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習慣,是一點點靠近你
2023-12-20 03:21:00 作者: 談輕
第二天早上,溫時推開門就看見了放在門口的泡芙,愣了一下彎腰撿起來,恰好在這時,對面的門也打開了。
就這樣,她彎腰撿泡芙的動作瞬間僵住,像個雕塑一樣石化在原地。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怎麼偏偏在我撿泡芙的時候出來?溫時閉上眼睛暗認狗屎運,慢悠悠地直起身,朝褚景西狗腿地笑了笑:「那個,早啊。」
褚景西穿著一套運動服,脖間還搭著一條干毛巾,他有晨練的習慣。
「早。」
溫時磨了磨腳,想退回去,可手裡又拿著那盒泡芙,突然覺得燙手得想扔掉,早知道先不撿了……
「這個是,你買的?」
「嗯。」
「你要去晨練了?」
「嗯。」
溫時:「……」
這回應不正常吧,莫非他昨晚察覺到什麼了?
溫時出神的時候,褚景西已經走了過來,目光淡淡地落在她手裡的泡芙上:「昨晚給你買的,不過回來得太晚你已經睡著了。」
「這樣!」高八度假裝震驚跟驚喜,溫時眨了眨眼,「謝謝哈,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泡芙?」
「你喜歡?」褚景西挑眉,嗓音平靜,「隨便買的。」
What?
說完,他就直接往樓梯口走去,丟下溫時一個人站在門口,頭頂上無數條彈幕飛速閃過,蓋滿她的所有思考空間——
褚景西這是怎麼了?突然走冷漠氣場是什麼東西?秒變李澤言?不對不對,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泡芙,鼻孔張大,表情誇張:「無緣無故裝霸道總裁?」
可不知道為什麼,聽見褚景西說隨便兩個字的時候,她竟有些失落……
「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溫時咕噥了一句,回想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好像是有些過分了。
想到這兒,她抱著泡芙噔噔噔地往樓下跑。
扎一猛子衝下樓去,褚景西正在玄關處彎腰穿鞋子,旁邊放著一個空水杯,溫時這才想起來她起晚了忘了燒水。
以前都是她起早做早餐之前順便把水燒開,記得的話就幫褚景西裝一瓶溫水,不記得的話,水壺裡也會留著,不像今天,水壺空空,他連一杯溫水都沒得喝。
「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現在去燒水,大約五分鐘就可以了。」溫時趴在玄關旁,蜷著腳趾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
「來不及了。」褚景西抬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他今天雖然不是早班,但起晚了。再有就是,他不想等著水煮開的幾分鐘裡,還要看著溫時對他各種躲避。
鞋帶系好,褚景西站直了身。
冷不丁撞入他的眸里,溫時心裡咯噔一下。
「我出去買水,早餐也不用留我的份了。」
糟糕,真的生氣了!
褚景西從沒有用過這種冷漠的語氣同她講話,除了第一次在機場以外。溫時大腦空白了幾秒鐘,可還是在他轉身的時候第一時間伸出手去攔住。
她梗著脖子,小臉上寫滿了迷茫:「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褚景西嘴角微微往上挑,看了溫時一眼,反問她,「你覺得我為什麼要生氣?」
這話問出來,溫時自己也愣了一下,對啊,她要怎麼說?
躲著褚景西是因為她夢裡夢見了他,現實生活中接觸會害羞,怕被看見所以心虛地避開著。結果見他態度冷下來,心裡又有了怯意。
到底是寄人籬下,總得小心打探主人的脾氣,生怕他一個不開心就讓她捲鋪蓋走人,這種不用付房租可以攢錢富養自己的生活她都還沒過夠呢。
「我這幾天有點神經兮兮的……」
「什麼兮兮?」難為了褚景西,沒聽懂。
溫時揮著手比畫了半天最終默默放棄,她英文不行,中文一時間又想不起應該用什麼詞語來替代。
見溫時愁得眉頭皺緊,唇線繃直,褚景西到底還是嘆了口氣,抬手安撫似的在她發間揉了揉:「去洗漱吧。」
「嗯?」溫時偏頭看他。
「我沒有在生你的氣。」
最多也是生我自己的氣。
溫時頓住,怔怔地看著褚景西。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我記得你周五沒有課,我今晚跟明早也不用上班。」
「不去。」溫時斬釘截鐵拒絕,在褚景西眼神黯下的前一秒委屈地補充道,「沒有中文字幕,我看不懂講的是什麼,我怕我在電影院裡睡著……」
「呵……」褚景西雙手抱臂,「看樣子,不僅是我需要補課,你也需要了。從這周開始,每天兩小時聽力訓練,你不能拒絕。」
「NO!」溫時舉手放在胸前比畫著拒絕。
她在學校上課做發表報告就已經夠頭疼的了,哪有回家還要做訓練的,又不是高三學生,再說了看不懂電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不看不就行了,過陣子熟肉資源出了再看也不晚。
「你不是要去晨練嗎,快走快走別耽誤時間,我洗漱完還要去上課呢!」
溫時幫忙打開大門,然後將褚景西推出去,生怕晚一秒,她補課這件事就被一錘敲定了。
等到褚景西晨練回來,溫時早就溜了,給他留了早餐後步行去學校。
在門口遇見同學時,溫時還被打趣地問了句,今天怎麼不見賓利帥哥啊?
