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顏夕顏

  「嫣兒，嫣兒……」夢中仿若又一個人一直在呼喚著她，想要走進看一看，卻始終抓不住看不清，像一縷風，你感受得到，卻摸不著。

  是誰？

  是誰？

  你究竟是誰？

  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手中有節奏地拍打著籃球，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哐當！」一個完美的弧線，一個完美的三分球。

  「嫣兒，渴死了，渴死了，我的水呢！」男孩往這邊跑來，雙手揮舞著，可那張臉卻是模糊的。

  是誰？

  是誰？

  你究竟是誰啊！

  「啊！」雙眼突然睜開，環顧四周，一切都是雪白的，儀器滴滴地正在工作，眼神一片茫然。

  「小夕，小夕，你醒了！」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子進入，眼神中是驚喜是歡欣是愉悅，卻還帶著絲絲的憂愁。

  白色的？

  抬眼看著他，一張清秀的面孔，帶著金絲框的眼睛，夢中之人，是他嗎？

  隨著跟來十多位穿著白大褂服飾的人員都是白色的？

  「奇蹟，奇蹟啊！」其中一人看著儀器上顯示的數據，驚呼道。

  「少爺，這簡直是醫學歷史上的又一里程碑啊！」又一人欣喜若狂。

  先進來的那位男子卻並未關注儀器上的數據，更沒有在意是否有達成了一個新的里程碑，而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著一臉茫然女子的手，輕聲說道，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女子被嚇到：「小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女子卻依舊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小夕，是誰？

  男子仿若突然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道：「別怕，沒人傷害你了，我是你哥哥，夏顏朝。」

  可是女子卻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茫然的眼睛甚至看上去沒有任何的視角。

  夏顏朝？

  他是誰？

  夢中之人嗎？

  「沒關係，小夕再睡一會兒，哥哥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夏顏朝雖然面帶微笑，但是心中卻是充滿了苦澀。

  若不是他當年的錯，小夕又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他甚至連小夕的命都差點沒有保住，他算是什麼哥哥！？

  名為小夕的女子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要不是儀器上所顯示的數據，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這位安靜得猶如天使般的女子，只是一座逼真的雕像罷了。

  「阿朝，小夕呢，小夕是不是醒了！」門外匆匆趕來了一對中年夫婦，看到女子睜開了眼睛，那位婦人捂住嘴巴，激動得不能自已，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與那個茫然女子眉間略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輕輕地拍了拍妻子的後背，這個剛強的男子眼角敬業噙著些許的淚花，嘴中哽咽地一直重複道。

  「爸、媽。」夏顏朝對著這對中年夫婦喚了一聲，但卻沒有起身，雙手依舊握著女子那雙纖瘦的手。

  「小夕，我是媽媽呀！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把媽媽嚇壞了。」被夏顏朝稱作媽的中年婦女奔跑了過來，將女子擁入懷中，放聲大哭，「媽媽會保護你的，會保護好小夕的，再也不讓小夕受傷了。」

  被抱在懷中的那一剎那，女子渾身一怔，可又靜止不動了，臉上依然處於一片茫然的模樣。

  「小夕，小夕？阿朝，她這是怎麼了？」中年婦女看到小夕始終沒有反應，心中一慌，連忙看向自己的兒子，她與小夕的臉龐幾乎有著七八層相似。

  「媽，你先別著急，慢慢來，小夕這才剛剛甦醒，你別嚇著她了。」夏顏朝安慰著母親，可是神色間卻閃過一絲痛苦。

  「對，你說的對，小夕醒過來要慢慢恢復。」聽完夏顏朝的話，母親連連點頭，憐愛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兒，夏父卻沒有夏母那麼好糊弄，看了一眼夏顏朝，心中一沉。

  「小夕，他是我們的父親，夏正華，這是我們的母親，張雅詩，你叫夏顏夕。」夏顏朝看著安靜得不像話的夏顏夕，柔聲道。

  「是朝顏與夕顏的意思，取自兩種花的別名，牽牛花與月光花。朝顏清晨花開，傍晚花謝；夕顏黃昏開花，凌晨花謝。」聽到夏顏朝的話，夏正華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開口說道，「阿朝是太陽升起時出生的，希望他像朝陽一般永遠光輝燦爛，小夕是夕陽時分出生的，那天我記得是漫天彩霞，希望小夕永遠都美麗無暇。」

  「對對對！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顏，生命中永不丟失的溫暖。」張雅詩也似有所感慨，「這是爸媽最喜歡的花，也是帶著最好的祝福給你們。花開朝顏復夕顏，誰染相思又一年！你們是爸媽的愛情結晶，是爸媽永遠的寶物。」

  夏顏朝不聽地在與夏顏夕說話，是希望此舉或許能夠喚醒她！

  然而，夏顏夕卻依舊仿若未聞，只是靜靜地看著夏顏朝三人。

  看到夏顏夕如此，張雅詩背對過去，趴在夏正華胸前默默流淚。

  夏顏朝與夏正華對視一眼，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爸，這裡有我就行了，你陪媽回去吧！」夏顏朝知曉父母心中可定不好受，便送他們離開病房。

  等到返回，夏顏朝發現夏顏夕已經再次昏睡過去了。

  S市

  「找到了嗎？」一道挺拔的身影面對著落地窗，向外望去，萬家燈火通明，可沒有一家屬於他的。

  縱使有家財萬貫，縱使將企業起死回生，他最終卻還是失去了她。

  一年了，已經是整整一年了，4個季節，12個月份，365天，8760個小時，525600分鐘，31536000秒，思念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抱歉，少爺，那片海域實在是太大了，是我無能。」楊斌的聲音響起，已經一年了，卻依舊沒有找到她，恐怕……

  「知道了，」明明已經失望了一次又一次，但他依舊保有著僅存的希望，她不會死的，沒有他的同意，她怎麼能死！

  「少爺，夫人的病情又惡化了，」眼前的男子在想些什麼，楊斌又怎麼會不知道，可是一個嬌弱的少女躍入大海中，生還的機率實在是太低了，幾乎絕無活下來的可能。

  「聯繫到那位醫生了嗎？」提到母親，那男子眼中充斥著複雜之意，可是母親的身體已經是懲罰報應了，身為人子，他再恨，也不遠母親去世啊。

  「並未，要不然換一個手術方案吧！」楊斌了解當年所有的事情，也正是因為了解，才對少爺更加不放心，少爺對夫人的恨意……

  男子屈指敲打著落地窗，久久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