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躁鬱症復發
2023-12-20 14:44:20 作者: 穆瑱清
「我相信,憑我的能力,抓到你的少爺澤維,不成問題……」
「到時候,別說是你想救他,你連保住他的命的機會都沒有!」
慕振清抱著雙手,站在英加的面前,是絕對的優勢。
而英加聽到這句話之後,就像是被捏住了主心骨一樣,渾身上下都顫抖著。
她奮力地朝慕振清給撲過去,一次又一次,結果都是被慕振清給打到牆壁上,無論如何,她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但是她好像沒了心一樣,失心瘋似的還在堅持。
即使她知道自己會失敗。
「放棄吧,我不想打女人。」
慕振清只輕輕推了一手,就將她給又一次推在牆上。
英加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被慕振清推撞之後,她手上那明顯的疤痕又再次裂開,裡面露出淡黃色的血清,很噁心。
「我不會放棄的。」
「今天,我就要惹到你親手終結我為止!」
英加笑了,笑容很猙獰,齒間滲透著鮮血,嘴角也溢出鮮血,滿目淋漓。
「我不會終結你的,我要讓你的少爺,看到你的這副模樣,讓他徹底嫌棄你,放棄你,從此,愛上別的女人,娶了別的女人。」
慕振清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刀子,戳在英加的心臟中,凌厲的刀子,一寸一寸地戳進去,讓她的心滿目瘡痍,不僅僅是在滴血。
一想到少爺看到她這副蓬頭垢面,鮮血淋漓的骯髒模樣,她就全身無力地跪坐在地上。
她已經無懼身體上的傷痛了,可為何,心,是那麼的痛……
痛到她全身瞬間沒了力氣,躺在地上,望著冰冷的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光,她的眼神,終於渙散,開始迷離。
她覺得她此刻應是快死了……
少爺跟她說過,人死前,會看到一生想要看到的景象。
仿佛眼前,少爺的身影若隱若現。
英加忽然微笑著,沉淪到自己的夢中去,閉上眼,淚,從眼角慢慢低落……
慕振清看到她這般安詳的模樣,再次在心裡確信了,她,又是一個為感情所傷的患者……
其實,她很可憐,或許,他,可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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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力空間再次打開。慕振清讓昏睡過去的英加進入了天野區。
這是同花鈴區功能一樣的區域。只不過,花鈴區治療的是靈,而天野區,治療的是人,還沒死的人。
天野區很清淨,沒人,第一個到來的人,倒是他們的敵人,英加。
慕振清沉默著皺著眉頭,讓英加進入了夢境當中。
自己則跑去谷川區,觀看起了她的夢境。
(古川區:被賀昱譽為「大型環球影院」,能操控夢境的那塊地方,入口是一個迷你的小洞。).
這是一個沒有設定的世界,夢境,全然由英加的心境所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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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淨到透明的雪,落在山底下。
白花花的雪地上,是一串串紅色的血腳印和血手印。
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斑和血跡形成的拖尾落在白色的雪地上,一路下來,竟也留了十幾里。
「少爺……等我、一定要等我……」
英加哆嗦著嘴唇,身上全是血跡,光腳赤足地在這廣闊無垠的雪地里爬著。
她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任何色彩,只有單一的白色,還是她那早已黯淡無光的瞳眸中勉強映出的白色。
「我……我終於回來了……」
「我這就……回來見你……」
英加的嘴唇已經懂得發紫,又青又紫,就像被人狠狠地給揍過一番。誰也不知道,這是被凍的,還是被打的。
她的手指快要被凍得截肢了,手的組織已經壞死,血液不能循環,如果不切除,她的全身血液都會變成僵硬的血塊。
不知何時,她爬了很久很久,爬到她的腦子已經不記得要爬向哪了,也許,她快要死了吧,可是,她怎麼能死呢?
