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帶著我的心去私奔，我的靈魂卻無人

  （1）

  對於這次婚禮做伴娘，陸小舟很是謹慎，處處表現得極為淑女。

  她這一天穿的是一身淡粉色的禮服，因為她個子高，以至於穿在她身上，裙子有些短，將她的長腿露出了很多。至於穿高跟鞋，她早早就練就成了能夠穿著高跟鞋狂奔三十里不腳疼，當然無礙。

  在新郎一口氣衝進房間中，想要接新娘走的時候，陸小舟突然站了出來，壞笑著指著面前的七個凍成冰塊的礦泉水瓶說：「房門鑰匙在這冰里，一共七把，只有其中一把能開門，你們得把冰弄化了，才能把鑰匙拿出來。」

  新郎當時就愣了，看著身邊那群哥們，愣是全場靜默3秒，然後才是蘇盛歡站出來，蹲在礦泉水瓶前面，擰開了蓋子，用力的將裡面的冰砸碎。

  另外幾個人也跟著這樣做，新郎則是站在那裡跟陸小舟求情，讓她透露究竟是哪一把鑰匙。

  陸小舟哪裡肯告訴，只是覺得蘇盛歡蹲在地上，拼命砸瓶子的樣子十分有趣。不一會，蘇盛歡站起身來，開始往瓶子裡灌水，這時其他人才開始感嘆：「哥們好主意啊！」

  她看著，不由得嘟起嘴來，大感沒意思。

  門被順利打開的時候，蘇盛歡看著她嘿嘿直笑，氣得她直跺腳。

  她跟著新娘行走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會走出她在T台上的那種范來。而蘇盛歡也會不自覺的泄露出不少總裁的氣場來，走在哪裡都是底氣十足，應對什麼問題都是有條不紊，以至於陸小舟與蘇盛歡很是成功的搶了新郎新娘的風頭。

  有不少沒見過新娘的新郎親屬都是先看到陸小舟，覺得眼前一亮，過來站在她面前誇了好一通，才知道她只是伴娘而已。弄得她與表姐都挺尷尬的，蘇盛歡卻在那裡意味不明的笑。

  陸小舟這一世也算得上是一位小富婆了，不至於像上一世那樣瘋搶紅包，所以總是鶴立雞群的站在那裡，十分搶眼。

  她時不時會與蘇盛歡說話，讓他提醒她別犯錯，弄得不少人頻頻對這兩個人舉起相機。

  蘇盛歡也帶了相機，掛在脖子上，時不時會對著她照相，她也十分配合的擺出各種姿勢來，還會趁空閒的時間，很是自覺的湊到一起自拍。

  蕭晴混進去跟陸小舟他們混在一起，時不時的就要替兩個人照相，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然後在接捧花的時候，陸小舟與蕭晴一同過去，就在新娘要扔的時候，蘇盛歡拽著陸小舟到了一邊，接著捧花就到了她的手中。

