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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泰興賀澤

2023-12-20 15:11:32 作者: 鮮橙
  辰年沿著抄手遊廊繞過去,向著順平悄悄地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邊低聲問道:「來的人是誰?」

  順平小聲答道:「是世子爺的舊友,賀家的十二公子。」

  辰年倒是聽封君揚提起過此人。這人名叫賀澤,是賀臻的侄子,也算是小一輩里的翹楚人物。此次賀臻就是派他統兵三萬東進青州震懾楊成,只是不想他卻未與中軍同行,而是隨著先鋒騎兵過來了。

  屋內封君揚還在與那賀澤說話,辰年想自己這個時候不便進去,就對順平指了指旁側的耳房,低聲道:「我先去那邊等一會兒。」

  順平忙點點頭,就要送她過去,辰年擺手制止了他,自己輕手輕腳地進了一旁耳房。

  正屋內,賀澤懶洋洋地倚坐在太師椅內,與封君揚說道:「想不到你竟會落到使用飛龍令的地步。雖說『飛龍長嘯,生死之危』只是你雲西王族的密語,可莫說雲西,就是別處知道這暗語的人也不少,你也不怕被有心人鑽了空子!也虧得是順平他們先尋到了你,否則你我二人還真見不到這一面了。」

  「飛龍令」是一種雲西秘制的煙花,施放時就如同一條火龍長嘯入空,是雲西王族成員遇到生死之危才會用到的求救暗訊。凡是雲西之人,見令之後必須前往救援。此令效用雖大,可用起來也極為危險,因為你並不知道最先趕來的會是誰,可能是援兵,也可能是仇敵。

  封君揚就坐在他的對面,聞言淡淡說道:「形勢所迫,別無他法。」

  賀澤卻笑了:「君揚,你少拿我當傻子來糊弄。你當時是不是真的有生死之危,你當別人都看不出嗎?我問你,你後面救出的那位謝姑娘是什麼人?」

  屋內靜默了片刻,才又聽得封君揚答道:「她對我有恩在前,我不能見死不救。」

  賀澤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說道:「封君揚啊封君揚,你休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剛可是見到了你那位謝姑娘,再有兩年那丫頭絕對會出落成個絕色,你敢說你救她只是為了報恩,全無半點別的心思?」

  見封君揚默然不語,賀澤就拊掌笑道:「想不到你竟也有被美色所惑的一天,倒是稀奇了。我只勸你現在就趕緊想一想,回泰興怎麼和你姑母那裡交代。她若是知道你為了個女子不顧自己的生死,還不知要怎麼生氣呢。」

  封君揚並不理會他話中的嘲諷,只抬眼看了看他,問道:「你來尋我就是說這些風涼話?」

  賀澤搖頭道:「自然不是,我是來和你商量正事的。薛盛顯那頭蠢豬果然向楊成借兵,並許諾將太行山東側的兩個郡縣割讓給他。眼下我手上只有三千先鋒,陳瀟帶著大軍和輜重還在後面,等他再趕過來,怕是楊成已經拿下冀州了。」

  封君揚輕淺一笑,說道:「你本來也沒想著替薛盛顯保住冀州,不是嗎?否則你為何把兵駐紮在青州南路,自己卻過來給楊成做人質?」

  賀澤湊近了仔細地看看封君揚,忽地嘿嘿一笑,說道:「難怪叔父一直誇你,你小子果然是有一套。我不瞞你,來之前叔父對我確有交代,說薛家那兩兄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冀州早晚會是別家的,與其費力氣去替他們保冀州,還不如得點別的實惠。」

  封君揚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中的茶杯,問道:「這麼說來,姑父那裡想要宜平?」

  宜平地處太行山脈南端的丘陵地帶,位於青州與冀州兩者的南方,看似是一個不起眼的城池,卻是南下宛江的一處要塞,無論是從青州還是冀州,若想南下,必然繞不過此地。

  賀澤瞳孔不自覺地緊了緊,笑著向封君揚伸出了拇指:「厲害!就是宜平。我泰興才不管他楊成取不取冀州,我們只要宜平。」

  派了三萬大軍前來做出圍魏救趙的模樣,實際上卻是要趁亂取宜平,就如辰年之前料的一般,泰興賀家來也不過是存了撿漏的心。封君揚早已料到這一切,不覺淡淡微笑,說道:「楊成自是也知道宜平重要,他既是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就不會甘於蜷曲在青、冀兩州,又怎會輕易地將其南下的要道送給別人。宜平城必有重兵把守,奪之不易。」