她的少爺還在等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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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沒事吧?!」
英加還有意識的最後一秒,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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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滿篝火的破爛簡陋屋子裡,一個獵人正坐在一旁烤著火。
英加睜開了眼,頭上的血包已經凝成塊兒,擋住了她的上眼皮,她吃力地睜開眼。
身體已經被凍得不能動彈。但是,卻感覺不到痛感。
她望向自己的腳趾,拼命地用意念催眠它們,讓它們能夠動起來。
獵戶看著她死力倔著勁兒皺著眉支起頭的樣子,馬上制止道:「姑娘,你渾身都被凍傷了,就不要再亂使力氣了。」
「身體都不要了麼?」
英加沒說話,繼續死瞪著自己的腳趾,她想著,只要腳能動了,那她的全身也就慢慢能動了,等她能動了,她就馬上朝她的少爺奔去……
一想到這,她就渾身有力了。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大雪天的,受了傷還在雪地里爬嗎?」
「你的夫君不擔心麼?」
「你的爹媽都不來找的麼?」
英加的腳終於能動了,她果斷站起身來,把蓋在她身上的衣服給扔回獵人身旁。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
她冷冷地說道。好像不想跟他多說一句廢話。
她要保留著體力回去找少爺。
「怎麼,我救了你,你就這態度?」獵人很無語。
「我的救命恩人只有我的少爺,你是個什麼東西?」英加不屑地看了男人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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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獵戶的家裡,已經是傍晚了,英加從門口的樹林裡,撿了一根合手的樹枝,在石頭上化了幾下,現成的火把就做好了。
太陽已經落山了,橘紅色的光,映襯著晚霞,還有天邊的雲,很美。
可是眼前的場景,少爺他看不到。
如果不再快點趕回少爺的府中,恐怕天就快黑了。天黑了,路就會更難走。
想著,英加加快了步伐。
雪地上,她的身影匆匆消失在白霧裡,雪上,還是留有她紅色的血腳印。
她的傷口又裂開了,還好,她感覺不到有多疼,不然,她可能都走不了路了吧?
只要穿越樹林,沿著小道走到盡頭,就能走到少爺府了。
樹林的路比雪地難走多了,路上有很多尖利的小石子,頂著她的腳板底,很癢很難受。
英加感覺自己的腳板底熱乎乎的,原來是小石子刺破了的腳掌。
被凍得發紫的傷疤又裂開了。不僅開裂了,還扎進了小樹枝,英加低下身,把細碎的小樹枝一根一根地拔出來。
走了很久,天還是黑了,可她,仍沒到達終點。
黑暗遍布整片森林,她的火把早就已經燃盡了。
夜晚,樹林裡時常有野狼出沒,她不能再點燃火把,吸引那些餓狼的注意了,沒準,會將她吃了。
黑暗無邊無際,她看不到方向,但也不想停下來,就一直倔強地向前走。
那條路,就是穿越森林就好了,她只要一直走,馬上就能走到。
不好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正前方,暗處里,幾隻發著螢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是狼。
還不止一隻。
她被盯上了。
森林裡的野狼視力都好的不得了,每當夜幕降臨,才出來捕殺獵物。
她這就成了狼的野餐。
餓狼們幾乎是下一秒就能一觸即發地撲向她,餓狠狠地啃食她。
英加飛速跑向了一旁的灌木叢,撿起了一根又長又粗的灌木枝,她的手在枯燥的樹枝皮上不斷地摩擦,每摩擦一次,手心的嫩肉就被磨礪一次,本就傷痕累累,現在又要新添傷疤。
餓狼看到她有所動作,紛紛朝她撲來。
英加拿灌木枝當劍使,怎麼用怎麼都覺得輕了。
灌木枝畢竟比不上劍,劍氣打不出來,劍力也不夠。
灌木枝揮打幾下,對於這些狼群們毫髮無傷。
她對付幾隻還好,可這裡,足足有十幾隻狼。
飢餓的眼睛在夜裡散發著陰森可怖的光,英加只能看清楚眼睛。
只有極近距離,她才能看清狼的身軀。
森林裡,偶有幾隻烏鴉掠過,發出「嘎——嘎」的叫聲。
映襯著這裡,是真的無人區。
餓狼們先是有幾隻撲了過來,被英加用灌木枝給打跑了,另外幾隻一直在旁邊觀察,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有一隻將她的手給咬傷了,咬了一截肉下來。
血的氣味在空氣中蔓延,她現在就是一個明目張胆的移動誘餌。
她往前走一步,狼群們就跟著她走一步。
英加咬牙,照這個進程,她在天亮前得流血至死。
還不用等到天亮,一隻狼克制不住她的血的誘惑,硬生生地朝她撲來。
它咬住她的小腿,撕扯下一塊肉來。
傷口很深,白骨在血色模糊的肉里依稀可見。
英加忍住疼痛,拔斷灌木枝,用力地用灌木枝尖銳的部分去戳狼的眼睛。
其它的狼這時都圍過來,英加慢慢地被狼群們包圍,直至被啃食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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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夢境完畢。
英加甚至沒能活到回去去見她的少爺。
這是一次不完美的夢境,因為無任何外界干擾。沒有任何改動和設定。
夢境的主人夢到什麼,夢境就發生什麼,
夢境的主人想要夢境怎麼結束,夢境就怎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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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振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英加的夢境裡,血腥畫面太多,看得他有些不養眼。
可也由此得知,英加是一個狠人。
一般來說,人經歷過什麼,才會夢見什麼。
慕振清覺得,英加應該是經歷過夢境裡類似的事情。
她的生活一定是在嚴酷、殘忍的環境中度過的。
而且還受過很多次傷。
不然怎麼會全是受傷的場景……
「少爺!」
這時,躺在天野區夢境之床的英加眉目大睜。
她醒了,噩夢讓她醒了。
她又一次夢見自己死了。
被狼群們活生生地咬死。
「我這是在哪兒?!」
「我要去找少爺!」
英加仍然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之中,她不甘心,她就那樣被狼群給啃食至死。
為何就連在夢境裡,她都不能如願以償地回去見她的少爺?