賓利帥哥,是她們給褚景西取的外號。
其實,溫時的留學生活很簡單,有課表的那天會準時來上課,安排到小組課題發表的話會利用課餘時間跟組員會面討論,她既不住在留學生村,也很少參加留學生自行組織的活動,所以認識的中國人也不多。
留美研究生里,只有三個學傳媒的中國人,溫時是其中之一。另外兩個比她晚來一學期,但後面因為課程緣故也互相熟悉。
就是她們把褚景西叫成賓利帥哥,偶爾在教學樓附近看見,還會吹口哨跟擠眉弄眼,惹得溫時很是羞臊。
「你們以後別這麼叫他,再說了,我就不能步行來上課了?」溫時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再有就是文件夾,一副好好學生要開始認真聽課的樣子。
身旁的同學靠著她,奸笑了幾聲:「脫單了不是應該請吃飯的嗎?中華民族傳統美德你忘了?」
「傳統美德?脫單請吃飯?」溫時故作無知,「還真不知道。」
「真不仗義。哦,對了,溫時,你上學期是不是在做代購?」
「我也不算代購吧,就是幫親人朋友寄了些化妝品。」
「那你快跟我說一說,郵費這些要怎麼算啊?還有就是你的化妝品跟衣服包包,都是直接在官網上買,還是有什麼渠道?我聽說有那種推廣號,專門幫忙拉生意。」
同學顯然也想做代購,纏著溫時問個不停。只是過了一個假期,再加上之前頻頻栽跟頭,她已經不怎麼打廣告了,也不知道現在都流行些什麼化妝品。
恰好在這時,教授推門而入。
溫時推了推身旁的同學:「先上課,至於你問的問題,等晚上回家我再告訴你。」
「一言為定。」
「嗯!」
下課後走到校門口,溫時一眼就看見了褚景西的車。她沒跟他發消息,他倒是準確記住了她的課表時間,揮了揮手跟身旁的同學道別。
「溫時!別忘了代購的事。」
溫時拉開車門的動作一頓:「……」
褚景西明顯是聽見了,因為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嚴肅,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隨意敲了敲。
真是大嘴巴!
溫時暗暗想著,慢吞吞上了車,系安全帶的動作也比平日慢了一倍:「呵呵,你今天下班挺早的啊。」
「嗯,趕巧了。」
溫時:「?」
趕巧,什麼趕巧?
啊!趕巧聽見代購這個事兒!
這個時候假裝什麼都聽不懂,不搭話肯定是最正確的。溫時一邊哼著歌一邊低頭翻找耳機,戴上後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背對褚景西小憩。
看她這個樣子,褚景西苦笑著搖搖頭。
比想像中的要早停車,溫時睜開眼,發現並不是回家。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褚景西解開安全帶,順手從盒子裡取出煙跟打火機,招呼溫時下車:「陪我抽根煙。」
「……」
說完人就真的直接下車了,溫時這才發現他把車停在了江邊。
從未在傍晚時分駐足於江畔,看著晚霞肆意染紅江水,夕陽下波光粼粼。這種景色讓人打從心底震撼,肉眼能捕捉到的未必鏡頭裡能留下,溫時趴在欄杆上,看著天感受著徐徐吹來的江風,享受著這一刻。
褚景西並排站在她身邊,點燃煙,裊裊煙霧遮住他迷離的雙眼:「以前沒來過?」
「沒有。」
溫時閉上眼睛感受著江風吹到臉上的感覺,腳尖在地面上有節奏地點著,看上去就知道她心情很好。
當初選擇來美國念書是有過猶豫的,身邊沒有好朋友陪著一塊,自身的英文水平也不是很優秀,一度還想直接去芬蘭找池亦然,結果陰錯陽差來了加州。第一學期的時間在適應生活跟學習中飛速度過,她也像那些小女生一樣,會在一開始因為不適應而哭鼻子。聽課的時候,因為自學跟小組討論的模式而讓她的不紮實功底暴露無遺,很長一段時間,她都過得很抑鬱,每天把倒計時掛在嘴邊,就盼著放假趕緊回家。
後來,漸漸適應美國這邊的生活,逐漸學著去融入,但比起那些經常背著書包跟相機到處去旅遊的同學來說,像現在這樣靠在江邊看一抹晚霞,對她來說都是少有的事。
「你帶我來這裡,不單單是想抽根煙吧?」
「嗯,我有話想跟你說。」
吐了一口煙霧,褚景西轉過身來,側著臉看溫時,問出了這些天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你在躲我?為什麼?」
溫時睜開眼,視線恰好與他相對。
之前偷拍過褚景西,發給林為安跟池亦然看的時候,都說這男人很帥,要知道,她們從未有過如此一致的意見。
林為安嘴上說著自家Ziko大神更帥一些,可仍舊控制不住放大照片分析褚景西的五官,深刻的眉眼,高挺的鼻樑,削薄的唇瓣,每一個線條都無可挑剔。
作為設計師的池亦然從職業的角度一眼先評價著裝風格跟身材條件,即便海關是個有些嚴肅跟刻板的職業,可褚景西的私服卻還是掩蓋不住他的品位。還有那寬肩窄腰的身材,普通一件白T恤都能襯得非常帥氣。
閨蜜們意見都如此統一,溫時自然沒有理由懷疑自己的眼光,如同現在專注地打量褚景西,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拿下他啊!
