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沌一片

  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倏然清醒，被灌了五瓶酒，她的頭腦原是一片混沌。

  「下三濫，你也配站在本小姐面前？」蘇瑜沫紅著眼睛狠狠的瞪著對方，如果可以她現在寧願去死，也不想在這裡受人侮辱。

  「還敢罵我，我看你是活膩味了！」男人說著作勢要制裁蘇瑜沫，褲子剛脫下一半，一個空啤酒瓶忽然飛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要害。

  瞬間夜場內炸了鍋，男人痛的吱哇亂叫，揮手讓身後小弟去抓襲擊他的人。

  「剛剛是你說不想活了的？」高煜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劃開一片空地，朝後做了個請的手勢，所有人的目光隨著指示看向後方。

  昏暗中走出的人影，讓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捂著襠部的男人此刻也不敢叫囂了，只見他雙腿不住的發抖，下一秒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顧、顧少！不是……不是我，我不敢……」

  「滾。」顧思澤看都沒看，只一聲呵責，對方連滾帶爬的逃跑了。

  顧思澤大跨步走上舞台，撿起地上的酒瓶碎片，割斷繩子將蘇瑜沫橫抱起來。

  眼神飄忽，視野迷濛。蘇瑜沫緊緊的抱著這棵救命稻草，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但是她此刻大腦短路，就是想不起來這是誰。

  「言西哥哥？」

  耳邊響起微弱的聲音，顧思澤聽聞俊朗的臉龐上，浮現一陣陰霾。

  「顧少請留步。」正準備離開，身後傳來粗獷的男人聲。

  顧思澤將蘇瑜沫放在身旁沙發上，轉而走向男人。

  「霍總，別來無恙。」

  「不用客氣，顧少難得來一趟，霍某怎麼能不前來相迎呢？」被稱為霍總的男人，此刻目光灼灼的盯著顧思澤懷裡的女人。

  「從我這裡帶人走，是不是要知會霍某一聲呢？」霍銘肖眯著一雙桃花眼，大跨步走上前。

  「她是我的人。」顧思澤揚起嘴角，象徵性的衝著霍銘肖微微一笑，「改日定當登門拜訪，今天就不勞霍總費心了。」

  神情淡然，言談自若。顧思澤話不多說，低頭深深的看了眼懷裡的蘇瑜沫，然後向霍銘肖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

  身後的男人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雙手攥緊側頭吩咐旁邊的下手。

  「跟緊他們，時刻向我匯報那個女人的行蹤。」

  「是，霍總。」

  急速奔馳的車子行駛在回顧氏大院的路上，蘇瑜沫昏昏沉睡著，整個人窩在顧思澤的懷裡。

  軟綿的感覺讓他有些悸動，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在那張白淨美好的臉上，突然一種想法湧上心頭，如今發生的這一切，她真的能夠接受嗎？

  顧思澤有些擔心，他不知道自己戳穿這一切之後，蘇瑜沫會有怎樣的反應。

  「高煜，掉頭去周園。」

  車子轉變方向，將他們帶到城郊的一處農家莊園，這是顧思澤早年居住的地方，那個時候他入顧家還名不正言不順。

  橫抱著蘇瑜沫，顧思澤下車徑直上樓，余媽早給他們打理好了房間，此時正跟高煜兩人站在門口，同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房間裡這對。

  「余媽，她就交給您了，有事隨時跟我聯繫。」顧思澤安置好蘇瑜沫後，走出房間囑咐道。

  余媽也不多問，笑著急忙點頭。她的小思長大了，也有上心的人了，這個女孩兒她一定會好好照顧。

  「顧總，今晚就住這吧，我實在困得開不了車了，疲勞駕駛會出人命的。」

  高煜已經睜不開眼了，說話間還連連打著哈欠。

  「去吧，辛苦了。」顧思澤淡淡一笑，轉而又說道：「余媽，給她準備點醒酒潤腸的粥吧。」

  「好嘞。」

  只有這裡，才讓顧思澤有種在家的感覺。

  蘇瑜沫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周圍的環境很陌生，頭暈暈沉沉的，她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只覺得胸口煩悶，像是受了重擊一樣的疼痛。

  「姑娘，你醒了啊，快把這個喝了吧。」

  面前何時出現了一位中年婦人，蘇瑜沫愣愣的看著對方，遲遲不肯接過碗筷。

  「是小思交代過的，你放心住下吧。」

  「小思……顧思澤？」

  蘇瑜沫更是不解，昨天她明明被人綁了，而後是一連串模糊的記憶。

  「阿姨，這裡是什麼地方，顧思澤在哪裡？」

  「這是阿姨家裡，小思嘛，應該是去上班了，哎姑娘你去哪兒啊……」

  蘇瑜沫不等對方把話說完，穿了鞋子飛奔了出去，就是昨天，她想起來了。

  她的家被查封，家人全都消失的無影蹤，而顧思澤，他明明知道這件事的所有情況，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蘇瑜沫滿懷著憤慨，打了車來到封誠集團。

  「蘇小姐，顧總在忙，您請稍等片刻。」

  「他在這裡對不對？讓我見他！」蘇瑜沫從來不會顧及那麼多，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她徑直闖了進去。

  「顧總，這個方案……」

  諾大的房間突然變的安靜，顧思澤抬頭便看到蘇瑜沫氣喘吁吁的模樣。

  「你先回去吧。」他支開旁人，起身給蘇瑜沫倒了杯茶。

  「你是爬了樓梯上來的？」

  「你閉嘴！」蘇瑜沫氣勢洶洶，接過顧思澤遞過來的水，咕咚咕咚的喝個一乾二淨，溫溫的竟然不燙嘴。

  放下水杯，蘇瑜沫清了清嗓子，開始步入正題。

  「顧思澤，你跟我說實話，這些天究竟發生了什麼。」蘇瑜沫語氣有所緩和，雖說她跟顧思澤感情不咸不淡，可好歹他是顧言西的哥哥。

  「如你所見。」緩步靠近，傾長的身姿落座在沙發上，修長的腿迭放在一起，動作行雲流水，姿態肆意盎然。

  「你難道不關心嗎？」蘇瑜沫最見不得的就是顧思澤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言西他……死了，你們顧家的人呢，還有我們蘇家，為什麼不讓我回去？」蘇瑜沫聲音顫抖著，說話都有些哽咽了。

  「蘇瑜沫，收起你蘇家千金的性子。」顧思澤定了定神，漆黑的眸子中晦暗不明。

  「蘇顧兩家分崩離析，家主鋃鐺入獄，這其中原因你不必了解，只是如今的現狀我想你也很清楚。」

  蘇瑜沫愣愣的聽著，腦海中卻是一片混沌，直到現在她才開始慢慢理清了思路。

  都怪自己任性待在顧家，卻不知道蘇氏已經家變，這或許是父親對她的保護，可是為什麼就不願意讓她一起分擔呢？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抱歉打擾了。」蘇瑜沫牽強的扯上一個笑容，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拖著疲憊的步伐緩慢踱出辦公室。

  顧思澤不加阻攔，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良久，他唇齒輕啟，口中緩緩托出：「很不錯的表現，蘇瑜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