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1.流產

  顧以沫窩在沙發里渾身顫抖著縮成一團。

  滕宇飛回過神，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痛苦的擰在一起。他伸出手臂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往門外走去。

  他把她放在車后座，自己坐在駕駛室，打火，用力一踩油門，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飛快，抓著方向盤的雙手骨節泛白，一連闖了幾個紅燈。

  他剛踏入醫院大門，聲嘶力竭的喊`醫生，醫生，快來，救救她，救救她！`

  `醫生！醫生！救救她！`

  ……

  他僵直的站在急診門口，焦慮地盯著緊閉的急診大門，一動不動，他的心臟還在劇烈的顫抖，一雙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還是抖個不停。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像停滯了一般。

  此刻他多希望真的有傳說中的救世主，可以聽到他心裡默默地禱告。

  保佑她一切安好！

  終於，門被打開，出來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戴著口罩，拿著病曆本，衝著他喊。

  `家屬過來簽字，病人流產了，要進行清宮手術。`

  醫生的話像是無數把尖刀在他的心上凌遲著，血肉模糊。他顫抖地接過病曆本，握筆的手一抖一抖地寫著，滕宇飛，三個字仿佛拼盡了他全身力氣。

  老天！這是怎麼了！

  顧以沫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房裡，她兩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思緒有一瞬間恍惚，心裡五味陳雜。

  這個孩子，在她不知不覺中來了，又在她不知不覺走了。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是什麼樣的感覺，好像空空的，又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

  她偏過頭透過門縫看向外邊。

  滕宇飛坐在走廊邊上的白色鐵椅上，低垂著頭，身子向前彎著，雙手貼在膝蓋上抱成拳。

  看不清他的表情。

  顧以沫想著最初的他們。

  其實他們那時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但他卻跟她的父母說`要娶她。`

  娶，是為了保全她的名聲呢？還是真的想跟她結婚呢？她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去問過。

  而那時的她，有一半原因是她想找個人結婚了，所以同意了。一半原因是迫於家人的壓力。

  但在那次意外之前，她似乎想不起，在那之前他們之間有過什麼交集。除了，高中時他們是同年級的，他像其他男生一樣對著她惡作劇。

  所以，她覺得他們之間不存在什麼愛情，只是因為那個意外才結合在一起的。

  她輕輕嘆了聲氣，心裡湧起密密麻麻的酸澀。

  他對她是不愛的。

  而現在，怕是對她已經厭倦了吧。

  這個認知，讓她不受控制的心如刀絞。

  可，她卻愛上了他呢！

  她愣愣地看著他的影子，不知不覺中，她迷上了他寬厚堅實的胸膛抱著她的溫度，並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看著，看著，一層霧氣緩緩浸滿了眼眶，直到他的影子有些模糊，她才轉過頭，閉上眼睛。

  她現在連喊一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

  裾傲如她，沒辦法委曲求全，也沒辦法聲嘶力竭。

  她覺得有一股無力感往全身蔓延著。

  滕宇飛僵著身子，聽著病房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響，知道她醒了。

  可是，他不敢進去。

  他在等她，喊他一聲，宇飛。

  他就會像一隻小狗一樣，搖著尾巴去討好她，祈求她的原諒。

  可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直到他全身都僵硬得無法動彈了，還是沒等來她的聲音。

  他抬起頭，透過門縫，看見她側過身子，睡著了。

  他在那裡坐了很久。直到護士對著他說病人沒什麼問題了，可以辦理出院手術了。他才動了動已經僵硬的雙腿，慢慢的站起身，往走廊盡頭走去。

  他辦理完手續回來時，看見她已經在病房門口等著了。她顧自繞過自已，往長廊走去，他巴巴的跟在後面。

  一直到家，他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