  「自然是奪之不易。」賀澤笑著答道,「若是能這樣容易拿下宜平,還要我來做什麼?」

  封君揚垂目不言,只默默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賀澤看看他,又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封君揚淡淡一笑,答道:「我雲西離得太遠,又有宛江相隔,鞭長莫及,我能有什麼打算?不過是想留在這裡看個熱鬧罷了。」

  賀澤斜睨了他一眼,笑道:「君揚,你沒說實話。」

  封君揚頷首道:「的確不是實話。其實我最想看到的是薛家能夠保住冀州,你們江北幾家仍是這般對峙著,彼此制約,只有這樣才對我雲西最為有利。否則江北一統,無論是落在誰家手裡,只得這半壁江山,必不甘心。到時候大軍南下,我雲西封家都會首當其衝。」

  賀澤哈哈大笑,用手指點著封君揚說道:「封君揚啊封君揚,全天下也就你敢說這樣的話。」

  「不是嗎?」封君揚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賀澤,又道,「先莫說別家,就說你泰興,雖說我們兩家親近,可若真有那一日,你就肯與我雲西劃江而治了?」

  賀澤不肯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打了哈哈,笑道:「君揚,你想得也太遠了些,再說這也不是你我二人該想的事情,還是交給兩家的老頭子們考慮去吧。」

  封君揚淡淡一笑,賀澤便換了話題,閒聊了幾句後笑道:「楊成說晚上要與我接風洗塵,到時候咱們兩個聯手詐他一詐,怎麼也得教他吐些好處出來。」

  封君揚微笑點頭,應道:「好。」

  賀澤起身告辭,臨出門時卻又停下來回身,與封君揚低聲笑道:「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分上,我也提點你一句,這女人啊,甭看在人前一個個都又大度又賢惠的,其實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比了比自己的小指尖,「心眼也就這麼一點點大。有美人可要藏好了才成,千萬莫要露於人前,不然這麻煩事就多了。你也知道芸生那個脾氣,早就被叔父慣得無法無天了,這樣的丫頭只能順著毛哄,別給她犯渾的機會。」

  封君揚聞言笑笑:「多謝提點。」

  賀澤嘿嘿一笑,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封君揚的肩膀:「放心,咱們是兄弟,不是外人。」

  封君揚笑而不語,一直親自將賀澤送到院門外才叫手下人代他送賀澤出府。賀澤拱拱手與他道別,隨了人出去。封君揚站在門口一直看他走遠,才慢慢轉回身來。順平瞧他往陸驍的院子方向望了一眼,忙湊上前來稟道:「世子爺,謝姑娘早就回來了,見您有客就沒敢打擾,去了耳房等著。」

  封君揚沒說話,只略略點了點頭,回身看向耳房方向,立在那裡許久都沒有動靜。順平正在揣摩他的心思,瞧他忽地徑直走向了耳房,提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辰年正在就著茶水吃點心,聽見有人推門進來還當是順平又叫人進來伺候,忙道:「不用管我,我自己一個人待著更好。」她說著抬眼看去,卻見來人是封君揚,眼睛頓時一亮,起身迎了上來,問道,「你朋友走了?」

  她一臉歡喜,笑靨如花。他瞧見了,心中原本因她出去尋陸驍而生的那點子不快一下子就散了,又見她嘴角上還沾著些點心碎屑,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指去替她擦,輕笑道:「還跟小孩子一樣,吃得滿臉都是,也不怕人笑話。」

  辰年見他又笑自己,半是惱羞地作勢去咬他的手指,嗔道:「再笑!小心我咬你!」

  他卻不避不讓,任她將自己的指尖咬在齒間,紅艷艷的唇,白生生的齒,猶若一幅最艷麗魅人的畫,引得人心癢難耐,色授魂與。

  辰年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咬到封君揚,錯愕之下抬眼看過去,就見他彎著嘴角看著她,眼神熱得似能燙人。她怔了一怔,臉騰的一下子紅透,慌忙張開口鬆開了他的手指,叫道:「我不是故意的!」