這角度看過去,夕陽打光,簡直帥得一塌糊塗。以一個顏控的標準來說,這種級別絕對是男神級別的!
什麼陳偉霆、劉昊然、胡歌,那都離得太遠了,眼前就有一個褚景西啊!
男主人公並不知道此時在溫時腦海里他已變得光滿萬丈,見她發呆,他嘴叼著煙,手指屈起在她額間叩了一下:「看什麼?」
「嘶……」溫時捂住額頭,下意識地抬腳往他膝蓋上踢了一下,「你這人怎麼動手呢!」
這睚眥必報的臭毛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褚景西摁著溫時的肩膀,仗著身高差的優勢將她牢牢制伏:「我問你問題,你看著我發呆,就碰了你一下你還上腳了?」
「你先打我的!」
「我這叫打?」褚景西猛地抽完一口煙,把菸頭摁滅在旁邊的土堆里,抬手一丟,完美弧度線順利落在路邊的垃圾桶里。
見溫時眼神中充滿崇拜,他不慌不忙地補充一句:「我初中開始就是校籃球隊的。」
「……」
溫時面無表情地看他:「我又沒問你。」
「說吧,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事情,以至於你這幾天見到我就跑。」
「沒有啊。」溫時龜毛地搖搖頭,不然要怎麼說?夢裡夢見所以白天見面的時候會不自覺臉紅,怕被察覺這才跟耗子見到貓似的跑?
這也太掉氣勢了!
「我這幾天比較忙,教授布置了不少的研究課題,我又跟不上進度所以總要多花些時間去學習。」
這話說出來,溫時自己都心虛,到最後的尾音都快被風聲給蓋住了。當然,褚景西半分都不信,一見他就跑,跟擠時間學習有什麼關係?
最後,敵不過褚景西的眼神殺,溫時老實交代:「我一見到你就有些不自如,跟你沒有關係,你沒做錯什麼,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談過戀愛沒有?」
這話說出來,溫時一聽就奓毛了:「開玩笑!我看上去像是那麼沒有行情的人嗎?小時候收到的情書攢起來可有這麼多呢!」瞪圓了眼睛,踮起腳,手在半空比畫了一下,幾乎是擁抱世界的姿勢。
褚景西就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沒打算相信。
先前溫媽媽還語重心長跟他說過:我們家家風比較傳統,溫時也沒談過什麼戀愛,所以感情這方面比較遲鈍,希望你能照顧好她。
想到這裡,褚景西眉眼微挑,手肘杵著欄杆,慵懶開口:「這麼說你也算是情場高手,那為什麼一見我就臉紅?會害羞?」
他注意到了?
溫時驚得心臟怦怦跳,那時候她明明躲得很快,一感覺到臉頰發燙,立馬撒腿就跑,用的是八百米衝刺的精神結果褚景西還是看見了?
