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媽媽對不起

  林冉先是慢慢走，似是覺得走路的速度太慢了緊跟著便走到了馬路邊開始跑了起來，迎著夏日的晚風，她越跑越快，漸漸感覺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她才猛地一下撲在了路邊的草地上，放聲痛哭了出來。

  她顧不得馬路上來來往往目光疑惑的行人，似乎是想要將自己這麼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來，哭她年少出來工作那些年遇到了排擠，構陷，欺辱，哭她被自己喜歡的人踐踏心意的委屈，哭她那些年因為不懂事讓她本就苦命的母親最後得了病還沒錢醫治的悽慘。

  林冉也不知是哭了多久，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裡的水分都像是被蒸發乾淨了一樣，一雙眼紅腫得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般才止住了哭聲。

  所有的心酸委屈都被她哭了個乾淨，林冉這才在行人的怪異目光中從草叢裡站起身，擦了擦臉頰上的殘淚，向著小區走去。

  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張一玟打過來的電話，想必是想確認她的告白有沒有成功，她沒有接，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回家，上一輩子，她最後見到母親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醫院裡，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幾乎大半的時間都是沒有意識的，瘦骨嶙峋，氣若遊絲。

  回到了家，剛開門，母親曹蘭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林冉衝過來緊緊抱住，她驚得一手拿著鍋鏟立在門口。

  林冉的母親曹蘭本來是一個傳統的家庭婦女，但是前年因為意外，丈夫離世，她便重新挑起了養家的重擔，重新回到了社會，跟著小區裡的那些女人在廠里做些散活，補貼家用，每日起早貪黑但是生活仍舊十分艱辛。

  「媽媽，我好想你啊。」林冉緊緊抱緊母親，此時的母親還是一個鮮活的健康的人，會說話會笑，笑起來嘴角還有淺淺的梨渦。

  在母親眼中，林冉自從父親去世之後便不再聽話懂事，瞬間從一個乖巧的孩子變了一個人一般，成績門門紅色，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玩在一起，也再也沒了笑容，每次和自己說話除了要錢便再沒有什麼可聊的。

  而此刻，如此不懂事的女兒正抱緊了自己，而且聽聲音，她似乎在哭。

  她有些意外地舉著手中的鏟子，小心翼翼地問出聲：

  「冉冉你怎麼哭了，有人欺負你嗎？」

  林冉聽著母親熟悉的聲音，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搖了搖頭，又收緊了抱住母親。

  「媽媽，我只是想你了，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以後都不會不聽話了好不好，我永遠都做一個聽話的孩子好不好，媽媽，我真的很愛你，對不起媽媽。」林冉說話說得顛三倒四，但是聽在林母的耳朵里，卻讓她也不自覺地濕了眼眶。

  她已經多久沒有抱過自己的孩子了，她也不記得了，自從丈夫去世，女兒也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不再親近自己，不再和自己說悄悄話，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十分冷漠。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並不是像外人說的那樣，變壞了，她只是還不能從丈夫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

  你看現在，她不是等到了這一天了嗎？

  這也是我想對我母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