  封君揚卻微笑著慢慢傾身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恨不能身為此指,流連在卿唇齒之間。」

  他溫熱的鼻息就在辰年的耳畔,辰年雖不大懂他這話的意思,卻聽出了其中的曖昧與挑逗,紅暈頓時從脖頸蔓延到耳尖,慌亂之下人往後跳了一大步,又羞又憤地叫道:「封君揚,你又調戲我!」

  封君揚卻直起身來哈哈大笑,直到辰年惱羞地要撲過來揍他了,才強止住了笑,抬手攥住辰年的兩隻手腕,微笑道:「別惱別惱,是我輕浮了。」

  辰年恨恨道:「也就看在你身上有傷,不然我非得狠揍你一頓不可!」

  封君揚微微揚眉,問道:「謝女俠,若是我身上沒傷,你覺得能打得過我嗎?」

  這一句倒是把辰年給問住了。不用想,若是封君揚身上沒傷,她自然是打不過他的。可這打不過的時候打不到,打得過的時候又捨不得打,不管怎樣總是她吃虧就是了。辰年抬著下頦氣呼呼地瞪封君揚,他卻不覺又笑了,調笑道:「沒事,就是打不過也還可以咬我的。」

  說完又怕辰年翻臉,不等她發火,封君揚忙牽了她的手腕往外走,邊走邊岔開話題問道:「你去尋陸驍了?如何?可問出什麼來了?」

  辰年這回卻沒中計,到底在封君揚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撒氣,這才甩開了他的手,答道:「什麼也沒問出來。」

  封君揚也不生氣,只用手撫著自己的手背看著她笑而不語。

  辰年咬完了又覺後悔,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教人臉紅的話來,忙緊走兩步趕在他前面出了屋門。誰知一出去卻見順平就侍立在門外,辰年頓覺尷尬,故作無事地回頭問封君揚道:「你傷勢怎樣?喬老說可能治好?」

  「無事,慢慢調養就能恢復。」封君揚笑笑,轉頭吩咐順平道:「叫人傳飯吧。」

  兩人吃了中飯,然後又膩在書房裡一同看書。封君揚這府邸雖是楊成安排的,書房裡的藏書卻是極為豐富。辰年讀書不多,不過粗略識得些字。封君揚就取了本淺顯易懂的書一句句地讀給她聽,凡有她不懂的地方就停下來細細講解給她聽,極是耐心。

  就這樣讀了小半日書,封君揚見她聽得認真又忍不住心疼,怕她用腦過度便棄了書,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手把手地教她習字作樂。兩人正是情熱的時候,怎受得了這般耳鬢廝磨,一首詩還沒寫完,封君揚炙熱的唇瓣已落在了辰年頸側。

  辰年只覺身子一陣酥麻,雙腿軟得幾欲站立不住。封君揚用手臂環住她的腰,攬入自己懷中,微微喘息著在她耳邊軟語央求道:「好辰年,給我吧,好不好?」

  辰年此刻腦子裡滾熱得如同沸水,早已無法思考,也根本不懂他在向她求些什麼。只覺得他落在她耳側的氣息燙入肌膚,聲音更是喑啞撩人,待他再問出一遍「好不好」的時候,她糊裡糊塗地就點了頭。

  封君揚深知此刻自己這般不擇手段地引誘辰年太過於卑劣,可心底對辰年那種患得患失的隱憂戰勝了他的驕傲,暗道:不管以後怎樣,他總是會一直對她好的,她若是怪他,他就好好哄著她,由著她打罵一頓出氣就是了。

  這樣想著,又聽到辰年從喉間模糊溢出的那一聲「嗯」,他再也按捺不住,將她手中的毛筆抽出擲到案上,手臂往她膝下一抄,打橫抱起她向著屋內的軟榻走去。

  外面正是彩霞滿天的時候,絢麗多彩的光線穿過通透的琉璃窗子打進來,流淌在水磨光滑的青石地磚上,美得動人心魄。可即便再美,也比不過此刻榻上的海棠花開。

  修長有力的手指過處猶若春風拂過,吹得那繁複的花瓣層層綻放,吐露出少女皎白妖嬈的美好身軀,如同嬌蕊,含露迎風,怯弱不勝,輕擺間似有暗香波波漾開,攝人心神,引人瘋狂。