  蕭晴立刻跳了過來，拉著陸小舟的手大聲的叫。

  陸小舟卻站在那裡與蘇盛歡眉來眼去的，倆人看起來頗為曖昧。

  聽了蘇盛歡的話，她一直離孩子遠遠的，然後看到小孩在台前快樂的奔跑，然後弧度優美的跌倒，她悠閒的嗑著瓜子，看那熊孩子抬起頭來，小胳膊竟然摔出了血，流個不停。

  那邊混亂成了一團，不少人根本找不到什麼包紮的東西，要來的紙巾也很粗糙。

  陸小舟很淡定的打開包，從裡面拿出了一片衛生巾，撕開袋子，按在了那孩子的手臂上。

  全場靜默。

  蕭晴瞬間笑噴，蘇盛歡直拍腦門。

  「哈哈，小舟，你還是這麼的不拘小節啊！」蕭晴哈哈大笑。

  蘇盛歡卻拿著相機連拍了幾張照，然後說道：「你比上一世還優秀，果然沒讓我失望。」

  陸小舟很委屈，救人於危難之中有什麼不對？幹嘛用那麼驚悚的眼神看她？

  「你覺不覺得你同時泄露了一件事情？」蕭晴小聲問她。

  「啊？你是說我已經來了大姨媽，個子不會長高了嗎？」她反問。

  「是你的周期啊，蠢貨。」

  陸小舟當即就露出了極為陰險的笑容，手指一戳，直接戳向蕭晴的鼻孔：「居然敢叫我蠢貨，信不信我戳爆你的鼻孔？」

  蘇盛歡看著兩個戳鼻孔的少女，平移了幾步，避開了，生怕別人知道他們認識。

  回家之後她還打電話給曹華禹吐槽，曹華禹在那邊聽著，嘿嘿笑了許久，然後說了一句超無厘頭的話：「我要去了親眼看到就好了，小舟最可愛了。」

  陸小舟被誇得不明所以，卻還是嘿嘿樂，在那裡說：「哈哈，我家小華朝也最可愛了，我最喜歡了。」

  「那你明天拍照我跟著去好不好？」

  「好啊，記得給我帶好吃的。」

  等到第二天曹華禹出現在蕭晴家的茶館中的時候，蘇盛歡與蕭晴都是一怔，隨即，一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等待看狗血劇，一個像進了礦廠似的，臉陰黑陰黑的，久一點都可以上去摘蘑菇吃了。

  曹華禹因為是第一次來，所以十分老實，只是看著他們而已，第一次看大那個囧臉面具還覺得十分新奇。

  途中休息，一桌子人圍成一圈吃西瓜。

  「喲，你也在啊，什麼時候來的？」蘇盛歡坐在那裡看著曹華禹說。

  蕭晴鄙視，明明臉都黑了一上午，還非要裝成才看到他。

  曹華禹賊爭氣，也沒揭穿他，只是客客氣氣的說：「嗯，我也是來了之後才知道你也在。」

  喲呵，有進步，不像上一次氣場那麼弱了。

  一邊的陸小舟也不知道是怎麼吃的西瓜，「噗、噗、噗」的吐了蘇盛歡七八個西瓜子，全部吐在了他的臉上，然後掉在地面上。

  只見蘇盛歡十分淡然的拿出紙巾，然後側頭罵陸小舟：「你在做什麼，混帳！」

  「不許欺負華朝！」

  「你從不覺得你保護人時的方式十分白痴嗎？」

  「你不覺得你欺負人時的伎倆很低端嗎？」

  「你以為我是安卓系統，需要升級的嗎？」

  陸小舟沒理他，拿過泡茶的白開水，從包里拿出了一包速溶的咖啡，開始泡。

  蕭晴還在那裡問：「你怎麼不喝茶？」

  「我發現我喝茶老上廁所。」

  蘇盛歡看著她的那副模樣，冷哼：「你這貨不是因為覺得這茶貴，才不停的喝麼？你為了占便宜喝那麼多，不上廁所就怪了。」

  陸小舟一腳踢了過去，沒想到蘇盛歡很快的做好了應對，躲得那叫一個靈巧，陸小舟幾次攻擊都沒成功，弄得陸小舟哇呀呀亂叫。

  「喊什麼喊，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你是被我媽餵洗衣粉長大的呢！」他受不了，終於抬頭看曹華禹對他說：「我七歲的時候跟她一起洗澡，這貨還是平胸的呢！」

  陸小舟是看出來了，他是純屬過來搗亂的，當即對他晃了晃拳頭，怒道：「再瞎說殺了你哦！」

  這種威脅蘇盛歡根本不感冒，只是看向曹華禹，發現他低垂著眸子，似乎有些低落，便撇了撇嘴角，裝可憐什麼的的確能夠引得陸小舟這種白痴女的同情，可是曹華禹啊曹華禹，陸小舟不記得你，我卻記得，你最好別做出什麼讓我發怒的事情，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放過。

  似乎是注意到了蘇盛歡的眼神，曹華禹抬頭，看向蘇盛歡，然後露出了笑容來，並未退縮。

  蘇盛歡皺眉，然後端起茶杯來品了一口，轉了轉茶杯，又抿了一口。

  陸小舟在那裡氣得像個發動機似的渾身抖擻，臉漲得通紅，後來就在那裡叫嚷：「老娘不拍了！心情不好！」

  「你當那些女優都是心情好的時候才開拍的麼？反正你帶著面具，心情好不好有什麼區別？別鬧，乖。」蘇盛歡說著，然後嘿嘿一笑：「你這位同學難得來一次，你就鬧脾氣，多不好，好像不歡迎他來似的。」

  陸小舟當即一驚，這才沒再折騰，默認了下來，繼續拍照。

  只是在臨拍照的時候，突然從牆角拿起拖把，用棍子刺向蘇盛歡，嘴裡喊著：「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腰斬了你！」

