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夜的英文歌

  又是睡不著的夜晚，鈕橙只能安安靜靜地躺著，舍友們忙於考研複習，已經夠累的了，她不好意思再吵醒他們。

  鈕橙心裡十分羨慕那三個姑娘，他們的生活非常明朗，目標十分清晰，雖然有時候也會有和父母的矛盾，亦或是愛上了哪個大帥哥卻愛而不得，以及有人喜歡她她卻看不上對方的煩惱，但他們十分明確當下的主題就是「考研」，就朝著這個目標努力著。

  而她自己呢，這一學期就處在莫名的波動之中，考研她是一定要考的，但是最近就是無法集中精力去學習，總是有一些莫名的焦慮、莫名的擔心，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在焦慮什麼。

  遲明偶爾會在晚上和她微信聊天，但是她現在注意把握分寸了，畢竟有了一個等待「轉正」的男朋友。所以一般聊幾句，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終止聊天，說「要睡了。」

  看看手機，已經凌晨1：30了，安靜的校園裡忽然有人高聲唱著歌，那聲音疾飛而過，應該是醉歸的學生騎著自行車在瘋吧？

  唱得什麼？

  快得聽不清。

  忽然有一個陌生來電，手機靜音了，只一閃一閃地提示著。

  135***，鈕橙直接無視，廣告騷擾電話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沒想到這個電話一直執著的不斷掛，鈕橙翻身，眼睛盯著電話，就看它什麼時候自己放棄。

  整整1分鐘零25秒！

  然後一條簡訊飛進來：

  「橙子，你睡了吧？我想試試你能不能接電話。」

  鈕橙鄂然，這是誰？

  緊接著第二條飛進來：

  「橙子，對不起，又打擾你了。」

  第三條：

  「橙子，你在嗎？如果你沒睡，就接電話吧，求你了！」

  第四條、第五條、第六條：

  「求你了！！！！！！」

  「求你了！！！！！！」

  「求你了！！！！！！」

  鈕橙毛骨悚然地看著一連串地「求你了」三個字。

  答案已經在心裡浮上來了。

  果然，簡訊的電話號碼和剛才那個未接來電的電話號碼是一致的。

  叫她「橙子」的人並沒有幾個！

  她想起當年那個半跪在她前面，拼命地說著「求你了」的人.

  深呼吸，深呼吸.

  說實話，對於儲原，經過了上次鬧劇般的「求婚」，她忽然擺脫了持續幾年的恐懼和討厭，她只是怕他胡鬧，按他那個做事不經大腦的性格，怕他會做出傷害自己的大蠢事。甚至有時候，她會覺得他「好可憐。」

  「求你了！！！！！！」還在繼續的發送。

  鈕橙實在憋不住了，便戴上耳機，鑽進被窩，把被子蓋在頭上，然後回撥那個陌生號碼。

  一秒不到，電話便通了。

  電話那頭是緊張地有些粗濁地喘氣聲，電話這頭是平靜地、細軟地，鈕橙的呼吸聲。

  誰也沒有說話，漸漸地，那頭的喘氣聲漸漸地放慢了節奏，漸漸地平緩下來。

  「橙子，對不起，我又打擾你了，這麼晚了.」

  攤在沙發上的儲橙舉著手機，他打開了免提，生怕漏過一丁點兒鈕橙的聲音。

  他的橙子什麼也沒說，但是她在聽，這就給了他足夠的信心。

  「橙子.這麼多年，我沒變啊，我.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對嗎？」

  電話里傳來一聲輕輕地嘆息，輕輕一嘆卻阻住了他所有的話。

  儲原哽在那裡，他沒有任何立場，不是嗎？

  「橙子，陪我聽首歌吧，這首歌唱完了，你就去睡吧.」

  幾秒鐘過去，磁性的歌聲緩緩傳來：

  If the hero never comes to you

  If you need someone you're feeling blue

  If you wait for love and you're alone

  If you call your friends and nobody's home

  憂傷的歌聲，恰巧是鈕橙聽過的《Cry On My Shoulde》，歌詞寫得很憂傷，在深夜的耳機里響起.

  隱隱地，儲橙聽到若有若無的哭泣聲，而她自己，淚水也早已噴涌而出。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的青春這麼憂傷，這麼深刻地互相傷害？

  一首歌曲結束，儲原感覺眼淚已經流幹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模糊的視線里，鈕橙果然按照他的要求，歌曲結束便準時掛斷了電話。

  一夜失眠加上痛哭一場，鈕橙雙眼紅腫，還有些頭痛。不過她心裡倒是覺得輕鬆了許多，果然就像方醫生說的，哭泣是一種治療的良方。

  但願儲原哥昨天痛哭過之後也會好起來吧。

  顏亞喬依著兩個人約定的時間來接鈕橙，后座上已經準備好了精緻的花籃。

  看到鈕橙蒼白憔悴的面孔，他嚇了一跳，急忙問，「這是怎麼了？象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是不是那個混蛋又來騷擾你了？」

  鈕橙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沒有，我昨天睡得太晚了看了一部老電影，還.挺感人的。」她不想告訴顏亞喬，畢竟那種痛苦只有她和儲原兩個當事人能體會，而顏亞喬除了現找儲原打一架，還能幹什麼呢？

  顏亞喬當然不相信鈕橙的解釋，但是無法，面對這個妹妹，他永遠感覺有力無處使。

  從母親的墓地出來，鈕橙沒有像前幾年那樣自己直接叫計程車離開，而是依舊坐顏亞喬的車返回市里。這讓顏亞喬很開心，這一次回來發現橙橙真的有些變化了，雖然還是冷冷的，但不是以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了。

  「橙橙，我後天就走了，總公司那邊事情多，離不開人。」

  鈕橙沒說話，只看了他一眼，表示聽到了。

  「明天晚上有一個市裡的商業活動你要是學習不太忙的話，能和我一起去嗎？」顏亞喬小心翼翼地問道。

  鈕橙有些意外，顏亞喬從沒帶她去參加過商場上的活動，這還真是新鮮。

  顏亞喬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不由自主的在方向盤上輕微划動著，多多少少，他有些緊張。

  隨著年齡的增長，鈕橙漸漸明白，雖然上大學這四年，她和顏亞喬的關係一直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但是顏亞喬一直在努力把她重新拉回他的生活中。

  每年都專程飛回這個城市陪她去給母親掃墓，逢年過節總是會給她寄禮物。

  她沉吟了一下，還是硬著心腸說「我不去了吧，都是陌生人，我也不會應酬。」

  顏亞喬心裡嘆一口氣，橙橙和他說話永遠都是這樣直來直去，哪怕善意的藉口也從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