就在她躊躇著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冰涼的指尖輕佻地鉤起她的下巴,陣風吹來,還能聞到指間夾著的菸草味。
雙頰緋紅,目光遲鈍,怔怔地看著黃昏下他那半明半暗的臉逐漸壓下來,在她反應不來時,冰涼的唇瓣帶著菸草的苦澀印在她的唇上。
「以後不許躲。」
沙啞的中文發音帶著令她酥麻的性冷感,此時此刻,溫時只想沉浸在男人的美色里。
溫時到最後都沒有把為什麼見到褚景西會不自如這件事情說清楚,可後來她的反應卻讓褚景西心中有了猜想。
只要一說話就開始磕磕巴巴,目光不敢對視,只要他一走近,她就會把頭低下去,紅暈一點點攀上耳根……褚景西總算明白,她在害羞。
一進屋,溫時把鞋一脫,拖鞋都顧不上換,拎著包包噔噔噔就往樓上跑。房門「嘭」的一聲關上,褚景西還維持著站在門口準備換鞋的姿勢。
平日裡她從外面回來不洗澡不換衣服的話絕對不碰床,可今天,一進門她就跳到床上,把被子一裹跟個蠶繭似的。睜著眼睛大口大口喘著氣,一閉上眼,就覺得唇瓣滾燙,都是成年人了,被人親個嘴就跟下了咒一樣,好半天都覺得唇上麻麻的。
黃昏夕陽下,橋邊親吻,耳畔江風徐徐蓋不住撲通撲通心跳聲。
這一幕在溫時的腦海里時刻浮現著,只要她一靜下來,立馬就會想到。
「天啊……」溫時捂著被子哀號了一聲。
她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呢,可是不管怎麼說,經過了這個吻,她肯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把褚景西堵在門口,仗著他中文不好,用高倍語速抨擊他。
是不是得跟林為安一樣,開始變得小女人,變得溫婉起來了?
想到這裡,溫時一把掀開被子,光著腳衝到衣櫃前「嘩啦」一聲推開,一整排衣服一件件過目,都太隨性了!一件女人味的衣服都沒有,隨手拿出來的都是簡單沒有任何圖案的深色衣服,以前覺得只要顯瘦就好,現在看就覺得一柜子沉沉的氣息,沒有半點朝氣,更別說能拿出一件一穿上別人就會驚嘆著喊天仙的衣服了。
「我以前都是怎麼生活過來的?」
溫時很是納悶,倒回到床上睜著眼看天花板發呆,所以她現在是不是算跟褚景西在一起了?原先他定下兩個人的關係時,她還猶豫著排斥著,可今天的臉紅心跳說明一個問題,她早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個男人有了些許好感。
手機鈴聲打斷了溫時的思緒,拿過來一看,是林為安的電話。
「哇!林為安!為安!」
「……」
林為安頓時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電話了,拿下手機看了眼,又茫然地喊了聲:「溫時?」
「是我是我!林為安!我要跟你說件事!」
方才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對心靈所造成的震撼還沒消散,林為安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你說吧。」
「嘻嘻,呵呵……」
冷不丁傳來這幾聲怪笑,林為安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盯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大寶,你瘋了?」
「不是,我跟你說,嘻嘻嘻嘻……」
「喂!」林為安實在忍受不了,大吼了一聲,「能不能正常點?說些聽得懂的人話。」
「褚景西親了我!」
很長一段時間,通話里出現了沉默,溫時喊完就抱著頭縮回被子裡,另一邊的林為安則是一臉蒙。
「說好的跟褚景西抗爭到底呢?你們發生什麼?他喝醉了?還是你喝醉了?」林為安倒挺願意相信是溫時喝醉了,不然能不正經成這個樣子?
「喂喂喂,我就不能有點人格魅力讓他在正常情況下主動親我?」
這話說出來都不帶喘氣,林為安深深覺得溫時的臉皮是又厚了一層:「你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有人格魅力了?」
貧嘴貧不過,溫時哼哼唧唧了幾聲算是耍賴,最後磨不過她的林為安這才問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麼說,你不再處處想要為難他,不再為機場被揪小辮子的事情耿耿於懷了?」
「唔,不打不相識嘛。」
小女生的語調展露無遺,林為安也是戀愛中的人,自然分辨得出溫時這情緒里喜歡所占的分比有多少,要不然也不會在第一時間連發數條消息要她打電話來,說有大事分享。
只是……
「你分清楚心動跟激動了嗎?不是因為褚景西的套路深而被一時迷惑?」林為安似乎有所猶豫,試探性地提了提,「他可不是李銘鎧。」
意料之中的沉默,意料之中的靜止,等待溫時回答的每一秒鐘,林為安都緊張得手指發抖,她很清楚這個人名對溫時來說有多大的衝擊,可作為她的好朋友,卻又不得不提醒。
在愛情里栽跟頭的人並不少,可差點把性命搭進去的並不多,李銘鎧對於溫時,是生與死,傷疤跟印跡一樣的關係。曾不可分割,曾不可或缺,卻又最終分於兩端,無法治癒跟抹滅。
「他嗎?他不是。」溫時的聲音輕不可聞,她像是在極力壓制著呼吸里的顫意,「為安,我不再是從前那個囂張的溫時,而他也不是。」
這個他,說的是誰,林為安一時也沒能聽懂,等她再想多問一句,溫時藉口累了搶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看著暗下的屏幕,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本是小鹿亂撞般的心被這通電話惹得有些慌亂,溫時知道,林為安並不是有意要提起那個人的,大家都默契地避開了這麼長時間,卻並不代表,發生過的都是一場夢境,人醒了,夢就散了。
是痛,碰到還是會有感覺。