  誰知，他只是一個側身，她就撲了一個空。

  「啊咧？」她一怔。

  「出招太慢，再練十年吧，少年。」蘇盛歡鄙夷，嘆道。

  臨送曹華禹走的時候，蕭晴與陸小舟結伴上廁所，曹華禹突然站在蘇盛歡面前，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問他：「賽跑給接力棒的時候，都是這個姿勢吧？」

  蘇盛歡眯了眯眼睛，沒回答。

  「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曹華禹笑得格外溫柔。

  蘇盛歡暗暗擦汗，心說陸小舟這白痴又招惹了一個腹黑，凶多吉少啊。

  他點了點頭，跟著他做那個姿勢問：「小舟在與laura見面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做這個動作？」說到這裡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又站直身體，雙手環胸問：「或者她該說：一直都沒有你什麼事，活該你參合進來，接力棒都沒資格有。」

  曹華禹看著蘇盛歡溫和的笑，然後用一種近乎和藹的語氣說：「再囉嗦，廢了你哦。」

  一點沒有陸小舟說出來的可愛。

  蘇盛歡也越發的確定，這個曹華禹一定就是那個若干年後的悲劇男。

  本以為蘇盛歡會生氣，誰知，他竟然笑得意外的燦爛，然後對他說：「看你這囂張的模樣，很有我當年的風範，哈哈，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她就是個抖M。」

  說著，蘇盛歡重新坐下，在那裡繼續喝茶，臉上笑得分外燦爛。

  陸小舟，真心期待她發現事實那一天，也不知會是怎樣的精彩呢？

  之後蘇盛歡與曹華禹便成了兩個世界的人，很難見一次面，而陸小舟與蘇盛歡的關係再一次淡了。

  陸小舟在期末考試中取得了歷史最高成績，有不少是蘇盛歡丟給她押題本的功勞，至於英語則是曹華禹的功勞，她感動的熱淚盈眶，拿著72分的試捲走到了曹華禹面前，用哭腔說：「這是我史上最好成績。」

  英語試卷滿分120分，她拿了72分，剛剛及格。

  曹華禹看到之後鬆了一口氣，很是高興。

  班級裡面不少人被陸小舟感動，覺得她真是十分努力與曹華禹在一起的。

  這種情況一致保持到他們上高中，然後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新生報到的那一天，蕭晴抱著陸小舟哭得像死了老公似的。

  「嗚嗚嗚，為什麼班級裡面只有我一個人，一個我認識的人都沒有，好寂寞，人生啊，寂~寞~如~雪！」蕭晴一邊哭，一邊往陸小舟的背上爬，陸小舟站得堅挺，她就爬上去，滑下來，然後再次循環，看上去就好像她正在陸小舟的身上蠕動，畫面極為邪惡。

  曹華禹在一邊看著，顯得十分無奈，乾笑著擺手：「我們還是在一所學校里啦，別這麼傷心。」

  「為什麼你還可以與小舟一個班級啊？為什麼我不可以？」蕭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

  曹華禹扯了扯嘴角，心說還能把他故意這麼疏通關係的事告訴她？

  陸小舟在那裡看著名字，嘆道：「你說這算不算是緣分？」

  「人家不要和你分開啊，小舟！」蕭晴扯著嗓子嚎了起來，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偏偏俊男美女的組合，就算是在做沒節操的事情，都是那麼亮眼，真煩！

  馬如楠與蕭晴的效果差不多，也是單獨一個班級，卻能有幾個老校友，不像蕭晴那麼孤單。

  陸小舟與曹華禹到班級報導之後，就坐在了一起，等待班級的人到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覺得有人在看他們。

  其實也不怪新班級的同學這樣，畢竟是新生報到，都會對班級有所憧憬，班級裡面能有俊男美女就是最好了。他們兩個無疑是符合要求的，可是坐在一起，還說說笑笑的，就有些……違反規則了吧？

  有沒有搞錯啊？帥哥就該是單身，潔身自好，沉默寡言，讓女生們幻想的。

  美女就該溫柔可愛，對人友好，讓男生們憧憬的。

  可是這兩個人直接就坐在一起了，算什麼啊？這對他們這些人很不尊重知不知道？

  陸小舟沒在意，起身出去了一趟，僅僅是這麼站起的一瞬間，不少男生的心就碎了。這蘿莉貌的女生，有一個這麼爺們的身高算怎麼一回事啊？摔！

  陸小舟新班主任是一個長相很有喜感的人。

  他是一個圓潤的男人，圓嘟嘟的臉，米其林輪胎代言人的身材，最有特點的是嘴唇上面，鼻翼下面的大黑痦子，上面還有一根長長的毛，就好像用過飄柔似的，十分柔順，直直得到垂在他的唇邊。每次班主任先生裝作瀟灑的時候，都喜歡吹一下那長毛，弄得陸小舟一臉抽筋了似的表情。

