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尾聲(2)

  是那張他想念了許久的美麗容顏，縱然是日思夜想，在這一刻卻依然比不上她懷裡那個圓圓的小腦袋更讓人震撼。

  孩子？！

  李英祺聽到自己心跳如雷的聲音，哪怕他心中有一萬種想法，可是嘗怕了失望的滋味之後，現在卻再也不敢妄下猜測。他只是愣了好久，然後才開始心急如焚的開始打電話，就算知道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感覺很疼痛，他還是忍不住期待。

  譚芊芊望著接二連三響起的鈴聲，想像著他現在手忙腳亂的樣子，直到她懷裡的孩子被吵醒了她也依然沒有接電話的打算。

  李英祺最終放棄了打電話，很快就發過來一條信息：哪來的孩子？告訴我！！

  她握著手機，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可愛，終於面露笑意，原來只要堅持到底，真的會守得雲開，真的會看到陽光的。

  那是不是應該慶幸，幸好一直都沒有放棄？

  最後，她慢慢的在手機鍵盤上輸入一行字：想知道的話，明天下午S市機場見！

  李英祺覺得他一定是著了魔了，要不然他怎麼會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到機場去，關注著每一班從美國回來的飛機。中美兩國畢竟存在時差，他實在是不確定譚芊芊所說的「明天下午」是以什麼為標準而言的，所以他唯有等待，絕不能錯過。

  四百多個日日夜夜，他也曾告訴過自己算了吧，就這樣吧！可是又不甘心，只得自我安慰，再等等吧！或許再等等她就會回來他身邊的，於是，時間就這樣在等等，再等等的自我催眠中消磨掉，如今他該慶幸自己一直都不捨得轉身。

  一定是他們太倔強了是不是？所以連天都不忍心再反對了。

  他終於還是把她等回來了…

  熙熙攘攘的機場裡，當她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覺得地球忘記轉動了，時間忘記流逝了，全世界安靜得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不！或者說應該是三個人！

  她身穿米色的套裙，依然體態婀娜，面容純淨，長髮披肩…她還是過去的模樣，仿佛從來都沒從他身邊離開。

  他一步一步，沉重而緩慢的向她走過去，最後卻將目光停留在她抱著懷裡的那個孩子身上，小傢伙長得圓嘟嘟的，也就幾個月大的樣子，也許是對這個地方太好奇，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到處亂瞄。

  「他是誰？」李英祺在她面前站定，以此作為別後重逢的開場白。

  譚芊芊卻不答，反而望著他展開微笑，然後問道：「李英祺，你這輩子到底有過幾個女人？」

  李英祺像是被她的笑容閃到了眼，更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到這個問題，他愣了半晌才認真的輕聲回答道：「只有過一個，她叫譚芊芊！」

  她還是笑，卻感到鼻頭一熱，忍不住熱淚盈眶。

  「怎麼了？」他立刻就急了，心疼的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擦拭。

  然而，還沒碰到她的臉頰，她卻開口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依舊笑著說道：「他是睿兒，叫李永睿，李英祺的那個李！」

  他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僵在空氣中，眼裡暗潮湧動，最終他的手卻飛快的改變的方向，將她和她抱著的小人兒一起擁進懷中。

  這麼圓滿的一刻，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一直都以為她當初將孩子打掉了，分開之後他也不敢過多的去關注她的生活，因為他害怕會忍不住去找她，然後又回到過去那樣糾纏不休卻找不到出路的困境中。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把孩子生下來，此時此刻，他仿佛已經是擁住了全世界，哪怕是海枯石爛，哪怕是滄海桑田，永遠都不會再放手。

  直到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小傢伙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以示不滿的時候，這個持久的擁抱才終於結束，突然有了個這麼可愛的兒子，他卻首先伸手去撫摸她的臉，言語中全是滿滿的憐惜，輕聲問道：「那個時候…疼不疼？辛不辛苦？」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卻因他的一句話立刻破涌而出。

  其實在當初最絕望的時候，她是真的想過要把孩子打掉的，可是到了醫院檢查才知道她那段時間沒吃好睡好，所以造成了輕微的貧血，而貧血的孕婦是不能做引產手術的，最後她只能生下孩子。

  那種滋味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可是當她聽到孩子響亮的哭聲，得知孩子很健康的時候，壓抑在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再直到今天他們一家三口緊緊相擁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無論走過多少艱辛的路，都是值得的。

  所以她對她搖搖頭，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他繼續問：「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回來？」

  她回答他：「因為當時我不知道要讓孩子以什麼身份再回到這裡，我不想讓他在別人非議的目光下長大，所以我選擇讓他生長在國外，那樣人家最多以為他生在單親家庭，而不會有人知道他的爸爸媽媽的關係。我也想…或許應該讓你沒有負擔的去追求其他的幸福！」

  他嘆息道：「傻瓜！我的幸福就是你！我說過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我只是怕會有其他的人能讓你更幸福，所以才一直不敢打擾…」

  原來，他們都是傻瓜！

  或許，也只有他們這樣的傻瓜才能等來這麼艱難，卻又這麼珍貴的愛情！

  譚芊芊仰起頭，對他展開最幸福的笑顏，只為告訴他一句話：「被李英祺愛過的女人，怎麼還可能愛上別的男人？」

  此生得一愛人如此，足矣！

  他們在這柔情蜜意，互訴衷情，小睿兒卻越來越不滿了，揮舞著小手蹭來蹭去的，李英祺像是很明白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將他從譚芊芊手中抱過來。

