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願賭服輸(1)
2023-12-20 04:00:14 作者: 婉轉的藍
我同意你去參加聚會,但是如果這次陳青楚像我說的那樣也去了,那麼你得答應我,以後永遠都不離開我!
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生活了一段日子,直到國慶假期的時候她要回溫城順便參加同學聚會,她要回去他不反對,畢竟那是她自小生活的城市,她的父母也在那裡。但是同學聚會的話,他認為她就不要參加了,因為想都不用想陳青楚肯定會去的。
並不是他不放心她,他不放心的是那個陳青楚。據他的觀察,陳青楚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高中少年了,況且他這次回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奪回她,他怎能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溫城?
儘管他們遲早要回到溫城,但是她的身邊必須有他在,他才放心。可偏偏這段時間公司新上了項目,他天天忙得不解開交根本抽不開身陪她一起回去。所以她跟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直接毫不客氣地問她,「許流瀲,你就這麼想見那個男人?就這麼對他念念不忘的?」
請原諒他的口不擇言,他實在是太怕,怕他們舊情復燃,怕她離開他。
許流瀲迎向他犀利的視線坦蕩地說,「我同學說了,那幾天他都出差在國外,所以不會參加同學聚會的!」
她知道他一定會介意,一定會以為她是要去見陳青楚,但是她心裡坦坦蕩蕩,因為陳青楚並不參加。她已經跟組織這個聚會的同學再三確認過了,陳青楚因為那天正好出差在國外所以不會不會回來參加。
他憤怒的冷哼,「你還真以為他出差去國外不參加?」
他才不相信陳青楚會放棄這個跟她見面的機會呢,按照他的分析,陳青楚肯定是故意放出煙霧彈說自己不參加,然後引得她參加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這麼篤定。
「你什麼意思?」
許流瀲皺眉反問他,他冷冷地說,「我的意思是,他肯定會參加,不過是故意說不參加,好引你去的!」
她頓時惱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思想齷齪心機深沉啊!」
他自己心機深沉也就罷了,竟然還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她的青楚怎麼會是那樣的人!
她這樣護著陳青楚而貶低嘲諷他,差點將他氣得吐血,「許流瀲,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他在你心裡就這樣完美?是不是?」
許流瀲抿著唇沉默著,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兩人為什麼就吵成了這樣。她都已經跟他解釋了陳青楚不去所以她才參加的,他為什麼要那樣說陳青楚?
她的沉默讓他心裡發涼,冷冷丟給她一句話便轉身拂袖而去,「反正你回溫城可以,同學聚會不准去!」
其實想想他也挺固執的,她人都已經回溫城了,就算她不去參加同學聚會,她跟陳青楚也是想見面就見面的,他在這兒固執地堅持什麼呢?