  「你說，他吃飯的時候，會不會把那根毛吞進去？」陸小舟小聲的問曹華禹。

  曹華禹也在忍笑，且忍耐得十分艱難，俊秀的小臉都有些表情扭曲了。

  「感覺……好噁心。」他小聲回答。

  「我這個人呢，也是挺和氣的，畢竟這裡也是重點高中，只要大家認真的學習，考得好成績，我也就不為難大家。大家可以上課溜號，但是別被巡邏的主任抓住。你們可以早戀，但是別被發現了。你們甚至可以考試作弊……」班主任的話說道這裡一頓，引得班級裡面的學生一陣低呼，卻聽他再次開口：「但是，我是一定會抓的！」

  陸小舟坐在那裡哈哈大笑，然後直接開始起鬨：「哈哈，老師你好帥！」

  班主任對於陸小舟這種爽朗的女生頗為喜歡，故作內斂的笑了笑，然後說道：「美女，也不能引得男生為你打架，這樣我會很頭疼的。」

  「若出此事，小女子自當切腹謝罪！」陸小舟突然板起臉來，回答道，當真是有幾分自信。

  班級裡面有女生鄙夷，也有女生嫉妒恨，當然也有人挺喜歡陸小舟的個性。

  這回班主任也忍不住笑了，點了點頭，就開始點名。

  陸小舟與曹華禹被派去領校服，她笑嘻嘻的跟著過去，剛剛到倉庫的入口，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識的走過去，就看到蘇盛歡的面前還站著一個女生，正在抹眼淚。

  這女生個子不是很高，看起來十分嬌小，圓臉，樣子十分可愛，長得也算是不錯的。她此時正可憐兮兮的看著蘇盛歡，說著什麼。

  蘇盛歡有點不耐煩，露出了招牌式的撇嘴，似乎下一刻就會吐槽。

  他意識到了什麼，向陸小舟看過來，當即一怔，隨即又看向了曹華禹。

  他身邊的女生也跟著看過來，看到陸小舟的一瞬間便是一怔，整個人臉色都發白了，似乎是有些過分驚訝了，真跟見了鬼似的。

  曹華禹很是禮貌的對他點了點頭，陸小舟卻在那裡扭屁股：「把女孩子惹哭，真差勁！」

  蘇盛歡眯了眯眼睛，似乎對陸小舟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十分不喜，當即看向身邊的女生說：「那好吧，我答應你試試看。」

  陸小舟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緊接著就看到那個女生由悲轉喜，興奮的問：「真的？」

  「嗯。」蘇盛歡點頭，然後指著一邊說：「先把學生會的事情做了，再聊其他的。」

  那女生很痛快的點頭，接著小跑著離開，臨走時還回頭看了陸小舟一眼，意味不明的笑。

  （2）

  陸小舟糊裡糊塗的看到蘇盛歡好像答應了那個女生什麼，具體的內容她卻不清楚。

  經歷了暴曬的軍訓回來，陸小舟才知道蘇盛歡談戀愛了，對象是那天看到的那個女生，讓她恍惚間覺得，促成他們在一起的人，是她。

  知道之後的陸小舟心情有些奇怪，這感覺就與當年看到蘇盛歡與顧夢涵在一起時一樣讓她覺得難過，就好像有一股子氣堵在嗓子眼的地步，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明明兩個人已經分手十多年了，而且她的身邊有曹華禹陪伴，偏偏知道蘇盛歡再一次戀愛，她會覺得心中不舒服，他們之間應該已經沒有感情了啊。

  前女友真是一種莫名的生物，分手的時候幾乎每天想要給他打電話十遍，只說一句話：「你去死吧！」然後看到前男友的現女友，當時的感覺就是：這貨真醜，你的水準已經下降到這個水平了嗎？

