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哥

  發過來微信語音的，是一個小女孩頭像，微信名叫顧小暮。

  顧野朝聽完那段語音，懶得去回復，只是神情淡淡的抄起被他隨意揉成一團塞在書桌底里的校服外套，慢條斯理的穿上。

  隨後，又將他襯衫那幾顆敞開的扣子，一顆一顆嚴謹的扣整齊。

  整理得一絲不苟，像足了一個禁慾優等生的模樣之後，才邁開他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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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前，實驗小學這邊。

  姜算算腳步走得很快，姜沖沖追了很遠的路，還沒追上她的步伐。

  眼看她身影拐到一幢教學樓快消失不見了，他一焦急，便卯足勁的沖了過去。

  因奔跑過急，猝不及防就和迎面過來的一個小女孩相碰撞了。

  小女孩直直被他撞摔到地上，柔軟的小鼻子也不慎被他剛剛那一個衝撞給撞流鼻血了。

  姜沖沖嚇得小臉青白，整個小腦袋暈乎乎的一陣不知所措，他驚愣的看著地上一臉痛苦的小女孩，久久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知道自己闖禍了。

  小女孩痛得淚花從眼眶裡冒出來，但卻也非常鎮定的先昂起小腦袋，用手捂住流血的小鼻子。

  「對不起。你……你沒事吧？」姜沖沖終於反應過來了，趕緊走上前蹲下去看看她的鼻子。

  小女孩捂著鼻子，聲音軟糯糯的很生氣：「這裡是學校走廊，你跑那麼快幹嘛呀？你懂不懂紀律呀？」

  說著，不等姜沖沖再說話，她就從書包里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語音：「哥哥，你現在可以過來一下實驗小學嗎？我鼻子被人撞流血了。」

  「對不起，我……我叫我姐姐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見小女孩發微信要叫家人過來了，姜沖沖怕把事情鬧到老師那裡，趕緊也拿出手機給把他甩了個老遠的無良姐姐打電話。

  「姜算算同學，你趕緊過來，我惹禍了。」

  不到兩分鐘，那個無良姐姐就折回來了。

  「怎了？」姜算算眸光冷冷看著蹲在地上沮著一張小臉的姜沖沖。

  姜沖沖愁著小臉，回道：「我不小心撞到這位小同學了，她鼻子流血了。」

  聽到這話，姜算算沒有絲毫怠慢，快步走了過來，蹲下來檢查她傷勢：「我看看。」

  小女孩的鼻膜很薄，鼻血正一股一股的溢出來。

  「你書包里有帶紙巾嗎？姜沖沖。」

  姜沖沖小同學慚愧的低下腦袋，「我沒帶。」

  姜算算本想把他的紅領巾扯下來，但似乎覺得費勁，反手就直接將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內里只剩一件單薄的純白色底衫。

  「小妹妹，你先用這個捂住，姐姐帶你去診所。」

  她拿著校服袖子讓小女孩捂住鼻子，以免鼻血大滴大滴的濺到地上。

  小女孩很聽話，馬馬用她的外套把鼻子捂住，隨後就被姜算算抱了起來，往學校外面最近的小診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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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診所，鼻血也沒流得那麼凶了。

  在醫生給小女孩鼻子消炎上藥時，小女孩收到一條簡短的微信息。

  是她家哥哥發來的：在哪？

  她欣喜，立即發了個共享位置過去。

  約過了五分鐘，一道雅淡清絕的身影就出現在診所里。

  顧小慕躺在病床上，目光繞過站在床頭看醫生上藥的姜算算，衝著佇在姜算算身後的冷俊少年喊了聲：「哥哥。」

  聲音清脆軟甜，小小的星眸子閃著亮晶晶的水光。

  姜算算順著她目光回了下眸，今早那個霸占她座位的男生，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面前。

  不僅姜算算驚訝，坐在角落一直不太敢吱聲的姜沖沖小同學，也同樣很驚訝。

  如果沒聽錯的話，剛剛小女孩喊他哥哥。

  這還真是……嗶了狗又嗶了狗！

  「誰撞的？」少年聲音清冷，目光越過姜算算落在顧小暮塗著膏藥的那隻小鼻子。

  「是他撞的。」顧小暮聲音清亮無比，把矛頭直接指向角落的姜沖沖。

  姜沖沖垂著小臉，不太敢去看顧野朝的眼睛，只小小聲的道歉：「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撞她的。」

  姜沖沖懊惱極了，他為什麼會撞到大神哥哥的妹妹啊，他會不會讓大神哥哥討厭了啊？

  顧野朝看自家妹妹的傷勢並不是很嚴重，倒也懶得去追責那麼多，只是淡涼淡涼的說了句：「下次都注意點。」

  他這句話，沒有責備誰，也沒有維護誰，讓顧小暮聽著好不委屈。

  「哥哥，他把我鼻子撞流了那麼多血，你都不幫我教育教育他嗎？我鼻子到現在都好疼，要不是這位漂亮姐姐及時把我送來診所，我可能就爆血而亡了呢。」

  顧野朝這才認真看了姜算算一眼，隨後唇角冷冷揚起：「她是他姐姐，自然是要擔起責任。」

  「哦，好像也是哦。」顧小暮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位漂亮姐姐是跟那個什麼姜蔥蔥是一夥的。

  這姜蔥蔥還真是招人厭，連名字都是她最不喜歡吃的蔥。

  姜算算懶得跟他多費唇舌，直接說道：「除了醫藥費，你還想讓我們賠償多少錢，給句痛快話。」

  她覺得，賠償點小錢給人家，也是應該的。

  顧野朝壓根沒想讓她賠錢，可既然她說了，他也不拂她面子：「醫藥費付了就行。但你若真的執意想多賠償一些，就拿你那個座位來抵吧。」

  如此一來，也省得她攥著他衣領想去干一架。

  姜算算可不同意這樣的解決方式：「同學，這事一碼歸一碼。座位是你和我之間的恩怨。而撞鼻子，是我弟弟和你妹妹的事情，可不能拿來攪混在一起。」

  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顧野朝倒也不想跟她在這裡多爭執，一副不想再摻和的慵懶模樣：「那就讓我妹妹自己看著辦吧。」

  聽到這一句，顧小暮有一陣歡喜，急忙說：「我要讓他在學校幫我值日一個月。」

  沒等姜沖沖答應，顧野朝就教育了顧小暮：「在學校，你要自己做勞動。」

  顧小暮原本歡喜的小臉隨之一蔫：「哥哥，你剛剛明明讓我自己看著辦的。」

  說著，在觸及到顧野朝幽冷的目光時，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改口說：「算了，我爸媽教育過我，要做個好孩子。買一根棒棒糖給我，這事就這樣和解了吧。我鼻子疼，需要吃糖，才能好得快一點。」

  聽著這話，姜沖沖瞬間整個人都活了起來：「我現在就去買。」

  他不知道她喜歡吃哪種味道的，於是各種水果口味的都買了一枝。

  姜算算看著他手裡抓著一大把五顏六色的棒棒糖，忍不住低低嘲了句：「小小年紀，還挺會的嘛。挺行啊，姜沖沖。」

  顧小暮借花獻佛：「姐姐，剛剛你抱我過來，一定很辛苦吧。這根草莓味的給你。」

  教養挺好的一小女孩子。

  姜算算心頭莫名有幾絲甜，婉拒道：「你吃吧，鼻子才不會疼。」

  顧小暮笑了，眼睛像月牙一樣可愛。

  顧野朝這時驀然注意到，少女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短袖底衫。

  而她的校服外套正被顧小慕摟在懷裡。

  藍白相間的校服，染著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