慕振清從古川區的洞口裡走出來,看到天野區驚魂未定的英加,沒來由地嘆了一口氣。
英加比林若初的執念還要深。
「你的夢境,我都看完了。」
慕振清抱著手站在床邊,以一個醫生的姿態,俯視著夢境之床上冷汗直流的英加。
「你?!」
「居然偷窺我的夢境?!」
「你好大的膽子!」
英加咬牙,她太討厭自己的隱私被人偷窺了。
正欲要起身與慕振清起爭執,自己四肢全都被明黃色光芒的類似荊棘狀的束縛物給綁了起來。
「這是什麼?!」
不管英加如何用力掙扎,她越是掙扎,這些束縛著她的「荊棘」就是越往內收。
讓她無法動彈。
在慕振清眼裡,英加此時就是一個病人。
他曾在現實中接觸過很多精神病人,哦對了,他還有一個馬甲是——精神病科心理醫生。
很多極端的逼瘋醫生的精神病人在他的治癒下最終獲得痊癒……
「別掙扎了。」
「這是讓你冷靜下來的東西。」
慕振清解釋道。
「呵呵。」
「你這又是要弄哪一出?」
「明明可以殺了我,免去很多麻煩,偏要多生出這些事端?」
英加不屑地說道。
在她眼裡,一切與她的少爺無關的事情,都是無端的事情。
她只想早日回到少爺的身邊,不想待在這個不人不鬼的噁心地方。
「方才你在夢境裡,明明獵戶救了你,為什麼你沒有半點感恩之心?」
「明明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慕振清從懷裡掏出了一塊板子,英加看著挺高級,看他正在記錄著什麼。
可他偏是要從她口中得知什麼,她越是不想說。
他這是把她當成一個病人?
可她偏就不要配合他。
「這管你什麼事?」
英加不再鬧騰,安靜地躺在床上。
「嗯。逆反心理指數:97。」
慕振清聚精會神地看著板子上測出的數據。
繼續寫寫寫。
薄如紙的冰藍色板子,功能很齊全,就和賀昱之前所用的控制面板一樣。
可以無限放大,也可以無限縮小。
這是慕振清靈力空間的產物,世面上無處可買。
「滾開。」
「別想著把我當成你研究的實驗對象。」
「惡不噁心?」
英加聽著慕振清口中的宣判,覺得自己就像一隻供他實驗研究的小白鼠,沒有任何人權。
慕振清不說話,默默在板子上又寫下:
被迫害妄想心理指數:100。
英加絕對有被迫害妄想症,由於長期待在嚴酷殘忍的環境中生存,產生這種心理也挺正常。
這種人,不會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只會變本加厲地把人往迫害她的方面去想。
慕振清原本只是想幫她,可沒想到,她竟然覺得他是為了自己做實驗?
他就算再熱愛做實驗,也沒必要就拿她做實驗。
那麼多精神病人在外等著他,排號都能圍繞地球轉兩圈,他缺她一個實驗對象?
咳咳,說得難聽一點,病人不就是醫生的實驗對象麼?
畢竟一個高級的醫生,也是從第一個病人當作「小白鼠」開始練起來的。
那他的「小白鼠」們都圍繞地球幾圈了,還差她這麼一隻冥頑不化的「小白鼠」麼?!