  可是陸小舟卻出奇的沉默，甚至沒有跑到蘇盛歡那裡吐槽說：「喂喂，重生偽少年，這回的女朋友明顯只有A啊！」

  她再次開始寫小說，在鍵盤上抒發自己的感情。

  「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就算天塌下來，我都能撐得住，大不了翻個跟頭，用腳頂著。可是當我知道我的愛情即將結束的時候，我還是敗得一塌糊塗，一頭扎進痛苦之中，任由黑色的漩渦將我困住，爬不出來，也沒有人願意拽我出去。

  當時我真的以為，我堅持不下去了，那種感覺好像逼著我出門，逼著我找一輛車衝過去，然後相撞，我的身體飛起。

  之後——我要麼失憶，要麼死掉。

  不然，我會徹底瘋掉。

  那一陣子我在家裡大喊大叫，亂蹦亂跳，像一個瘋子一樣想把心中的人忘掉，卻發現，自己的周身被人用螢光筆寫上了他的名字，越是黑暗的環境，他的名字越是閃耀，自己被他的光華包圍。

  然後木然發現，自己是那麼可笑。

  我很多次想，如果我跟他說，要麼與我和好，要麼去死，你選哪一個？

  我想，他一定會回答：我寧願下一秒就死掉。

  這就是我們死去了的愛情。」

  曹華禹是在她剛剛更新了十分鐘之後發表的評論。

  華朝：沒有經歷過這種深刻的難過，卻總是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想過，若是哪一天我們分開了，我是不是也會很難過？恐怕會一蹶不振，恐怕會自甘墮落。小眠兔，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與你在一起，就會忍不住開心，忍不住想笑。總是覺得，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過得好快，所以我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答應我，如果哪一天真的再次失去了心愛的人，一定要笑，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有下一個人，愛上了你的微笑。

  陸小舟看到之後忍不住心情好了幾分，然後開始跟他在留言裡面聊天。

  蘇盛歡坐在家中，面前還放著已經涼了的咖啡，他卻沒有喝上一口。

  他坐在電腦前，看著陸小舟的小說，然後去看曹華禹的留言，在他們聊天的那個頁面中，一次一次的刷新，只是想要看一看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知道，他現在做的這件事情簡直就是無聊之極，根本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可是他還是在那裡機械似的刷新。

  他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不得不說，他已經罵了自己好多次蠢貨了。

  那天不過是看到陸小舟與曹華禹一起去到倉庫取校服，竟然會覺得心中十分不舒服，聽到陸小舟的話後，竟然好像賭氣一樣的真的就答應了那個女生，同意與她交往。這與當年氣陸小舟的時候，與顧夢涵交往有什麼兩樣？還不是互相折磨，導致他們的關係越來越不好？

  他的心裡一直知曉，他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可是還是覺得自己這樣意氣用事十分愚蠢，這樣的情況下與姜黎陽在一起了，就好像是在陸小舟的陰影之下一樣。他當年越是與顧夢涵在一起，陸小舟在他心中的陰影就越是嚴重。

  這感覺當真不好。

  陸小舟，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火大，明明都分手了，自己居然還這樣在意，真想現在就衝到她房間，將她就地正法，收了她兩輩子的第一次。

  不過，這種事也只是想想罷了，他就算重生一世，也不是那種能夠靠蠻力就能敵得過陸小舟的人，那女人的體育細胞強大到與她的智商成完全的反比。

  她是那麼的笨，錯過了他。由此可見，她的智商有多低，她的體育細胞是多麼的強大。

  對於高中的見解，陸小舟歸納為：拽拽女生辮子、沒事傳個紙條、偶爾寫封情書、偷偷來個暗戀、暗中拉個小手、林里親個小嘴、最後做個人流……咳咳，顯然，這是不對的！

  上到高一，陸小舟終於開始有了些許該認真學習了的意識，於是乎，她終於拿起課本學習，真還別說，效果還不錯。本來腦子裡面就有些依稀的印象，高考的時候也曾惡補過，所以當成複習的話，還是可以的。

  偶爾她會與蕭晴、曹華禹與馬如楠在學校裡面閒逛，偶爾會碰到蘇盛歡，他的身邊無一例外的跟著那個女生，似乎很纏人，總是與蘇盛歡形影不離，無論是吃飯、上課，又或者是什麼。

