不起你把我當妹妹出了事情我卻將你排除在外，對不起我的懦弱讓我逃避了三年前在國內接觸過的所有人事物。

  「傻丫頭，不說這個了，你身體康復了嗎？」

  他眉眼低垂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她。

  她當初為何不告而別，到了聯邦為何只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比誰都清楚原因。

  世界上沒有比蘇瑾更懂蕭楓雪的人了。

  「嗯，當時在醫院只躺了四個月就康復了，連醫生都驚訝我強悍到BT恢復能力，你都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他們的表情有多誇張。」

  聽她輕鬆幽默的話，他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是啊，那麼嚴重的車禍，只躺了四個月，算輕的了。

  如果不是後來她打了一通電話給他，他還以為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髮：「我們小雪兒長高了不少，變漂亮了。」

  「是啊，人總是會長大的嗎，倒是你，除了身高一點都沒變。」

  還是一樣，溫潤如玉，眉眼乾淨，透著些許憂鬱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

  「對了，雪兒，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回國來念書的，現在我們是同學嘍，我就在隔壁班。」說到班級，她懊惱的撇撇嘴，當時沒有查清楚他在哪個班就轉進來了，失誤啊。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起碼見到了暗煞的那位的真容，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想起方才他臉紅髮愣的樣子，她就覺得一陣好笑。

  「雪兒……」他低喃一聲，旋即抬眼看她，嘴角是清涼的淺笑，「過幾天有空來個聚會吧，我介紹一些朋友給你。」

  「好，還有你的天使……沒找到嗎？」

  蘇瑾記憶里有一位天使，對他而言像陽光一樣的女孩，他人生最落魄的時候一直是她陪他度過的，他大部分的歌都是為了那個女孩而作。

  可惜，這麼多年了，那個女孩一直沒來找他。

  「沒，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只要她還存活在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聽到我的歌聲。」

  他會努力站在世界的螢屏上，只要成為聞名世界的歌手，她總會見到他的。

  蘇瑾的眼睛很漂亮，藍色的像是海洋般蔚藍乾淨明亮，皮膚白皙，眉似遠山。站在陰影處，他就是西方傳說中吸血鬼城堡走出來的憂鬱王子；站在陽光下，他就是迎著光明而來的天使。

  蘇瑾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詞。

  蕭楓雪眯起眼睛笑了，她很喜歡提到音樂時的蘇瑾。他渾身散發著自信的光，美好得令人移不開眼。

  兩人像是沒有分別過一樣，三年的時間並沒有使他們的感情變淡。他們聊了很多，一顰一笑，每一個不經意間親昵的動作，不知粉碎了多少少女的心。

  那是不同於情侶間粉紅溫馨甜蜜的氣氛，而是一種類似友情又似親情般細水長流的感覺。

  直到蕭楓雪離開，蘇瑾才懊惱的拍拍頭，差點忘了，一年B班不就是尋在的班級麼？

  但願以雪兒現在的性子不會跟那傢伙槓上才是。

  帝涼尋和他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他當然清楚他的性子，冰冷霸道、殺伐果斷、手段狠戻。

  現在只能為她祈禱，別惹到尋了，否則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下手輕些，她也不會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