  「不喜歡呆在這裡了是不是？那爸爸帶你回家了好不好？」

  也不知小睿兒到底是聽沒聽懂，總之是立刻在他懷裡樂得手舞足，咯咯直笑。

  一家三口剛出機場，譚芊芊還沒來得及好好呼吸一下闊別已久的S市的空氣，便感覺前面有一群人蜂擁而上將他們團團圍住，耀眼的閃光燈讓人都睜不開眼睛。

  這種感覺，對譚芊芊而言如同夢魘一般可怕，所以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躲在李英祺身後。

  「李先生，請問你今天怎麼會在機場？是專程來接譚小姐的嗎？」

  「你之前透露過你身邊的副駕座只屬於一個人，那按照今天的情形來看，是不是就是指屬於你身邊的譚小姐呢？」

  「李先生，你手裡抱的孩子是誰的？是不是你和譚小姐所生的私生子？你以前曾說過你們會在一起是你姐姐勾引你，那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是為了孩子而妥協了呢？」

  一個個尖銳的問題鋪天蓋地而來，全都準確無誤的觸動了他們最敏感的神經，李英祺能感覺得到譚芊芊的手已經在他的手中顫抖。

  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害怕！

  李英祺一手牢牢的抱住睿兒，另一手則護住譚芊芊，不慌不忙的答道：「拜託大家不要往前擠了，別嚇壞我的兒子好嗎？只要大家安靜下來，我一定一一解答大家所有的問題。」

  他的配合對記者來說無疑是最受用的，於是大家都紛紛安靜下來，高舉著麥克風到他面前等待著他的回答。

  李英祺主動開腔問道：「各位媒體朋友曾經問過我，我副駕座上的那個位置到底是留給誰的？當時我沒有回答，但是今天我就可以告訴大家，那個位置不僅僅是代表副駕駛座，更代表了我生命中另一半的位置！我曾答應了一個人，那裡只屬於她，可是，從剛剛相識開始，我就得叫那個人姐姐…」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然後紛紛將目光轉向旁邊的譚芊芊。

  譚芊芊更是激動得用手捂住了嘴，可是依舊捂不掉眼中的晶瑩閃爍，她萬萬沒想到李英祺居然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李英祺則繼續說道：「她一開始是我的姐姐，所有的人都說我們不能相愛，不能在一起！可是，她卻是我今生最愛的，也是唯一愛過的女人！我承認我曾經軟弱過，也因為種種逼不得已的原因而彼此傷害過…但是，我對她的愛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我也要感謝她，感謝她也跟我一樣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心卻還停留在原地；更感謝她給我生了那麼乖巧可愛的兒子…」

  或許是他的這番話說得太動聽，又或許是這樣當眾表明心跡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以在他說話的時候就連那些聒噪的記者都前所未有的安靜，使得現場的氣氛莊嚴而神聖。

  李英祺說到這裡突然就停了下來，然後回過頭去望著譚芊芊的眼，認真說道：「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譚芊芊！」

  然後，他把睿兒遞迴她手中，就這麼在她面前單膝跪了下去…

  這個場景，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發生過，如今再回想起來，恍然如夢。

  這一次少了耀眼的鮮花，可是依然還有璀璨奪目的鑽戒。他就像變戲法一樣將戒指拿出來遞到她面前，抬頭望著她，虔誠的說道：「譚芊芊小姐，我求你嫁給我好嗎？請在場的所有人為我們見證，我想娶你不僅僅是因為想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更是因為我這一生只想與你攜手走過，所以，嫁給我好不好？」

  現場依舊那麼安靜，靜得連他們彼此緊張的心跳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譚芊芊真的不確定她究竟是不是在做夢，可就算是夢，那麼也讓她在夢中做一回幸福的新娘吧！所以，她終於微笑，然後點點頭。

  李英祺這才起身，一把將她擁入懷裡，全場頓時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她靠在他懷裡，終於抑制不住留下了眼淚。

  她想，這一定是她這一生中最幸福的眼淚，原來他們在一起也可以不受到道德倫理的限制，原來他們也可以在大眾的目光下光明正大的愛，原來他們也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

  等到大家激動的情緒終於平復，李英祺這才放開譚芊芊，然後也同樣含笑對所有在場的人說道：「我們很快就會結婚，歡迎在場的各位到時候都來見證我們的幸福。不要禮金不要紅包，只要道上一聲祝福就行…」

  他的話還沒說完，全場又再次歡呼沸騰…

  歡呼聲過之後，李英祺才向大家提出了他的要求：「我老婆和兒子剛下飛機，所以可不可以拜託各位媒體朋友先讓一讓，讓我先帶他們回去休息，若是大家還有什麼問題的話，等到婚禮的時候我再統一答覆如何？」

  他今天已經爆了最猛的料，而且又難得的這麼配合，媒體記者自然也就沒有再為難他的道理，於是都自覺的給他們讓出一條道。

  李英祺再次將睿兒抱過來，小傢伙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這麼多人，一對黑亮的眼珠轉啊轉的，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

  他將兒子抱好之後，另一隻手便向譚芊芊伸了過去，說道：「把你的手交給我，從今以後你就是李太太了，我必定會用我的生命去疼你，愛你，寵你一輩子！」

  譚芊芊抬眼望著他，心中是滿滿的感動，錯過了那麼久那麼多次，是不是應該慶幸，他們的愛情原來一直沒有走遠？

  她最終將手放到他的手中，任由他握緊，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會一直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放開，然後牽著她邁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