  陸小舟其實對這個女生沒印象，說不定她上輩子光把這個女生當成路人甲了，沒想到重生一輩子，路人甲逆襲了，然後她碉堡了。

  「靠，奔跑中的蘇盛歡？」陸小舟站在操場邊直炸毛。

  籃球場內的蘇盛歡正在興致勃勃的打籃球，奔跑、傳球、投籃做得那叫一個利索，這讓陸小舟突然開始感嘆，當初文質彬彬的少年，最討厭一身臭汗味的他，居然開始運動了。

  看著這不可思議的場景，陸小舟有點回不過來神，身邊的曹華禹卻開口了：「他打得還不錯呢。」

  「也就那麼一回事，我一上去就秒殺他們。」

  「你還會打籃球啊？」

  陸小舟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回道：「初中一、二年級的時候，籃球、排球都打得不錯，後來就不打了。」

  「為什麼，很可惜呀。」

  「胸太大了，奔跑的時候有些顛。」

  陸小舟回答的坦蕩，卻引得曹華禹一陣臉紅，她這才意識到她又豪放了。於是她慌亂的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想的，我一直覺得，我要是長得平凡了點，胸再小一點，恐怕會更好，長得安全，出入平安不是？」

  曹華禹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似乎覺得陸小舟有點像得了便宜賣乖。

  蘇盛歡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陸小舟，直接丟下了球走了過來，用護腕擦了擦汗，問她：「喂，你的設計圖畫完了麼？」

  陸小舟當即炸毛，起初，她覺得一個月幾張設計圖而已，很簡單啊，可是越到後來，她的靈感越少，到現在吃奶似的也畫不出來了。

  「我願守土復開疆……」陸小舟淚流滿面。

  「說完正事你再唱。」

  陸小舟吞了吞唾沫，突然指著場上穿著四號球衣的男生對身邊曹華禹說：「你看那男生，擦汗就用胸口的衣服擦，瞧瞧，多埋汰，一團黑。」

  「嗯嗯，是挺髒的。」曹華禹啼笑皆非。

  蘇盛歡長長嘆了一口氣，蹲在那裡喘粗氣，看著他們兩個人一臉的無奈：「秀恩愛的時候小心點主任。」

  「學長說的是，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走了啊。」陸小舟灰溜溜的走開了。

  曹華禹跟著，然後回頭看了蘇盛歡良久，才與陸小舟說話。

  蘇盛歡蹲在原地，撇了撇嘴角，心說自己怎麼自找沒趣，過來與他們說話呢？這不是自己找心中不痛快嘛！

  「盛歡。」這個時候姜黎陽走了過來，蹲在他身邊問他：「你可真厲害，跟前女友也能保持良好關係，可是她男朋友看上去不太友好呢。」

  蘇盛歡蹲在那裡嘿嘿的笑，也不回答。

  打完籃球，與姜黎陽一同回到班級，剛剛到自己的座位，就開了自己的手機，如今他已經換了電話，手機裡面可以安裝軟體，他在學校也能炒股，雖說如今只是試水，也小小的賺了一把，他敢說，他現在比陸小舟有錢。

  遲疑了一會，幾乎是習慣性的打開了陸小舟的小說，打開昨天的更新，看到這樣的一句話。

  「最近總是覺得悶悶的，呼吸都會不順暢，是不是夏天的緣故？」

  他看著手機一陣發怔。

  他也會呼吸不順暢啊，卻是因為總能看到她與曹華禹在一起。

  這種感覺叫吃醋？

  那陸小舟也是吃醋了嗎？

  高一的新生在十月開始有校車接送上下學，陸小舟與蘇盛歡住在一起，經常是一起上車，一起下車，還結伴離開，引得不少人注意。

  最為在意的，應該是蘇盛歡的女朋友，每天都會故意陪著蘇盛歡回家，坐在他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話，蘇盛歡則是靠著窗戶，單手拄著下巴看著車外。

  下了車也是看著他的女朋友牽著他的手，故意走得很快。或者是她走得快了，他們就故意走得很慢。

  偶爾還能看到兩個人來一個依依惜別什麼的，她都會故意躲開。

  為了避免他女朋友誤會，她再一次開始了與蘇盛歡保持距離。

  而她與曹華禹之間依舊屬於曖昧不清，看著像情侶，實則不是。

  若近若離，明明喜歡的很真實，卻並不能確定對方真真正正的就是自己的。

  陸小舟本來想著在情人節的時候約曹華禹出來，挑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曹華禹卻說要坐飛機回美國，不過他可以在2月13號陪她。