而如今,他堂堂一個實驗天才,居然要被實驗對象罵「噁心」。
慕振清覺得英加簡直是不可理喻。
索性離開了天野區,將英加關在這。
「既然,你那麼想做一個實驗對象。」
「那我就成全你。」
慕振清只用了一秒,就在心裡想出了實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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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正常飲食三餐,給她送水,送吃的。實驗一個星期。這是對照組。」
「再來一個實驗組,每天不給吃的,不送水,你們看,如何?」
「最後看哪組做的噩夢次數多。」
慕振清一本正經的調侃地對葉樨樨還有賀昱說。
「師兄,你真的好搞笑。哈哈哈,笑死我了。」賀昱只覺得好笑。
「我覺得沒必要去研究她。」葉樨樨說,「她那心裡無非就是那一點破事。還能有什麼。」
「有時間去研究英加,還不如先把小星的病給治好呢。」
葉樨樨的話一說完,賀昱手中的筷子就頓住了。
「你怎麼了?」
「剛剛還開懷大笑呢,怎麼現在就……」
葉樨樨看向賀昱,他沉默的樣子,她心疼。
「沈星的問題也很嚴重,沈國強說過,她上初中那會兒莫名失蹤過一段時間,想必跟這個有關。」
賀昱放下碗筷,不再吃飯,他根本就沒有胃口了。
「我身為她最親的人,她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事,沈國強知道也是從英加的口中才知道。」
「要不是英加調查了沈星的資料,這件事,估計會就此埋沒。」
賀昱說完,雙手撐在臉上,搓了搓,很是沮喪的樣子。
現在的沈星,每天就是吃一點他們送的東西,喝點水,其餘時間,都不出房間半步,很怕光,很怕人,很怕交流,將自己完完全全的給封閉了起來。
「如果一直都是這種狀況,我建議讓她參加我靈力空間的夢境治療。」慕振清說。
「夢境治療法」還沒有推向世界,但是是他最信任的治療方法。
其它的治療方法,多多少少都會用到藥物,而藥物,大多是激素類的藥,吃了會是患者肥胖。甚至還會有副作用,可能會因為激素的影響,而提前絕經,早年便結束生育能力。
而夢境治療法,從本質和根源上,讓病人直面心裡的黑暗面,直面病根所在,只有當他們在心裡克服了「心魔」,才能恢復正常。
只有稀有的方法,才是接近完美的。
「可是她現在連房間都不踏出半步,我們要怎麼讓她進入你的空間?」
葉樨樨覺得難題就在這。
「如今她可能已經把我們都當成了假想敵,也覺得我們並不能幫到她,所以才將自己封鎖起來,全方位地保護著自己。」
「我怕我們直接來硬的,她會以死相拼。」葉樨樨說。
「辦法倒是有的。」
慕振清看了看賀昱,想徵求他的同意。
「辦法是什麼?你說吧,師兄。」賀昱。
「就是在她這幾日的食物里放一些鎮定藥,這樣我們進去的時候,她不至於脾氣那麼火爆。」慕振清。
「只要沒有副作用,都可以。」賀昱。
「是藥三分毒。」慕振清。
「而且後期,我們還要給她投入安眠藥,讓她入睡,進入夢境。」慕振清繼續說。
「安眠藥就不必了吧。」賀昱說,「讓她自然入睡不行麼?」
「而且人在熟睡的時候,還會做夢麼?」
「我課上學的是人沒有進入深度睡眠才會做夢。」賀昱說。
「人在深度睡眠的時候和淺度睡眠的時候都會做夢。」慕振清,「你老師說的只是醫學角度,而真正不按醫學角度的睡眠性質劃分的話,人無時不刻不在做夢。」
「而且在深度睡眠的時候,你做沒做夢,你自己都不會知道呢。」慕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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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決定,讓沈星接受夢境治療。
「小星她每天的食量都很小,我們得通過計算,酌情在食物里加藥。」
「樨樨,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檢測好她每天的食量,最後再精準計算藥物投放比例,不然會出事的。」
慕振清吩咐道。
「好的。」葉樨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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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當他們闖入沈星的房間之後,驚人的一幕還是被他們納入眼底了。
只見沈星的手臂上,全是剪刀划過的傷痕,已經結痂了。
她頭髮亂糟糟的一個人坐在地上,抱著雙膝,目光空洞地看著床。
賀昱慌張地從地上抱住她,把她給放在床上。
他的眼裡淌過淚水。
「小星……」
「你怎麼了……」
其實,他們早該進來一探究竟,原來沈星這些時日,是真的躁鬱症復發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還有明顯的自殘行為。
如果不是用了鎮定性藥物,此刻她應該會狂躁地把鋒芒全都指向他們。
看著沈星一動未動地任他抱著,一聲不吭,眼裡一直都布滿了絕望,賀昱的眼淚就一發不可收拾。
「好了,賀昱,把她抱起來去天野區吧。」
「不要等藥效過了,就功虧一簣了。」
慕振清提醒道。
葉樨樨在一旁,看著也是很心酸。
「好。」賀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