  封君揚的心跳亂了幾拍,一時幾乎失控,他想肆意地放縱自己,想盡情蹂躪眼前的柔弱嬌媚,可他又強行控制住了自己的狂熱,只壓下慾火來對身下的女子輕憐密愛,溫柔以對,用手指細細地描繪她身上的每一處曲線,用唇瓣輕輕地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辰年只覺得自己熱,臉上熱,身上熱,心裡似是更熱。腦子裡蒙蒙的,遲鈍得轉不動一個念頭,偏身上的感知卻那樣靈敏,他的手,他的唇,他對她的每一次觸碰、每一次揉壓,她都那樣清楚,像是就烙在心上。

  就這樣一直神志恍惚著,直到他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置身於其中,整個人向她罩下來的時候,那一絲刺痛令她有了片刻的清明。赤裸相對之下,以往所有的膽色與潑辣皆已不見,她慌得立刻蘊了淚,忙用手撐住他壓下的胸膛,瑟縮著自己,顫聲說道:「阿策,別,你別這樣,我害怕。」

  她慌亂地推開他,翻轉身體想要去抓自己的衣裙,可他十分強硬地將她拽了回來,重新將她禁錮在自己身下,然後沉默地看她,緩緩地拉開她看似強硬實則虛弱的手,輕輕地擦拭她眼角的淚水,低下頭溫柔而虔誠地吻上她的唇。

  辰年再一次被他的親吻軟化,可就在她身子放鬆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腰身卻倏地往前一送,將自己毫不猶豫地擠入了她的體內。

  辰年身子頓時一僵,呼痛聲尚未溢出齒間,就被他堵在了嘴內。封君揚停下了動作,只是輕輕淺淺反反覆覆地吻她,從唇瓣到嘴角,又一點點地吻到她的耳邊,啞聲低喃:「辰年,我會對你好,你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好不好?」

  辰年腦子裡一片空白與茫然,不知要答些什麼好。他也沒等著她的回答,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了她。與之前的強硬不同,他刻意地溫存與討好,始終壓抑著自己勃發的欲望,直到感覺她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才嘗試著開始動作,緩慢而又堅定地研磨著尚青澀的她,極盡溫柔之能事,重新將她僵硬的身體一點點燙軟。

  辰年的身體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火熱起來。她腦子更加迷亂,也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懼怕還是渴望,是欣喜還是悲傷。他貼得她這樣近,可她又覺得他那樣陌生,他的眉頭微微鎖起,眼神沉暗得教人望不到底,就是那慣常揚起的嘴角此刻也輕輕地抿著。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敢再看下去,只抬起身伸臂環住他的脖頸,閉著眼去吻他的唇,由輕到重,再到兇狠地撕咬,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對抗他身下一直不停的強有力的侵犯。

  這個無意的舉動卻將封君揚絞得更緊,刺激得他幾欲瘋狂,他終於亂了節奏,手臂緊緊地勒住她,在她耳邊不停地低聲叫她的名字:「辰年,辰年……」

  外面的天色不知什麼時候起漸漸暗淡下來,良久之後,屋內雲雨漸歇,辰年的頭腦隨著身體一起冷卻,隨即就感覺到了一絲涼意,下意識地團緊了自己赤裸的身體。封君揚仿佛能讀懂她的心思,在後面把她擁入自己懷中,用薄被將兩人蓋住,啞聲叫她:「辰年……」

  辰年卻沒有應他,仍安靜地蜷在那裡。

  封君揚心中忽然覺得不安,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抬起身來去打量她的面容,又細細地去吻她的臉頰,柔聲道:「辰年,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用強。你若氣惱就沖我出氣,千萬莫要憋在心裡。」

  辰年卻把頭埋得更低,良久之後悶聲說道:「你又打不過我。」

  封君揚被她這沒頭沒腦的話說得一愣,片刻後心中卻不禁湧上了狂喜,她既說他打不過她,那就是說剛才算不得他強迫她,而是她心甘情願的。她心思單純,又哪裡知道這男人若是存心想要你,除了強迫還有引誘一途,更想不到他在「引誘她」一事上用了多少的心思與功夫。