  開玩笑，她怎麼會不知道13號是偷情節，情人之間約會的，曹華禹居然在這一天約她，讓她大感受傷，便直接見也不想見他了。

  她陸小舟喜歡哪個人都是喜歡的坦蕩蕩的，真要是對方有女朋友，也是大膽爭搶，光明磊落。她就是再不濟，也絕對不會去做小三。

  曹華禹這一天的態度讓她十分不喜歡，她甚至開始考慮斷了她與曹華禹之間的曖昧。

  為了慶祝一個人的情人節，她買了一大堆的好吃的回了家，租了六盤恐怖電影，準備在家裡通宵看。

  回家後發現家裡空空蕩蕩，這才知道她的父母都去約會了，這才頗為不爽的打開家裡的DVD，插碟，開看。

  晚上九點多，突然有人開門，陸小舟一下子蹦了過去，不高興的嘟囔：「都老夫老妻的了，還甜蜜給誰看啊……呃，怎麼是你？」

  蘇盛歡手裡拿著房門鑰匙，似乎也沒想到陸小舟會在家。

  他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進來，走到了廚房說：「我家冰箱裡面沒有東西吃了，家裡那兩個老不死的去組團約會了。」

  陸小舟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面，賤兮兮的問：「喲，怎麼沒和女朋友一起過情人節啊？第一年誒，不應該不過啊。」

  蘇盛歡尋覓了一圈，看到客廳裡面滿滿的食物，毫不客氣的走了過去，然後說：「你呢，怎麼沒找你的男朋友？」

  「他說他要回美國。」陸小舟氣呼呼的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拽過薯片，開始猛吃。

  他意味不明的笑，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有內涵似的。

  的確，偏偏在情人節回美國，很讓人覺得可疑啊。

  陸小舟撇了撇嘴，問他：「你怎麼沒出去？」

  「每年的2月14號，紀念我死去的愛情，沒心情。」蘇盛歡一屁股坐下，在桌子上找到了喜歡吃的，直接撕開包裝袋就開始吃。

  陸小舟吃東西的動作慢了幾拍，在他說話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

  的確，她與蘇盛歡是在情人節分手的。

  本來還約好在一起過的，結果呢，見面爭吵，然後不歡而散，最後分手決裂，就是在該死的2月14號。

  兩個人開始沉默的坐在一起，看著屏幕上的恐怖片，然後喀嚓喀嚓的吃著東西。

  直到夜裡兩家的父母回來，看到兩個人都在家裡，還挺滿意。

  曹華禹從美國回來之後，陸小舟好幾天沒理他，就算是開學了，也對他採取漠視政策。

  偏偏她每次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就有些心軟，終於有一天，她在放學的時候選擇與曹華禹步行回家，與他聊了許多。

  最後她問：「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做我的男朋友？然後名正言順的牽我的手。」

  她問得十分直接，明明是在表白，卻氣場知足，那模樣不像是在表白，而是在宣言：今夜我翻你的牌子！大姨媽來了，也得給我張開腿！

  曹華禹愣在那裡，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什麼來。

  已經是春天，卻還是十分寒冷，風一陣接一陣的抽打著他們白嫩的皮膚，讓陸小舟忍不縮了縮脖子，她很是怕冷。

  她看著面前的少年，比她高三厘米，面容清秀，文質彬彬，戴著一副眼鏡。他的鼻子很挺，弧度柔和，看起來好似雪地里的雪人，堆建得極為精美。

  「小舟我……不能……」他說著，站在雪地裡面哽咽起來，不一會，便已經淚如雨下。

  明明是一個大男生，卻還是哭得像一個孩子，他的樣子顯得那麼的無可奈何，人也委屈得狠，陸小舟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無可奈何。

  他將眼鏡抬起，用袖子狠狠的擦淚水，然後眼鏡斜斜的搭在鼻樑上。他的鼻頭有些紅，也不知是因為哭泣，還是因為天冷的緣故。

  「理由呢？」陸小舟看著他皺眉，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為難，明明表白的人是她，明明此時被拒絕的人也是她，為什麼此時哭得最傷心的人反而是曹華禹呢？

  她不想在這種場合做一個惡人，她之前很喜歡他的純真，可是他這樣吞吞吐吐，還唯唯諾諾的樣子讓她有些失去了耐心。

  起初會覺得新鮮，久了，反而會煩了。

  一個女人，任她如何強大，也不願意一直去保護一個男人，偶爾，她也希望找個肩膀歇一歇，可是曹華禹卻撐不住。

  曹華禹卻只是搖頭，也不回答，越是看到陸小舟表現得無可奈何，越是哭得泣不成聲。

  他喜歡陸小舟，不想失去她，卻不能與她在一起，他有著他的無可奈何。他不願意將事情的真相說出口，恐怕會讓陸小舟心中不快。可是，若他說了，陸小舟恐怕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

