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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9:18 作者: 畫云為山
連語把手機搶過來隨手扔在沙發上。
「所以呢?你想離開我是不是?」連語危險的眯起眼,氣息陡然緊張起來。
溫言看著他,眼神中蘊含著強烈的不舍和痛苦。
他不想,可是他有別的選擇嗎?
「那麼想離開我,你哭什麼?」連語一下一下的擦著溫言的眼淚,越擦越多。
溫言搖頭,他不是想分開,是不得不分開,這不一樣。
「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成渣了。」連語眼眶也紅了,自打認識以來他沒見溫言這麼哭過,眼淚完全止不住。不應該,他承諾過,他們在一起的將來應該都是美好的才對,不應該這麼痛苦。
「沒事,只要你不離開我,怎麼都行。」連語的聲音哽咽著,伸手撫摸著溫言的後腦,兩人額頭相抵氣息糾纏,「我沒別的要求,你不能離開我。」
溫言彷徨,連語的精神看起來接近瓦解邊緣。整個人都透著搖搖欲墜的憔悴,他很擔心,連語需要休息。
可是他的眼淚止不住,嘩嘩的往下流,就像是壞了的水龍頭,根本關不上。
他忍了很久,整個春節他都在忍,他以為很快就能得償所願,即使穆家的反對那麼直接,他都沒有絕望。可是所有的希望都停留在中午,停留在見到他媽媽之前。
連語不停的給溫言擦眼淚,擦不完,索性任他發泄。他就摟著人,靜靜的站著。
過了許久溫言終於止住了眼淚,動了動身體,他發現連語的嘴唇還在滲血。他又指了指讓連語去漱口,可是連語視而不見,他一刻也不能放開溫言。
「即使你怨恨我媽,怨恨我,也只能這樣,我可以拿餘生來補償你,只要你高興,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溫言搖頭,一切都沒有定論,他不會輕易給連語的母親定罪,即使真的做了,負責任的也不應該是連語。對於連語他沒有怨恨,只有不能說出口的愛。
他們之間將來也不會有怨恨,這個帶給他光的人,教會他什麼是愛的人,他不會去恨。
溫言的手機響起來,他想去看看。
「你別動!」連語去沙發上查看,屏幕上自動讀取的是「羽哥」,是白從羽發來的消息。
連語遞給溫言,原來白從羽他們那邊遇到了大雨,被困住了,行程還要往後推幾天才能回來。
溫言很想白從羽,以前有什麼事都是他們倆一起解決,已經形成了習慣,現在熟悉的人不在,溫言不知道能和誰說。
他又不能讓白從羽跟著擔心,只能報喜不報憂,讓他注意安全,注意身體。
連語給他端了水來:「多喝水,照你這種哭法,肯定能把自己哭到缺水。
溫言腦子發空,確實哭的狠了,他現在疲憊極了。
「行了,你去洗澡吧,今天一天這麼累我們早點休息。」連語拿走水杯,催著溫言去洗漱,態度恢復到與平常無異,好像沒有白天的事,他們還只是普通的戀人。
「去啊,怎麼讓我給你洗?怎麼這麼會撒嬌。」連語笑了起來,走過去開始解溫言上衣的扣子。
溫言猛的往後一退,不對勁,他轉身跑進浴室,然後鎖上門。連語的狀態很奇怪,就跟被分裂了一樣,怎麼辦?溫言抱住自己坐在地上,他應該怎麼辦?
連語頹唐的坐下來,嘴裡血腥氣挺重,可是比不上他心裡瀰漫出的血腥。近距離的碰到溫言,他才明白過來,他們之間的血緣意味著什麼。
那是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他們隔開。
連語將溫言剩下的水都喝掉,咽下所有的血腥。來到溫言的臥室,床只有一米五,挺小的。連語不在意,他就想跟溫言在一起。床頭還放著小銅鳥,他媽那一屋子畫眉,叫的嘰嘰喳喳的,特別吵。
他記起他六歲那一年,他媽總是在那間屋子裡哭,總是哭。所以他並不是很想靠近那個房間,太悲傷了。
溫言進來,看連語坐在那裡擺弄那隻鳥,心裡一痛。兩代人的糾葛,還隔著他母親的死,這應該怎麼辦。他想問問現在他們應該去怪誰?
「洗完了?行了睡覺吧。」連語特別自然的脫了衣服,然後上床招呼溫言過去。
溫言搖頭,他只是過來拿睡衣,他去白從羽那屋睡。
沒等他有進一步反應,連語已經把他拉上了床,卷進了被子裡。
「折騰什麼,好好睡覺。」連語把人摟進懷裡,輕輕的拍著。
溫言翻身想下床,他們不能再睡一張床了,這種接觸對於他來說是莫大的煎熬,曾經他們是最最親密的愛人。可是現在橫亘在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仿佛是一道天塹。
連語強硬的收緊手臂:「再折騰我不保證我能做出什麼來,言言對於你,我沒什麼忍耐力,也沒有底線。」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溫言酸楚的看著他,何必互相折磨?
「我就想抱著你睡,我們都一個多禮拜沒一起睡了,你不想我嗎?」連語溫柔的捋著他的頭髮,洗了澡臉色好些了,眼睛還是紅紅的,跟個小兔子一樣。
溫言乖順的躺下來,當然想,做夢都想。
連語看著溫言妥協了,歡天喜地的抱住人,親了親他的耳朵:「睡吧,晚安!」
床小也有小的好處,他們可以靠的更近。
終於抱到了人,連語心裡踏實下來,先不管外力因素,至少人在他懷裡,分開這一周簡直比一年都要漫長,他不想再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