  封君揚嘴角上不由得帶了笑,卻怕她臉皮薄不敢顯露出來,便只低下頭細細地吻她細膩潮濕的後頸。

  辰年回過身來,將自己縮入封君揚懷裡,鼓起勇氣說道:「阿策,等我義父回來,我們兩個就……成親,好嗎?」

  封君揚不停地輕吻著她,溫柔應道:「好。」

  屋內一直沒有掌燈,昏暗之中卻是情深繾綣,辰年心底那抹莫名的委屈被封君揚纏綿不盡的柔情驅散,又得了他的許諾,便不覺恢復成那個膽大肆意的野丫頭。她伸手去攬他的脖頸,卻忽地失聲驚呼道:「呀!」

  封君揚親了親她的面頰,問道:「怎麼了?」

  辰年撐起身搭上他的脈門去探他的內息:「你剛才那樣,傷勢會不會加重?」

  封君揚愣了一愣,又瞧見辰年一臉擔心地看他,強忍住了大笑的衝動,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前,悶笑道:「會的,剛才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辰年感覺到他結實的胸膛在隱隱震動,心中十分詫異,想抬頭去看他的神色,卻被他摁在胸前不得動彈,聲音含混地問道:「阿策,你做什麼?你放開我呀。」

  封君揚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將她的俏臉抬起,重重地親了下去。輾轉廝磨之下,情慾很快就又騰起,封君揚憐惜辰年是初嘗男女之事,強自忍下了慾念,離了她的身,輕笑道:「傻丫頭。」

  外面忽地有人輕輕叩門,順平的聲音隱隱地傳進來:「世子爺,該去赴宴了。」

  縱使百般不舍,封君揚還是披衣坐起,回頭與辰年柔聲商量道:「我得去楊成府上赴宴,你先歇一歇,我叫人稍後過來伺候你去沐浴,好不好?」

  「不要!」辰年羞得滿面通紅,重新躲入被子裡,悶聲說道,「你不要叫人進來,我自己去就好。」

  封君揚啞聲失笑,自覺得還可以再耽擱一會兒,便索性回身將辰年連人帶被地從榻上抱起。

  辰年不由得低低地驚呼了一聲,慌亂地從被子裡露出頭來,問他:「你做什麼?」

  封君揚抱著她大步地往淨房裡走,低聲笑道:「你不肯讓她們伺候,那就由我來伺候你好了。」

  辰年嚇得急忙掙扎,可他到底把她抱入了淨房,仔細地替她擦洗了身子,又幫著她把衣服穿好,才收拾好自己帶著喬老與幾個侍從出了門,卻把順平留下來供辰年使喚。

  順平一直低眉順眼,仿佛對之前書房裡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面色如常地給辰年安排晚飯,又說道:「世子爺說了不讓姑娘在燈下看書,以免傷了眼睛。若是乏了就早些回房去歇著,不用等他。」

  明明都是極普通的話,可辰年自己這裡做賊心虛,總覺得順平每句話里似都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敢多問,忙點了點頭,乖順地回房去等封君揚回來。她本不想睡,可初經人事過後的身子卻是極乏憊,人坐著坐著,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封君揚回來時已近半夜,脫衣上床將她攬入懷裡。辰年被他驚醒,睡眼惺忪地看他,問:「你回來了?」

  燭火下看去,她的臉頰睡得紅撲撲的,眸子裡蘊著迷濛霧氣,偏那紅唇艷麗似火,帶著隱隱的水澤魅惑人心。封君揚明知此刻兩人的身體都不應縱慾,可那曾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仿佛全然不見,終忍不住誘哄著她又弄了一回,這才擁著她倦極睡去。

  第二日一早倒是辰年先醒,她偷偷爬起身來,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出去練拳。回來時封君揚也已醒了,剛剛由順平伺候著洗漱完畢,待順平出去了,才湊到她身邊,斜睨著她低聲調侃道:「看來我昨夜還是不夠盡力,教你還有力氣這麼早起身去打拳……」

  辰年愣了一愣,這才明白了他話里的曖昧,惱羞地提拳就要去打他。封君揚忙伸手包住了她的拳,含笑道:「我現在身體不好,你勝之不武。」

  說又說不過,打又不能打,這讓辰年大為惱火。又瞧見封君揚正似笑非笑地看她,明擺著就是在故意戲弄她。辰年轉了轉眼珠便也換了應對的方式,轉而問他正事道:「你昨晚上在楊成那裡如何?他可有提冀州的事情?」