他這樣霸道的命令更讓許流瀲氣憤,兩人再一次不歡而散。第二天他又一個早就飛去了別的城市出差,直到她要回去的那天他才回來,她依舊沒有理他,他卻提了她的行李驅車送她去機場。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那樣沉默著,等到了機場將車停好,陸舟越看了一眼將頭別到一邊對他不理不睬的她,伸手去握她的手,這次他本不想對她妥協的,因為想都不用想,陳青楚肯定會去的,可是又受不了兩人這樣冷戰的局面。
這麼些天的相處下來,他算是明白了,不管是她錯了還是他錯了,這女人是永遠不可能向他低頭認錯的,都得他先去討好她。
有時候就算他先討好她,也不一定被歡迎,比如此時,他握向她的手就被她一把掙開,他嘆了口氣再次用力握住她,「流瀲,不然我們打個賭吧?」
她終於肯回頭看他,眼底卻全是詢問,他目光灼灼凝著她鄭重開口,「我同意你去參加聚會,但是如果這次陳青楚像我說的那樣也去了,那麼你得答應我,以後永遠都不離開我!」
有時候他想想,自己也比陳青楚好不到哪裡去,他為了她不也是耍盡心機使盡手段了嗎?明明看透了陳青楚肯定會去,還讓她給他這樣永遠不離開的承諾。但是他沒有辦法,他怕她說不定哪天就離他而去。
許流瀲緊緊盯著他看,希望從他深邃的眼底能看出些什麼,看出他到底在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但是她什麼都看不出來,與他這樣的老狐狸斗,她還沒等出招就敗了。
可是她雖然驚慌著那樣永遠不離開的承諾,但是卻又相信陳青楚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心機深沉,所以就賭氣似的應了下來,「好!」
她的話音剛落下,就看到他的嘴角彎起一道滿意而又詭異的弧度,她心裡咯噔了沉了一下,莫名湧起一股心慌和不安,她趕緊別過頭去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卻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用力親吻了一番。
從兩人前幾天冷戰到此刻,他都沒有跟她好好溫存過,所以他吻得熱切而用力,大手扣住她的腦袋用力將她按向自己的懷裡,含著她的唇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吸,恨不得將她吞進腹中。
他鬆開她的時候眼中全是捨不得,她匆匆看了他一眼,「要登機了,我先走了!」
然後便提著自己的包急急下了車,不知怎地她竟沒有勇氣面對他眼中的不舍,所以只好急急逃走。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她心裡莫名的難受,那種情緒似乎叫做不舍。
許流瀲回了溫城,她一進家連素就溫柔的迎了上來,她看著連素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止不住的眼眶發酸,有些病果真是需要用錢來養著治著的。說句心裡話,在她媽治病的這件事情上,她真的很感謝他。
她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有一次連素突然發病,她先去找了她爸許定邊,但是他的手機根本打不通,她後來從新聞上得知他正出差去了國外考察,她走投無路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去找方慧,卻被她狠狠羞辱了一番,「許流瀲,你今年滿十八歲了吧?作為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女,你爸撫養你到十八歲成人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所以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家。」
她流著淚苦苦哀求,「方姨,我媽這次病得太突然我一下子湊不到那麼多錢,求你先幫幫我,以後我會加倍還您的,好不好,求求您了?」
其實那時她媽那些微薄的退休金勉強夠她們吃穿還有供她念高中,她幾乎從不主動去開口跟她爸要錢,都是他托司機主動給她帶來的,但是她每次只拿一點點,或者讓司機全數帶回去了。
方慧無情地冷笑,「一個藥罐子,真不知道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自己痛苦還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不會是在死撐著等哪天跟某個男人舊情復燃吧?」
方慧對連素的刻薄嘲弄讓她既心痛又氣憤,她抹了把眼淚不卑不吭地反駁方慧,「方姨,您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媽?您說的那些事,她從來都沒想過!」
方慧臉上有些掛不住,「喲!這就是你來借錢的態度啊?」
「跟我走!」
就在她咬著唇站在那裡滿心絕望的時候,一聲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然後她的手便被一雙寬厚的大掌牽起往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車子走去。
她被他那樣牽著走著,怔怔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忽然覺得眼底又有淚水湧上來。
