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黑燈瞎火

  畢業晚會，落幕。

  從大禮堂出來，風遇追在風年身後，喊道：「風年，這是爸給你準備的畢業禮物。」

  大多數同學的父母，能抽出時間的，都有過來參加畢業典禮，就唯獨風年的父親，不管有沒有時間，從來都不會來學校露一次面。

  對此，風年早已麻木。

  他不會去奢望父親能過來，也更不會去屑父親的禮物。

  他把風遇的話，當作耳邊風，和九班同學有說有笑的往前走，就是始終不回頭去看風遇一眼。

  「風年！」風遇不氣餒，繼續跟在他後面：「算我求你了行嗎？風年！」

  李聲儒腳步頓了一下，拉住風年的胳膊：「風遇叫你。」

  「不要管他，煩。」風年語氣很浮躁。

  李聲儒覺得風年就是心口不一，他覺得風年明明很渴望父親的溫暖，就是始終無法越過心裡那道坎。

  「風年！」

  風遇很執著，想上前拉住風年的手，卻被宋非木和陸序給擋開了。

  「你幹什麼呢？」陸序語氣有點沖：「是又想找風年打架嗎？請離風年遠點，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風遇不想惹事，也更不想打架，淡淡的說：「我只是拿禮物給風年。」

  「我不稀罕，滾。」夜風吹亂了風年的頭髮，看上去有幾分頹喪感，卻又散發著戾氣。

  「這是爸……」

  「我叫你滾聽不懂嗎？他是你爸，不是我爸！」風年吼斷了風遇的聲音。

  風遇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攥緊手中的禮物盒，其實這是他自己精心準備的，他爸爸並沒有給風年準備畢業禮物，他怕風年看到別的同學都有收到家長準備的畢業禮，就唯獨風年他沒有，他怕風年會偷偷哭泣，偷偷難過……

  佇在夜色中，看風年的身影越走越遠，風遇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搭住了他的禮物盒：「給我吧，我幫你交給他。」

  風遇錯愕抬眸，在看到姜算算，以及站在姜算算身後的少年時，他含著淚光笑了下：「謝謝你，算算。」

  聞言，身後的少年，眸色暗淡了少許。

  和姜算算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顧野朝才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你和風遇很熟？」

  姜算算小心翼翼的拿著禮物盒，不明白顧野朝為何突然會這樣問，但也實話回答：「還行吧，以前初中，做過同桌。」

  顧野朝冷眸微沉，原來是做過同桌，難怪喊「算算」喊得那麼親昵。

  是的，在眾多的一片「姜同學」聲中，他覺得風遇那聲「算算」，顯得過份親昵了。

  「以後，少攬別人的家務事。」他把目光盯在姜算算手裡的那個禮物盒上，語氣很冷。

  姜算算腳步一頓：「……」幫忙送個禮，是在攬別人的家務事？

  行吧，看他一股醋勁上，她算他對吧。

  緩了一會，姜算算講出心裡話：「我只是覺得風遇很可憐，我想幫幫他而已。」

  「那你覺得你能幫到他嗎，你覺得風年會收下嗎？」

  姜算算卻自信的說：「當然會收咯，風年敢不收，我就打到他收。」

  當然，這句只是玩笑話。

  也當然，風年絕對會收。

  因為，讀小學的時候，風年有自閉症，是姜算算救贖他的，給他黑暗的世界帶來一束陽光，他豈會不收！

  是姜算算教會了他堅強，教會他要勇敢反擊，因為沒有人會同情懦者。

  如果，小時候的風年，沒有遇到姜算算，那也就沒有今日的風年。

  他可能早就覺得沒有任何意義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顧野朝不清楚風年有怎樣的過去，但她還是尊重姜算算的做法：「嗯，如果有些事情，是我們旁觀者無法摻和的，你也儘量不要去招攬那麼多，要是把你累到了，我也會心疼。」

  猝不及防的一句，惹得姜算算的心，控制不住的躁動了一下。

  「行了，我知道。」

  出了校門口，風年和李聲儒還在等車。

  姜算算走過去，直接就把禮物盒塞到風年懷裡：「是個男人的話，就給我大膽拿著，不許丟不許扔！」

  風年來不及反應，姜算算塞完東西後，就和顧野朝往另一條路走了。

  捧著手中的禮物盒，風年心情很沉重。

  李聲儒的手搭在他肩上，意味深長的說：「好好留著做紀念。」

  風年沒有說話，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

  -

  學校附近的清風巷。

  經過這條清風巷時，姜算算忍不住駐足往裡看了一眼。

  她還記得，那次光天化日之下，她揪著顧野朝奔進了這條巷子，搞得快板大爺的思想都給整歪了。

  瞧姜算算停住腳步，一直在盯著黑幽幽的巷子看，顧野朝驟然也勾起了往昔的一些回憶。

  他緊緊牽著她的手，突然問道：「要進去嗎？」

  姜算算搖頭：「不了，黑燈瞎火的。」

  顧野朝的喉結，卻驀地滾動了一下。

  就是因為黑燈瞎火的，他才想進去……

  念頭一動，顧野朝牽她手的手，改為抱住她的腰。

  等姜算算回神過來，她已經被他抵在巷子裡的牆壁上了。

  「不准為所欲為。」姜算算瞧出顧野朝的動機，趕緊掐掉他的想法。

  「我明白，我不會亂來。」這話剛說完，下一秒，就含住她的小嘴了。

  姜算算也是不經他撩的，雙手明明是要推開他的，卻是越抓越緊。

  「唉咋！」

  突然一句驚呼隨著一道手電筒的光照過來，正要抱姜算算掛在腰間的顧野朝，反應極快的轉身將姜算算的臉擋住。

  好在大爺及時又關掉了手電筒，並且忠告了一句：「年輕人，做事不能太猴急啊。」

  姜算算：「……」

  顧野朝：「……」

  等到大爺推著門進了屋，姜算算從顧野朝身上下來，攥著他就往外走。

  長這麼大，還沒這麼丟臉過。

  顧野朝見她一邊捂著小臉，一邊攥著他。

  他輕抿了一下唇，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走慢點，別撞到杆了。」

  姜算算回頭瞪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情笑，我姜算算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毀了。」

  顧野朝笑得更燦，撫撫她的頭頂：「乖，彆氣，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哦，信你個鬼。

  姜算算也懶得跟他辯了，走了幾步，突然道：「抱我，我腿嚇軟了。」

  她是故意要折騰他的。

  顧野朝拿她沒轍，手臂一曲，就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姜算算臉不羞氣不臊的說：「這就是情侶該有的樣子，對吧？」

  「嗯。」顧野朝從喉間低低溢了個字眼。

  姜算算把腦袋貼在他的胸膛，忽然道：「謝謝你，顧野朝。」

  顧野朝腳步一滯，不解。

  「謝謝你這麼喜歡我。」姜算算又補了句。

  顧野朝溫柔一笑，眼神寵溺：「那我也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接受我的喜歡。」

  檀木珠：要不是我一直在暗戳戳的神助攻，你倆能這麼快在一起嗎？

  本珠天天吃你們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