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的病，解藥只有你

  高考前一天晚上，沈燦一直睡不著，翻來覆去躺了半個小時，緊張，害怕，焦躁充斥整個腦袋。

  怕自己考差了，怕自己發揮不好，怕……他考的太好，自己太笨追不上他。

  很多很多的排列組合加在一起，變成無數可能。

  可是當自己拿著准考證和筆袋進學校，望著校門口沖她舉起大拇指的陸阿姨時，沈燦終於呼了口氣，抿唇回了一個笑容，青澀帶著嬰兒肥的鵝蛋臉，看著也就巴掌大，直直的小身板仿佛位於喧囂與塵粒的罅隙之間。

  陸星河檢查了一遍她需要帶的東西，抬手，微涼修長的指尖輕輕蹭了蹭小朋友的嘴角，雖然皺著眉有點凶，語氣卻帶了點縱容：「吃的滿嘴渣子。」

  嗯？！沈燦伸手摸了摸，果然。

  呃……她太太太緊張了。

  臨進考場前，陸星河看著那個瘦小背影去而復返，他挑眉，露了疑惑的表情。

  沈燦大眼溫潤，沖他舉起拳頭，表情格外認真。

  陸星河笑了，也舉起拳頭，彎了彎腰，同她輕輕的對了一下。

  一切，盡不在言中。

  第一天的考試格外順利。

  可第二天……

  賀衍出事了。

  考完最後一門理綜，林初狂奔到了學校後方，她仿佛是在尋找什麼，眼底血絲駭人。

  方才發生毆打的那個巷子，只餘下一片血泊，發黑髮紅。

  人，不在了。

  耳邊猶自迴蕩他推開自己，尖刀刺入身體的那個聲響，有如魔音。

  大家七手八腳趕到醫院時候，手術剛剛做完，賀衍還昏迷著，從手術室推進了重症監護，未曾完全脫離危險。

  那個嘴裡整日吊兒郎當，其實暴躁又嘴賤，偶爾犯渾的大男孩，躺在病床上，面容蒼白，脆弱得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的模樣。

  聽護士說，那刀子是直接捅進了腹部，傷到臟器，導致大出血，再晚一點點送來醫院，命就沒了……

  他的家人守著他，陸星河走出去，忍著脾氣，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踹倒了邊上休息的椅子。

  李堯光既心痛又憤怒，猩紅著眼睛，咬牙切齒：「賀衍不要命了？不去考試，跟人去干架？不叫咱們一起單槍匹馬就算了，還他媽被人捅了刀子！是不是腦子有坑！」

  「現在好了！他熬的那些夜，做的那些題，全他娘白費了！」

  李堯光親眼看著賀衍一次考試一次考試往上爬，三模的時候，爬到了年紀前五十。

  他背後付出了多少，大家心底有數。

  所以從那以後，李堯光再沒拿學習嘲笑過賀衍。

  「班長？」沈燦轉頭就看見了醫院走廊另一頭站著的林初。

  她站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一動不動的表情有些怔愣，仿佛是害怕靠近他們。

  過了一會兒，林初朝他們走了過來。

  她像是剛剛經受了一場逃難，眼底布滿血絲，額上冷汗直冒。

  身上那件白色衣服，暈染了一團又一團乾涸的血跡，斑斑駁駁，跟開了梅花似的。

  大家愣住了。

  一個一個這是怎麼了？

  「賀衍……」有那麼一瞬間，林初心頭劇痛難忍，她啞著嗓子，問：「賀衍……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