最終還是他出錢幫她媽看的病,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因為她媽的病情太嚴重,她也根本籌不到錢,所以現實面前她選擇了妥協。
醫院裡,她不好意思看他,低著頭喃喃地對他說,「謝謝您陸老師,那些錢我以後會還您的…」
她看到他的眼底一瞬間燃起濃烈的情緒,他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卻最終只是淡淡開口,「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我都安排了最好的護工過來定時檢查!」
她連忙擺手,「不用了,我還是在這兒等我媽醒來吧…」
她之所以拒絕是有兩個原因的,一是因為每次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覺得空氣特別稀薄,有種呼吸困難的壓迫感,二是因為她真的很擔心連素。
他站在那兒神色複雜的看了她半響,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她不知道他剛剛是想說:做我的女人吧,讓我來照顧你還有你的家人。可是,他知道這樣的話他現在不能說,所以他最終只能掉頭離去。
連素給她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她歡喜的要命,雖說在N市跟著他也少不了各種美食,但這畢竟是媽媽的味道,她邊吃著邊跟連素聊著,連素聰明地沒有問關於她跟陸舟越任何的事情。
休息了一下之後她難免又要去許定邊那裡走一趟,方慧見了她依舊沒有好臉色,但是守著許定邊卻不敢說些過分的話,方慧一直以為許定邊是好欺負的人,自從那次她不肯借錢給連素治病許定邊憤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之後,她再也不敢太造次。
許定邊很疼許流瀲,自她來了之後那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將她叫到書房細細問著她的學業以及畢業後工作的事情,許定邊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回溫城,他這邊還可以托人幫她找個好點的工作,她委婉的拒絕了。
她暫時不太想回溫城,就算回,她也不想讓靠許定邊的關係找工作,她覺得以她個人的能力還有學歷,找個一般的工作應該不是問題。
許定邊倒是很欣賞她這種自力更生的態度,所以也就沒再勉強她,問完了她的學業他又猶豫而又滿眼希冀地問起了連素,她一如既往地笑著回答,「她挺好的,請您放心!」
不是她不想回答別的,而是因為這是每次她來許家連素都要特意交代給她的回答,只要許定邊問起,不管怎麼問的她都只需要回答這樣幾個字:很好,請放心。
許定邊很是失落,以前他也質問過她怎麼總是這麼敷衍的回覆他,她只能無奈地說這是她媽的交代,「可是小瀲,我聽說你媽她前段日子在醫院裡住了好久,而且還是住的高級病房,這費用…」
她垂下眼淡淡說,「是一個朋友幫忙付的…」
「我聽說是陸舟越幫你付的,小瀲你跟陸舟越…」
許定邊仔細觀察著她的臉色問道,她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說,「我跟陸舟越,只是普通的老師與學生的關係!」
她有那麼一瞬間想開口跟許定邊承認她跟他之間的關係,可是看著許定邊眼底的那些情緒,她就又將那話咽了回去,她知道許定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她什麼,但是她卻不忍心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而且她心裡始終不認為,那個男人真的能夠跟她天長地久,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散了。
許定邊見她這樣說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轉了話題跟她聊別的。
她呆在溫城的這幾天陸舟越從未跟她聯繫過,之前在N市的時候他都經常打電話給她,你想兩人天天住在一起哪有什麼話可說啊,可他偏偏樂此不疲地打,有時候她懶得理他就以正在上課為藉口不接,他就改發簡訊。
內容也不過就是「吃了嗎」「吃的什麼」「在幹什麼」「幾點下課我去接你」「晚上想吃什麼」這樣沒營養的話,偶爾夾雜著「想你了」「我愛你」這樣肉麻的情話。
她都不知道他一個大老闆整天哪來的閒功夫整這些兒女情長,在她看來他們就該天天開不完的會,接不完的應酬,處理不完的郵件忙的像個陀螺,可他每晚都準時回去跟她一起吃飯。
如今這些天他都不曾給她打過電話,甚至連條簡訊也沒有,她知道他這是依舊對她要參加同學聚會的事情耿耿於懷,他這人總是這樣,一惹他不高興了就玩冷戰,對她不理不睬的。可偏偏她又習慣了他的噓寒問暖,這個樣子被他冷落總覺得有些不適應。
她捏著手機感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也或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愛情,習慣了到處都是愛情。
糾結了半天她最終還是給他發了條簡訊:我參加完同學聚會就馬上回N市。可是等了半天他都沒有回,她不由得懊惱的要命,她沒事閒的給他發什麼簡訊啊,這不就間接地向他表示妥協了嗎?這下好了,他在那邊一定樂的要命了吧。
她猜的沒錯,那端的陸舟越看到那條簡訊確實是欣喜若狂,他想,她心裡…是不是有一點點在意他了?不然幹嘛給他發這條主動示好的簡訊?
