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永遠記得你的好

  「小師叔的妹妹挺可愛的，象個混過社會的洋娃娃。」童彤對林皎皎如是點評。

  鈕橙給了一個大大的贊，非常同意這個定義。

  「那個龍什麼的，是在追她吧？要不然大晚上跑來接她，這關係也夠鐵的了。」

  「我也覺得是對皎皎有心思呢，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鈕橙解釋。

  「青梅竹馬還這麼磨磯？玩暗戀那一套呢？他們兄妹倆這是基因在做怪吧？」童彤好奇心又起來了。

  鈕橙心裡卻想著剛才龍隆說的話，「這幾年他很辛苦，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都是拼了命才爭取來的，你在他心裡的位置，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便搖了搖頭，「其實林江天，我覺得一點兒也不了解他。」

  童彤瞪大眼睛，「哎，你這個意思，難道是要打退堂鼓？你你始亂終棄.」

  鈕橙被她逗笑了，「我明天下午去一趟醫院，他住院了，剛才龍隆告訴我的，只說是小毛病，弄得神神秘秘的。」

  「之前偷偷瞞著不告訴你，其實是想通過別人的嘴告訴你，小師叔這一招騙你這種成年小少女還挺有效的。」童彤服氣地說。

  鈕橙：「.」

  剛才還說我「始亂終棄」，這會兒又說他是「騙子」，你到底站哪一頭？

  兩個走進宿舍，毫無意外地又看到了林江天送來的鮮花。

  童彤吹了一聲口哨，湊上去聞了聞那束精巧的白玫瑰，「你說，小師叔得送多少朵玫瑰，才能把你推倒？不，才能被你推倒？」

  鈕橙眉毛彎彎：「你越來越像一個女流氓了，我倒是特別想看看究竟誰能把你推倒。」

  童彤笑著嘆口氣，「我也惆悵啊，推倒我的人，你在哪兒呢？」

  兩個人說笑了一陣子，鈕橙忽然問：「你想不想聽我講講過去的林江天？」

  童彤詫異了，鈕橙自己的事情一向藏得比較深，作為她最好的朋友，童彤也所知甚少，今天怎麼這麼大方的要分享了？

  於是結結巴巴的說：「啊，行行啊你講講吧。」順手又把自己削了一半的蘋果獻上去，很殷勤地：「來，邊吃邊講。」

  10歲那年，鈕橙媽媽和顏亞喬的父親結婚了，雙方都是再婚家庭，沒有辦什麼婚禮，只是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吃了頓飯。可是媽媽不住地偷看手上的戒指，很幸福地樣子，鈕橙全都看在眼裡。

  顏家很有錢，顏叔叔做外貿生意，妻子多年前因病去世，一直單身撫養兒子。

  鈕橙的父母卻是離婚的。鈕橙出生後很受寵愛，但是她爸爸還希望再生一個兒子，媽媽懷孕幾次，都不幸流產，醫生說再懷孕的可能性非常小。

  自此之後，她爸爸慢慢的就變了，從回家之後唉聲嘆氣發展到很少回家，偶爾回來一次，也總是挑母女倆的毛病，最後就發展到了家暴。

  鈕橙媽媽提出離婚，對方就很痛快的答應了。

  但是分割財產的時候，家裡忽然湧出一堆爸爸家的人爭執不休，嚇得鈕橙哇哇大哭，那些親戚甚至把她父母離婚的原因歸罪到她身上。

  看到女兒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鈕橙媽媽便咬牙放棄了分割財產，帶著女兒淨身出戶了。

  之後的日子，就一直在窘迫中煎熬。

  一向疼愛她的姥姥姥爺也開始嫌棄她。

  鈕橙想，如果她是個男孩，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只有媽媽沒有改變，比過去更加疼愛她，為了讓她堅持學習舞蹈，跑到姥爺那兒借錢，鈕橙至今仍然記得姥爺把錢扔在地上，指著她大罵：「都是被這個賠錢貨害的，還有你，當初非要和那個男人結婚，結果怎麼樣！結了就結了，又鬧著要離婚，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拿到錢的媽媽擦乾眼淚依舊送她去舞蹈班，「小橙，你不要被這些大人的事情影響，該上學就上學，該跳舞就去跳舞，等你長大了，這些討厭的事情就會離你越來越遠，媽媽希望你幸福。」

  然而沒過多久，從舞蹈班下課回來的鈕橙就哭著告訴媽媽，老師說她沒有天賦，再學下去也是浪費錢。

  她媽媽不相信，之前老師總說「這孩子天賦很好，是個可造之材」，怎麼忽然就變了？

  她跑去問老師，得到的答覆和鈕橙說的幾乎一樣，「要比天賦的話，還有比鈕橙更優秀的孩子，只憑熱愛是不夠的。」

  那是離婚之後媽媽第一次抱著她痛哭。她要爭一口氣，一個人把女兒培養起來，她想讓女兒在心愛的舞蹈之路上走得更遠，然而，這個支撐母女倆的美好願望也被無情地掐斷了。

  10歲那年，顏叔叔來了。

  顏叔叔第一次拜訪就帶著顏亞喬一起，他們在簡陋的出租屋裡吃了鈕橙媽媽盡力準備的一餐飯，屋子太小，客廳臥室統共就一間，廚房還是公用的，兩個大人兩個小孩擠在小小一個方桌旁邊，幾乎要腦袋碰上腦袋。

  兩個大人尷尬著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鈕橙媽媽臉上也有放棄的情緒：是的，她真實的日子就是這樣，那個同學聚會上被大家捧著的大美女，私底下的日子卻是這麼不堪。

  14歲的顏亞喬卻牽住了小鈕橙的手，對他爸爸說：「讓阿姨和妹妹搬到咱們家去住吧，這裡太小了、太破了。」

  兩個大人一下子都紅了眼眶，中年人的尷尬與窘迫那麼輕易就被顏亞喬的一句話給化解了。

  鈕橙講到這裡，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哥哥，這些年雖然總是和你鬧彆扭，可是你的好，我永遠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