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388-

  太暗了，她一時半會兒都沒分辨出是誰。

  直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拉扯到那人身邊。

  後背被抵在發涼的牆壁上，她這才看清那人的容顏。

  「賀昱？」

  她從唇齒間微微吐出兩個字。

  「嗯。」

  男生的聲音清醒而生冷，沒有半點微醺醉意。

  他沒喝醉。

  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很清醒。

  「什麼事？」她驀然出聲，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理智冷靜。

  沈星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克製得有些壓抑，動一動都覺得壓抑，索性就靠在牆上，任由他壓制，紋絲不動。

  這種壓制與壓抑，就像堆積了很久後突然從天邊慢慢釋放的烏雲，暗沉無光，又如同暴風雨來臨前摧殘一切時的一片寧靜與死寂。

  她等了良久，無論她怎麼覺得壓抑，賀昱都遲遲沒有作聲。

  這種死寂與沉默，她有生之年第一次體會到。

  心臟莫名其妙地跟隨開始疼痛，她本來以為她可以毫無知覺。但就像被感染了一樣，像是被割開一樣，慢慢地被深紅污染。

  直到那壓抑的感覺越來越靠近，一片淡薄的嘴唇重重地壓在她的唇上。

  鈍重而遲緩的吻侵襲著她的唇齒，他專屬、獨有的壓抑了太久的氣息奄奄而來。

  時而小心翼翼，時而鈍重懲罰般的咬。

  悲傷的氣息纏繞在她的周圍，讓她無暇顧及自己的呼吸。

  急促交加的空氣開始變得綿密，唇上突然一片濕潤，她驚訝地發現，原來是他哭了。

  看到這一幕，心裡的鈍痛又一次傳來。

  他突然狠狠地把她攬入懷裡，抱得緊緊的，怎麼也不肯鬆開，就像是一個迷失方向許久的人，終於看到了一團希冀，看到了只屬於自己的光。

  而她卻心裡陣陣的痛，無法抗拒，相比她的這種鈍痛，更痛的是他，她只是不知不覺地跟著他一起疼痛。

  「為什麼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他把頭搭在她的肩上，聲音有些近乎絕望的哽咽，又像是一個小孩弱弱地哀求。

  「你想讓我怎樣……」

  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掙扎與失控。

  其實她很想用手摸摸他的頭，他現在就像是她的孩子，一個沒有要到糖而失落無比的孩子……

  但是理智還是制止了自己這樣做。

  「到現在，你都沒有對我動過喜歡，對麼？」他的頭還交錯在她的肩後，不敢看她，像是在迴避她。

  「動過……」

  她還記得那時她嚇得躲進他的房間裡自己心裡的那些悸動，還記得他們一起自習室時的時光，還記得……

  要說沒有喜歡，怎麼可能。

  「那現在呢？」

  賀昱將手收了收，不肯放開她，抱得更加緊密，讓她幾乎不要呼吸。

  「賀昱，你先放開……」

  她有些不適應，卻被他抱著更緊。

  「為什麼突然跟我冷戰？」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沙啞，又帶著質問。

  冷戰確實是她先開始的，他總不可能一直像一個要糖的小孩兒似的，追著她。

  他也是一個自尊極高的人。

  「賀昱……之前我確實對你動過喜歡。」她無奈地嘆氣，「可是先開始是你不把我放在眼裡，無視我，抹殺我的。自從你拋下我和別的女生一起玩的那一刻，我就再也對你提不起喜歡了……」

  她的語氣意猶未盡，卻狠狠被他打斷：「那你之後為什麼要一直找我，為什麼要搭理我，為什麼不跟我保持距離，為什麼要跟我做朋友？」

  見她良久不說話，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你是不是就是想親眼看我喜歡上你然後再被你拋棄。」

  「你想報復我，對嗎。」他的聲音平淡無奇。

  沈星：「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曾經傷害過我。」

  「所以呢？」他接得很快，「現在，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你開心了麼？」

  他放開了他，眼神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聲音里卻是難得的死寂。

  「沈星，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