  他也很苦惱，並非是故意隱瞞，只是因為他太在乎她。

  有時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陸小舟，卻也不想將陸小舟讓給別人，他總會覺得不放心。

  最後，還是她先開了口，伸手拍了拍他的頭說：「沒事的，是我心急了，你也別哭了。」

  語氣溫和，就好像長輩對溺愛的孩子說話，而非對喜歡的人。

  曹華禹當即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陸小舟。

  「小舟，你別生我氣，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我……不能……」曹華禹想要解釋，卻又不肯直說，弄得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可是，對於面前這個哭得這般傷心的少年，她也不能逼得太緊，畢竟他們兩個之間有著代溝。大人們總是不喜歡拖泥帶水，如果沒有希望，那麼就拜拜，省得浪費雙方的時間。而少年的，總是對那個喜歡的人有著幻想，拖泥帶水，有時候會喜歡一個人很久很久，甚至沒有理由。

  陸小舟真的很想找回些許童真，可是她已經有了一顆滄桑的心。

  難得的，她在這個時候產生了一種無奈的情緒，難以淡化。

  曹華禹向她走了幾步，然後伸手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他說：「你答應過我的，會等我。我也答應過你的，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你奔跑，只希望你能站在終點線的前面等我。」

  這種默然的情況堅持了能有半年的時間，剛剛到了高二，陸小舟突然覺得曹華禹有些不對勁。他時不時的會溜號，還經常請假不來上學，最奇怪的是陸小舟每次問，他都遮遮掩掩的不回答，這讓她與蕭晴都是一陣懷疑。

  說曹華禹出軌了吧，還不是，他依舊對陸小舟很好，十分溫柔，全世界只有陸小舟一個人似的，每天只看她一個人。

  說他家中出了事吧，也不像，他沒有戴黑紗，也沒有表現出如何煩惱的樣子，只是樣子顯得有些沉默，似乎是在神遊天外。

  「你說他會不會是最近突然發現他其實是神祇什麼的，來了外星人，要求他保護地球什麼的？」陸小舟在放學的時候，一邊走一邊問，此時曹華禹已經去了路邊，上了一輛豪車。

  蕭晴不動聲色，在曹華禹坐車離開一段距離後，突然攔住了一輛計程車，跟著陸小舟上車後說：「瞎猜什麼，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陸小舟這才露出了些許笑容，讓司機一路跟著曹華禹的車，直到一家西餐廳門口才下車。

  兩個人看過去，當即一驚，嘆道：「校服都換掉了，一身西裝誒，好正式，我們能不能進去啊？」

  「姐有錢，干毛不讓我們進？」陸小舟拉著蕭晴下車，卻還是衝進了一家店裡，快速的買了兩身衣服，標籤都沒來得及剪掉，只是塞進衣服裡面，就衝進了飯店裡面。

  「這麼多層，會在哪裡啊？」蕭晴第一次進入這么正式的餐廳，有些拘謹，陸小舟卻是在高級飯店摸爬滾打過的，當即就能熟絡的應對，只見她身上的衣服標籤都漏了半截，依舊是走著台步進去，然後去問服務生：「我約了一位先生，他是在之前進來的，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西服，長得文質彬彬的，請問他在哪個房間？」

  這裡的客人並不多，陸小舟又說了時間，那人便為她們兩個引了一段路，才發現這是情侶約會房，房間裡面只有兩個凳子。

  這讓陸小舟臉色一沉，在入口處的房間坐下，開著門，時不時的向外看。

  蕭晴也感覺出了些許不對，跟著沉著臉坐下。

  這個時候有服務生探頭探腦的看進來，顯然是有些奇怪怎麼會有兩個女生來這裡的情侶間，他客氣的問：「兩位要點點什麼？」剛剛開口，就被兩個人身上不好的氣息嚇住了。

  陸小舟拿過菜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點了一堆東西後，在服務生離開的時候，陸小舟開口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分手吧，畢竟得不到大家的支持……」

  那個服務生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還是快速的離開了。

  蕭晴看著陸小舟，思量了一陣才開口問：「元芳，你怎麼辦看？」

  「大人，此事必有蹊蹺，待我查明之後，定然稟告於您。」

  蕭晴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