  封君揚自是能識破辰年的小小計策,卻也配合地答道:「提了。」

  辰年不由得問道:「怎樣?」

  她雖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封君揚卻似極為看重她的想法,也從不在這些事上瞞她,便拉著她坐到一旁,低聲答道:「冀州薛盛顯已經正式向楊成借兵,並許諾以太行之東的兩個郡縣為酬謝,請他出兵剿滅清風寨。」

  辰年驚道:「剿滅清風寨?」

  「只是以這個為名頭,實則卻是要將薛盛英除掉,一進山里,誰知道打的是誰!」

  辰年聞言不覺氣得站起身來,愕然道:「他怎這樣蠢,這不是引狼入室嗎?薛盛英的大軍沒了,冀州不就是楊成嘴邊的肥肉了嗎?」

  封君揚一笑,拉著她重又坐下,笑道:「他不覺得,借兵之事自古就有,他又不是第一個。你想,冀州城堅牆厚,城內物資儲備又豐厚,非大軍不能破。所以他覺得自己不用怕楊成,只想著利用外人除去自己兄弟。沒準更想著這樣叫楊成與薛盛英廝殺,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他或許還能得漁翁之利。」

  「那薛盛英如何想?」辰年問道,「按理說他好歹也是出身將門,怎麼就看不出自己孤軍進入太行十分危險呢?」

  封君揚搖搖頭,這其中有太多算計他以前並不曾與辰年講透,可現在已是不同,他既然決定了日後要把她長帶在身邊,這些東西遲早都要慢慢教與她。他略略沉吟了下,問辰年道:「你可知宜平城?」

  宜平城就在太行山南,離清風寨並不算遠,辰年曾跟著寨子裡的人一同去過兩次,自是知道這個地方。她點點頭道:「知道,怎了?」

  封君揚說道:「那本是青州之地,是冀州與青州兩地南下的要道。薛盛英此次被迫出冀州,說是要進太行剿滅清風寨為父報仇,少不得也是起了另起爐灶的打算。我猜薛盛英是想著先進太行山轉一圈以掩人耳目,然後趁著楊成不備奪下宜平,卻不知這事的起初就是楊成的算計,楊成就沒想著……」

  辰年接道:「他壓根沒想著讓薛盛英再從太行山里出來!」

  封君揚聞言不覺一笑,點頭道:「不錯,楊成一開始就在用宜平城來做餌引誘薛盛英入套。」

  這件事簡單來說就是楊成借清風寨之手殺了薛直,引得冀州薛盛顯與薛盛英兩兄弟起內訌,又用宜平城做餌將薛盛英誘出困入太行山中,然後只剩下了一個薛盛顯留在冀州無兵無將,竟還愚蠢地想著從楊成那裡借兵除去兄長,幻想著自己坐山觀虎鬥。

  辰年低頭思量了半晌,才將其中各方的算計理清,嘆道:「那楊成果然奸詐,竟然做了這樣一個彌天大局,看來他們這些人沒別的事,整日裡光碟算著怎麼算計人了,全不講什麼仁義道德。」

  封君揚但笑不語,心中卻想楊成此計雖妙,可別人也不都是傻子,最後誰能如願以償,還是未定的事情,他偏要教這些人算計半天卻是為他人做嫁衣。

  辰年瞧他笑得這般深遠,嘴角上又有隱隱得色,不禁問道:「阿策,你是不是也在謀算什麼?」

  封君揚愣了一愣,不覺抬手去撫自己的臉,奇怪地問道:「你瞧出來了?這般明顯?」

  辰年得意地笑道:「我義父那種面無表情的,我都能把他的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莫說你這般的了。你自己去照一照鏡子,笑得跟偷了雞的狐狸一樣。阿策,你快說與我聽,你到底在算計些什麼,我才不信若是沒有好處你會留在這裡。」

  「知我者,辰年也!」封君揚哈哈一笑,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卻說道,「不過,這事我先不能告訴你,你且等著看就是了。」

  辰年聽他這般說,便也不再追問,只等著看事情如何發展。

  許是因為山雨欲來,此後一連幾日青州城裡卻是無比安靜,既瞧不見楊成動兵,也不見賀澤那幾千先鋒鐵騎有所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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