酒店的走廊上,兩個男人冷冷對峙著。一個沉穩睿智,眼底一派平靜,一個年輕有為,眼底燃燒著濃烈的恨意。
陳青楚先開口,笑的嘲諷,「陸老師,您這是也要來參加我們的同學聚會嗎?」
他們聚會的包廂就訂在前面不遠處,他正疾步往那兒走著卻不想被半路殺出的他擋住。
陸舟越淡淡的笑,「不是說出差去了國外不參加了嗎?這究竟是一場同學聚會呢,還是有些人別有心機的設計呢?」
他在一個人留在N市煎熬了幾天之後最終還是推了工作趕了回來,他承認在她的事情上他有些不夠冷靜。
陳青楚沒有理會他話里暗藏的嘲諷,而是得意地開口,「陸老師,您說我要是把您為了得到她而不惜陷害她爸的事情告訴了她,她會什麼反應?」
陸舟越臉色微沉,這是他唯一對她隱藏著的秘密,也是他對她做的唯一一件不光彩的事,他不知道陳青楚是怎麼知道的,但他陸舟越向來不是受人所制的人,眸光流轉間已恢復鎮靜,淡淡反問陳青楚,「如果我把你已經在美國結婚的事情也告訴她,她又會什麼反應?」
陳青楚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目光陰鷙地狠狠瞪著他。是啊,他在美國結了婚,娶了美國四大家族之一的凱薩琳家族的獨生女安娜,可是他要是不娶,又怎麼能在他的重壓下回國?
他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大使館不准他回國不准他跟國內聯繫,將他孤零零的架空在美國,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只有娶了一直中意他的安娜,才能藉助凱薩琳家族在美國的勢力,衝破大使館的阻礙得以順利回國。
他要回國帶他的小瀲走,他要告訴她當初被迫與她分開他是多麼的難過和不舍,他要告訴她這些年他是有多麼的想念她,他還要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所以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回國!
陸舟越拿出煙來優雅點燃一支,透過繚繞的煙霧眯著眼看向陳青楚,「說吧,你回來的目的是什麼?重新贏回她?」
「贏回她?」
陳青楚狠厲的笑,清俊的面容上是毫不掩飾的恨意,「贏回她是一回事,我這次回來最重要的就是,摧毀你!」
「就憑你?」
陸舟越大口吸了口煙冷冷的嘲笑他,陳青楚回他以更冷的笑,「你別忘了,我身後還有整個凱薩琳家族!」
陸舟越危險的眯起了眼,「陳青楚,戰鬥還沒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陸舟越,你也未免太自大了!」
陳青楚惱怒的握緊拳頭,他直視著陳青楚,眼底滿是篤定和平靜,「你輸在將她放在第二位的位置,你把摧毀我作為最重要的事,那麼一旦有對我不利對你有利的事情出現,你就會放棄她。但是在我的世界裡,她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唯一,與她相比,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陳青楚,我可以為她放棄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財富和地位,你…可以嗎?」
他咄咄逼人的語氣和犀利的眼神逼得陳青楚別過了眼躲閃起來,心裡卻是在反覆翻攪著煎熬著糾結著:他能像那個男人那樣為她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為她眾叛親離只守著她過活嗎?
陸舟越不依不饒地繼續逼問,「你可以嗎?」
陳青楚的臉色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在陸舟越的一再逼問下他始終抿著唇不說話,他的沉默讓陸舟越眼中多了一絲嘲諷,「還有,就算當初沒有我的插手,你確定你就能跟她修成正果嗎?初戀是最經不起時間考驗的,你確定你的家庭能接受她這樣一個私生女的身份?」
陳青楚的臉色瞬間煞白,他抬眼驚痛地看著對面那個從容冷靜的男人,即使心裡很不服,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